第二章:觉醒前夜
棕色的书页缓缓打开,内容映入少年的眼瞳。
人族,为什么能成为靖安强族?
因为我们坚不可摧的甲器,或是玄妙无比的觉醒天赋?还是,按需分配的配给制度?不用思索了,少年;这个问题,有一百个种族想了一百年,也没有想出结果来啊。
那么,说起人族最强的武器呢,靖安生灵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定论,就是我们天生伴随的甲器!
它是人族两大有灵器官之首,各有其形,各有特征,强大无比。
很久之前,各族为了针对我们这一天赋,在世间散布流言,人族与那界外来的渊兽一样,并非靖安的原生种。
甚至拿出无可反驳的证据。
也就是我们独一无二的两大有灵器官。
就算是生族能力之诡异,那也只是天赋神通的不同表达而已。只有人族,天生自带两大有灵器官,强大而奇异。
独一无二的存在就是罪孽,各族一同商议,联合起来,险些剿灭我等。
最终,在渊族的威胁下,这场危机最终被平息,甚至人族反过来占绝大义,将矛盾消解。
只是过程算不上友善罢了。
那是屈辱与反抗的百年。
那也是战争的百年。最初时,人们节节败退,不敌众族联手。不得已,将奉为珍宝的传送机制奉上,以期和平,可众族就是吃不饱的虎狼,怎会善罢甘休?不日之后,以人族世仇生族为首,它们联合起来,撕毁协议,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制裁。
风雨飘零,命运如丝;被众族忌惮的甲器,艰难维持最后的体面。
它们再次联名,要求人禁用甲器,否则就联合进攻。可惜这一次,人们很聪明了,反抗者拔掉自己的爪牙,哪有这种道理?索性开打!
这一段时间,也被历史记载为灭甲初期。
混战数十年,诸多小族被生生打灭,渊兽趁机大力发展,生族、无冤鬼各自蒸蒸日上。它们趁机宣扬,“人族就是渊族的走狗,十年混战,灭族无数。”于是各族联名,要求解剖人族奥秘,以求‘心安’。
声明只要证得甲器非外物,一切污名自然平息。可众族早就失信,那还能骗得了我们呢?当时领袖坦言:“狗叫罢了,无视,继续打。”
灭甲中期,生族和人族彻底决裂,仅因渊族之事,勉强维持一些联络。
在最后的几十年里,人们励精图治,将甲器开发出上百种类型,列布各类军团。众族联合军人多势众,却常常打出十比一的伤亡比。这时它们再想言谈和平,已经是天方夜谭了。
此外,在渊族身上没有半点作用的火器,在绝境时被人用出。顿时,血骨焚灭,如临天灾,打的百族沉默,不敢吱声;自此,人族开启威慑纪元,号称‘一口火器在天,随时送你上天’。
灭甲后期最严重时,人族达到力量顶峰,有领袖声明:“经核实,与我等对战百族,均无有灵器官,与渊族一致,可定为异族。”为本次战争定下基调,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
“众族合力,就是为了让人族有甲不用,或者剖析甲器弱点,可见其威力。”
“我五岁入学,十五岁从预备者顺成服役者。甲器,是我最强的依仗。”将书页合上,李晴吾一声长叹,眼神明亮。
甲术在身,变强就是可以看到的道路。
再加上十年来不间断修炼出的坚实基础,这条道路更是顺遂。
只要苦修不缀,无论是驱逐刻骨血仇的渊族,还是探索谜样的真相,都是终将实现的目标。
活动着匀称体魄,李晴吾收敛情绪,在一片漆黑中舒展起身体。
拳脚不停,大脑却开始思索。
思考了片刻,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强大之路看似近在眼前,实则假大空虚;不提苦修才能慢慢变强的甲术。就只说看得见的觉醒天赋,看似明日就能见证,但觉醒一事十分不定,未必就是好事。
所谓觉醒,就是人们开启第二有灵器官:灵海的过程。在灵海开发之时,人们会获得各种玄妙的能力。如五行掌控、幻境制造、空间挪移等等,对能力的增幅十分可怕。
但就是此事,却让人格外困扰。
只因觉醒天赋未必纯善,若是和甲的特性不符,觉醒之后反而互相对抗,两大手段均废,一切休矣。
“只求觉醒天赋无恙,不会干扰我的甲器成长。到时选择一简便的天赋成长之法,先修甲术,将天赋的成长徐徐图之,才算强大有望。”
陪伴十余年的能力,却有可能被新习得的能力摧毁。虽然概率极小,但结果却无法承受,少年格外不安。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哪怕明天不参与觉醒,天赋也会逐渐显现,那时问题恐怕更大。”
这一夜是别人正兴奋时,他反而为此忧愁。
但万事都有两面性,若觉醒出的天赋可靠,甚至真是孙承淳所说的甲上等,那这天赋就与甲器同等重要,能帮助他更快的强大起来。
“且看这一程。只待明日觉醒,修行之路,我也好写上计划。”
压制住心头的阴霾,李晴吾动作不停,一套剑法被他用双指使出,也格外凌厉。
“互相干扰啊......”,月光洒下银辉,李晴吾逐渐摆脱愁绪。
就在这时,窗户被轻轻打开,孙承淳进入练功房看着他,道:
“明天就觉醒了,不休息一天?”
他面色轻快,看起来没有丝毫紧张,当然,也不带半点兴奋。
李晴吾慢下动作,收住剑势。
“没有人是在劝自己休息时变强的,你我当共勉。”他微微皱眉,看上去十分认真。
孙承淳摆摆手,“何必假装认真呢?要不然让何师来劝?”
他早就习惯李晴吾的苦修,自两人相识以来,自家好友都是如此。
但他并不为此嫉妒或仰慕,因为和李晴吾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天才。李晴吾半个时辰的努力,他一刻钟就能达到,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命运的一切都标注了筹码,这份天才的代价,就是他得了一种努力修炼就会死的怪病。修炼时间过长就浑身抽痛,大伤气血,如此一来,两人的修行速度其实相差无几,当然,都是人群中的前列。
这种进度让同僚又气又羡慕,以至于提到他们时,都用‘那两个’来代称。
就连温柔和蔼的何师都被感染,提到他们时就说‘那两个’。
久而久之,两人也就习惯如此,这份殊荣让不善开口的李晴吾,在外人面前越发沉默,面对何师时更加容易窘迫。
“别,有事好商量。”想到何师的调笑,李晴吾叹息一声,连忙阻止。
预备者五岁入学,在那个名叫学堂的地方学习知识,磨练甲器;为了方便管理,学堂为预备者们分班级,定尊师,日后十年都在尊师督导下修行。
两人的尊师就是这位何师。
何师本身就是温柔而博学的女性,再加上学堂的规矩特殊,所以对于班级内的孩子们来说,这位就是母亲般的人物。
就算在二人崭露出非凡天赋之后,何师也并无半点偏心。这位讲究公平的何师,最是受到二人的尊重和信任。
什么天赋也好,优秀也好,她不在乎,她只是主导着两人的教育,给了两个遗孤心灵的港湾。
也正是因为此,李晴吾对她是一种近乎于亲情,而以尊重为主的情感。所以,同学们的调笑他可以无视,但那位女性的玩笑却每每让他窘迫至极。
而在不久的将来,就是他们离开何师的日子。
就这样,李晴吾更是不想要见到何师,离开后就长久不再见到的情形,常常让他心灵触痛。
这当然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心酸,是一种无奈。
但规矩就是如此,从他们参加预备者行列的那一天,他们的道路就出现在脚下了。道路闪着金光,甚至路旁是摆着蜜糖和果酒的;那边有无限的未来,但却需要用自由来交换;莫说是常回去看看,就算是一年半载看望一次都是做梦。
而明天的天赋觉醒之日,就是离开到不知何时回来的标志。
他不想参与觉醒。
并非只是念旧的原因,一是可能摧毁自己的甲术成果,十年苦修一朝归西;二是‘背井离乡’前往城墙,面对愚蠢至极的死亡。
城墙守卫军可不是坐镇在白墙就好,高达106米的宏伟白墙,靠近边隙战场的那一边积累着的,不是光芒与泥土,而是乌黑与血浆。
期待?
李晴吾期待过,期待一鸣惊人,期待那份变强的旅程,期待亲手绞杀渊兽。
但他已经苦修十年,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知道觉醒天赋这份天地的馈赠,或许带有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为什么期待呢?
哪怕没有这次觉醒,他自信不会比那些优秀的觉醒者差,同学们,甚至孙承淳。
他不认为自己非要依靠觉醒天赋,从他在炼体的痛苦中,感受到快乐和坦然的那一刻,什么觉醒、什么天赋,只是取巧的风景罢了。
“好,休息一天吧。”他定了定神,率先迈开脚步,说道:“刚好有时间看完那本书。”
孙承淳面带微笑,看到李晴吾的脸色不再如同坚冰一样倔强,似乎真的看书去了。
“那早点睡。”没有多说,他离开练功房,脚步轻快。
这时,月光缓缓探出头来,顺着未关的窗,为光洁的地面镀上一层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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