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围困
“我谨代表佩汀哈洛王朝向您致意”维兰波耶起身，向布兰登瓦敬酒。
“如果可以，我期待佩汀哈洛王朝的军队可以尽快动身。我的妻子还在叛徒的手里…”
“你结婚了？！”佩汀哈洛霍地起身
在场的波耶们不明就理的看着突然起身的女王，佩汀哈洛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红着脸坐下。里克故作镇定喝了一口哥尔切卡，然后起身回答发。
“是的，去年秋初我迎娶了萨兰德王女，萨菲亚女士”
佩汀哈洛点点头，不再说话。里克也不敢回望，只是静静地将晚膳用毕。
“布兰登瓦皇帝，向您报告。部队最快将在明天完成整备，届时便能出发”维兰波耶说道，里克再次起身致意。
1254年7月20日夜晚佩汀哈洛王朝‧日瓦丁王城
当晚，里克礼貌性地在皇宫中作客。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带齐兵马救回妻子。
而里克也才在这时惊觉，除了急于救妻，他更想离席薇亚远远的。自己就这样定了终身，完全把她忘记。这让里克感到深刻的愧疚感，他讨厌这样薄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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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结婚…他竟真的想把我丢在瑟穆瓦…”席薇亚喃喃自语。
“所以…您一开始就是在找他？那个里克？”库妮丝卡问。
席薇亚疲惫的点头。
“我看上去他也不是什么英俊的男人，虽然有魅力，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姬斯卡撇嘴。
“请恕我直言，您也结婚了啊！陛下”法提斯不解地道。
这话可一举将席薇亚点醒，美丽的女王颓然坐倒。的确，自己早就嫁做人妇，而且还守寡了。说实话，她应该没什么好介怀的。格拉斯克波耶的面容在心底浮起，席薇亚更为此感到羞惭：她一看到里克，就什么分寸都忘了。
“去找他阿”柳德米拉咬着烟嘴，将烟丝塞进烟斗中。
“柳德米拉！你不会是叫陛下做出丢人的事吧？”库妮丝卡惊道。
“被看到才算丢脸”柳德米拉拿起没有多解释什么，替自己点了烟。
“胡说什么啊”席薇亚红着脸嗫嚅：“她妻子危在旦夕…怎么有那心思。我也在守寡阿…”
“陛下，还是委屈您假扮成我…？”库妮丝卡问。
“或是我将他掳来？”克雷斯也问道。
“这太荒唐了！”法提斯不以为然，求助的看向席薇亚。
“够了”席薇亚肃容：“我可是女王，怎么能三更半夜去盟邦君王的寝室拜访。我跟里克…跟布兰登瓦皇帝之间的情意都已经过去了”
“是了，这才是守礼的表现”法提斯点头大赞：“我先告退，要为明天的战斗充分准备。我可不想在家乡打败仗”
护卫们也意识到不应该打扰女王休息，这才起身向席薇亚道别。
席薇亚吹熄烛火，和衣而躺。她看着对面客房依然未熄的灯火，猜测着里克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但又勉强自己转开思绪，因为那不是一个守寡女王应该有的情思。她阖上眼，将脸庞埋入丝绸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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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7月20日深夜佩汀哈洛王朝‧日瓦丁王城
夜半的叩门声让里克吓了一跳，浅眠的君王又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披衣起身，将房门打开。却见一个头戴铁面具维吉亚卫士迎面而来。里克一惊，抬脚勾起地上的战士剑。左手抽剑准备让这不速之客尝点苦头！维吉亚卫士却更快地扣住剑身，将里克抽剑的手按住。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席薇亚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里克叹了一口气，揭掉铁面具。席薇亚姣好的容颜在夜灯下格外的艳丽动人。此刻她不顾一切地扑进里克的怀中，一切好像又回到了瑟穆瓦一样。见习骑士与仕女之间只有彼此，一切都是这么单纯美好，唯一的烦恼就是那优渥的薪饷要去哪里花用比较划算。
两人都没有说话，席薇亚也只是静静泪流，生怕任何一个多余的行为都会让这样的美好被打破。
“为什么你从没找过我”席薇亚幽怨的道。
“我找过，也心碎过。庄园那个时候已经陷入火海，我以为你在里面”
“我紧追着你，和你的船失诸交臂…码头的船大哥没跟我讲明白，我以为卡拉迪亚就是一个岛而已。谁知道日瓦丁跟帕拉汶差那么远…”席薇亚说着笑着，但谁知这一笑背后却是多少沧桑，日瓦丁成为了她的流浪与忧伤的起点。
“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里克细细凝望着席薇亚的脸庞。
“我相反，我总是想着能与你再见”席薇亚伸手轻轻抚摸着里克的脸颊，但里克却反射的避开。让席薇亚有些受伤地收手。
“抱歉，我忘了你的妻子还在敌人手中…我不该…”席薇亚道歉。
“你的手…？”里克轻轻握住席薇亚残缺的手，那触感和记忆中已经相差太多。那曾经软嫩光滑的掌心此刻因为用剑而变得粗糙、厚茧交叠。更不用说少掉的小指与无名指。
“那还不是最糟的”席薇亚说着，眼泪又滑出了眼眶。她解开战甲与衬衣，雪白的胴体却烙印着丑陋的文字，席薇亚啜泣道：“我知道自己不再如你印象中完美，也知道那位萨菲亚女士一定更适合你…可是…凭什么是我得独自承受这些不幸？我连弹琴给你听的能力都被命运给剥夺…”
席薇亚平静的哽咽让人听起来更加心痛，里克紧搂住席薇亚。
“…我生命中每个美好的人事物都会被夺走”席薇亚低声控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得承受这样的诅咒？你能告诉我吗？”
“这世界疯了，吾爱”里克鼻头一酸，说不出其他话来。
卡拉迪亚大陆上，最强势的两个王国统治者相拥的哀伤剪影，看起来竟然是这么单薄。他们不约而同都希望黎明来得慢一点，因为这一夜也许是两人最后一次忘记自己身分的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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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7月21日早晨佩汀哈洛王朝‧日瓦丁王城
“这太荒唐了…”维兰波耶烦躁地来回踱步：“女王竟然像个…像个偷情的荡妇一样…唉！维吉亚的光荣都毁了啊！”
“维兰波耶，您这话未免也太过了”法提斯虽然也对席薇亚私会不以为然，但却不愿意让维兰波耶用这样的词语去形容她。
“她可是大半夜里假装成一个维吉亚卫士，跑到客房里待了一整夜啊！布兰登瓦王朝会怎么看我们？”维兰懊恼地扶额：“而且若不是被我看到，说不定我到此时此刻还被瞒着呢”
“陛下这样子失态一定也无法控制，早在她还是吟游诗人时，她就在大陆上找寻布兰登瓦皇帝了。请您别太过于苛责她，她还是一个懂分寸的淑女”法提斯：“想想她为维吉亚的牺牲吧，让她暂时逾矩一下也不为过”
维兰波耶默然，他也心疼席薇亚。他当然记得格拉斯克波耶初次向她求爱时，这个无助的女孩夺门而出，只因为不愿意放弃心中那个男人。
皇宫外面集结的口笛此起彼落，显然部队已经完成整备。
“那么…国内就交给您了，维兰波耶”法提斯起身致意。
“分内之事不用多言。反倒是陛下麻烦你照顾了”维兰波耶回礼，两人都知道席薇亚一定会想跟着里克南下，所以也早就分派好内外事务。省下了一番不必要的君臣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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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7月21日正午佩汀哈洛王朝‧日瓦丁王城
看着甲胄鲜明的一千维吉亚大军往南进发，里克觉得踏实了许多。席薇亚诚意十足地出借了王国近半精锐，步骑弓俱足。随行的还有马穆恩、库穆巴、泰沙、奈尔格四位波耶。里克的禁卫骑兵虽然同样英姿焕发，但这位年轻的君王清楚地了解到，若是以整个国力的观点来看，布兰登瓦王朝绝对不如佩汀哈洛有这样的能力训练出这种数量与质量的军队。
里克看向已经成为一方女王的旧情人，她此刻坐在马上接受行进中的部队致意。她庄重如维吉亚雪境千年不融的寒冰，身被维吉亚精锐甲。马侧挂着战弓，腰配长剑。私人护卫则聚拢马后，紧紧地护卫着她。这和印象中的那个小仕女席薇亚已经完全不一样，昨夜的长谈中，里克可以感受到她的遭遇让她被迫成长、被迫坚强。卡拉迪亚将所有难以承受的巨大悲伤全部压缩进她的体内，逼她变成现在该有的样子。而里克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给。
“陛下，我们可以出发了”雷诺轻声点醒已经有些出神的里克。
“恩，走吧”里克一抽马疆，数十名斯瓦迪亚禁卫骑士吆喝出发。
里克疾驰赶在队伍前方的禁卫骑士们吸引了席薇亚注意，她抬头用目光追着，心中也被酸楚撕咬着。里克此时心中只有他在德赫瑞姆的妻子，对于身心伤痕累累的自己，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给。
“他真是个情深义重的骑士典范，是记挂妻子的好丈夫”伊格尔赞叹道
“可不是吗？”佩汀哈洛淡淡地回应，轻抽马疆进入了中军。
1254年7月21日下午布兰登瓦王朝‧德赫瑞姆城郊
这支部队在下午就抵达德赫瑞姆外围，元帅之子迪斯平亲领精兵百余前来请罪。他原本受封于德奇欧斯堡，负责拱卫首都。自从丢了都城，他每日战战兢兢，更唯恐里克迁怒家族，连当元帅的父亲格雷恩沃德都要受牵连。
里克虽然初时有责怪之意，但对于迪斯平的不畏罪与忠诚更赞同与感激。两相抵消之下，年轻的君王反而对于格雷恩沃德一家又更加信任、君臣间也更加亲密。
然而这么一支大部队出现，德赫瑞姆的乱党们当然也不会忽略。他们陈兵于外，和里克的大军对峙。乱党在这段日子里在各村装抢夺了战略物资与人力，更在酒馆雇佣部队、城外的乱军也被收拢编制。并打起正式的旗号，自称为“斯瓦迪亚的忠诚党人”宣称要维护本土斯瓦迪亚人的权利，摧毁外来的布兰登瓦政权。
“这帮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多的？”雷诺咬牙。
“可悲的寄生虫”里克低骂。
说话间，一名忠诚党人的雇佣骑兵手持白旗快马上前。
“停下！”里克喝令，德米特里大步上前，将一支劲箭射在雇佣骑兵马前
“我只是个信使！”雇佣骑兵又惊又怒
“你去跟哈伦哥斯讲清楚，他不交出我的皇后，我就不接受任何谈判”里克
雇佣骑兵听闻过里克的小心眼与霸道，连忙允诺策马返回。
“你就告诉他好了，不跟我们谈就永远别想见他那漂亮老婆”罗车巴斯喝退了回来的雇佣骑兵，骑兵只好硬着头皮再次上前。
“罗车巴斯伯爵有指示，说您若不接受谈判，将──”雇佣骑士难以置信地看着里克策马冲至，将他的脖子削开了一道裂口。
里克从抽剑出鞘、砍杀、再还剑入鞘一气呵成，所有人都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情时，雇佣骑兵就溅血跌落马下。两军都是一凛，里克这样阵斩来使已经大大坏了卡拉迪亚的历史传统。但也让忠诚党人意识到，里克救回妻子的决心。
“好快的出手”法提斯赞道。
一旁的席薇亚骄傲地微笑，她早就知道里克的剑术高超。里克在担任见习骑士的时候，就曾经两度将卡巴拉侯爵的剑术教师击败。他的剑又快又准，现在经历了战场的磨练，一定只有更厉害的份。
想着想着，席薇亚心头又是一揪。她想起自己已经不再只是仕女席薇亚，而是佩汀哈洛女王；里克也不再是自己的骑士男伴，而是盟邦君王。
“摆出防御阵型！严防敌人冲锋！”库穆巴波耶高声下令，席薇亚连忙回过神，跟着指挥起部队。
里克阵斩敌使的举动不啻是一种宣战，所以维吉亚大军可不敢等闲视之。很快就摆出阵势，准备应付进一步的冲突。泰沙波耶领着一干维吉亚骑士和本队互成犄角，掩护彼此。奈尔格的轻骑则在战场边际游动，等待忠诚党人露出破绽。本队的库穆巴、马穆恩与女王则让维吉亚卫士、神弓手稳住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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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7月21日下午布兰登瓦王朝‧德赫瑞姆王城
大厅的喧闹让萨菲亚紧握住匕首，她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出去看个究竟。雅米拉也按剑紧跟其后。
哈伦哥斯与一干斯瓦迪亚军士正和她的萨兰德精锐们爆发冲突。
“哈伦哥斯，你想怎样？”萨菲亚怒问。
“你夫君无耻，把国家出卖给维吉亚人”哈伦哥斯骂道。
“胡扯！”萨菲亚骂了一声，心中却是一喜。她终于盼到丈夫来救。
“你等着看我把你丈夫打败，到时我要让你为此刻的骄傲付出代价！”哈伦哥斯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转身离开。萨菲亚忧喜参半，她虽然高兴里克终于带着奥援前来，但也知道哈伦哥斯准备齐全，他的忠诚党人在短短一周内又扩张了一倍，已经是只不容小觑的雇佣军武力。
1254年7月21日下午布兰登瓦王朝‧德赫瑞姆王城
维吉亚大军刚摆下阵势，里克的数十铁骑就冲出、迪斯平也领军掠阵。
“这…布兰登瓦皇帝究竟…”库穆巴有些错愕，里克竟然不指挥、不摆阵，就是像疯子一样亲自冲锋。
忠诚党人一声呼喊，在几名伯爵带领之下跟着开始进攻。
里克夹紧马肚，与骑士们化作大平原上最令人震慑的黑色战云。马速催到颠峰，骑枪端平。马蹄声震耳欲聋、铠甲摩擦声给予了所有敌人最大的压迫。
“胜利！”里克高呼。骑士们短促的喊了一声“杀！”
然后这帮黑甲骑士就和忠诚党人的骑兵们撞在一起，有人落马、有人负伤、高速冲刺的骑枪破坏力惊人恐怖，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
里克手中的骑枪命中一名雇佣骑兵的桶盔，桶盔整个变形贯透，倒楣的骑兵也被骑枪整个刺穿脑袋杀了个惨不忍睹。里克甩下不堪使用的骑枪，抽剑砍倒一旁企图冲上的斯瓦迪亚轻步兵。雷诺挤开卡在一起的骑士们，来到里克身边护卫。主仆两人一左一右杀开血路突出乱阵。
“换一支耐用一点的骑枪给我”里克勒马。
“啊哈，镔铁骑枪如何？”雷诺从马侧恭谨地奉上闪着银光的骑枪。
里克有些犹豫，这支镔铁骑枪在过往多是威吓用，由雷诺替他携带。用意在于凸显出皇帝的骁勇与力大无穷，事实上，这把镔铁骑枪可从来没在实战用过。但尽管犹豫，里克还是接过了骑枪。
“感谢您阿皇上，我早就希望您能替我分担一下重量”雷诺戏谑道，但也心下赞叹，里克竟然真的敢使用这样的沉重兵器。
“趁我改变主意前闭嘴吧”里克策马绕开，然后再次冲进了战阵。这次他看准了千军万马之中，头戴覆面盔、身披徽章甲的贵族。
“报上名来！”里克大喝。
“凯尔瑞丹的斯达玛！”斯达玛伯爵举盾快马迎上。
镔铁骑枪击中斯达玛的骑手扇形盾，让整个盾面破散碎开，然后铁枪尖毫无阻拦的击中斯达玛的肩膀，坚固的全身版甲被穿透，肩骨粉碎。若不是斯达玛紧抓缰绳，早就被扯下马。
忠诚党人的斯瓦迪亚重骑兵挺枪冲到，但坐骑强弩的速度略胜一筹，几杆危险的刺枪都在马股后惊险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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