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乞讨
周小勇跑出那家工厂大门后，回头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追来他才放慢脚步。
他又拎着那点吃的在大路上溜达，这一带全是工厂，环境跟西乡的一些工业区差不多。
看来去成都真是个很困难的事情，周小勇就懒得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知道他的奶奶孙秀丽就在惠州，但他不想去找她，就是因为她帮着韦佳丽，才让韦佳丽成了他后妈，一旦去找她，就会被送回深圳去，继续被韦佳丽虐待。
周小勇就这么走啊走，总算走出了这个宽大的工业区，来到一个相对繁华的市区。这个时候他也饿了，于是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来吃了一个面包，喝下了瓶子里所剩不多的水。
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但是心里也担忧起来，吃的马上就没有了，水相对好办，但是食物从哪里来？
昨天为了躲避那一对夫妻，他的身上搞得脏兮兮的，昨晚上又在货车的车厢里待了一晚上，现在身上更脏，淡黄色的短袖T恤已经到处染上了灰尘，好在裤子是深灰色的，再怎么脏都看不出来。
周小勇知道，要想生存下去，就得想办法弄吃的喝的。
要想有吃有喝就得有工作，可是天底下哪有给小孩子做的工作？别说他才五六岁，就是十几岁的孩子也不见得能找到工作。
周小勇起身继续往前走。下午，他来到一座立交桥下面，这里躺着一个流浪汉，五六十岁的样子，穿得脏兮兮的，头发胡子都很长。
周小勇觉得，老人给人的感觉比较安全，因为人老了就会变得慈祥友善了。
于是他走到那老头旁边坐下，斜睨着老头，老头见有人来了，从纸皮上坐了起来。
老头看了看周小勇，用带着家乡味的普通话问道：“小孩，你干嘛呢？找不着家了？”
周小勇没有回答，怯生生地看着老头。
“过来，我看看。”老头向他招手。
周小勇站起身来，靠近了老头子。
“哟，多可爱的孩子，几岁了？”
“六岁。”
“干嘛不回家呢？”
“我不想回去，我后妈虐待我。”
老头点点头，“哦，原来是被后妈赶出家门了。”
随后，老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小勇，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保你有吃有喝。”
周小勇心里一喜，他现在只求有吃有喝就行，过一天算一天，至于找妈妈的事，以后再说吧。
老头还真没骗他，随即从旁边的一个旅行包里掏出了两根火腿肠，用一把大概是捡来的剪刀剪开了火腿肠的皮，然后递给周小勇。
周小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过两根火腿肠大口地吃起来，他感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火腿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吃的都是王瑶瑶送给他的那些干粮，现在总算能尝到一点带有肉味的食物了。
老头见他吃得香，摸摸他的头，“慢点吃，慢点吃。”
周小勇吃完了火腿肠，老头又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以为流浪汉喝的都是自来水，没想到那还真是一瓶矿泉水，因为盖子是封住的。
他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吃两根火腿肠自然是不够的，但是周小勇已经很满足了。
王瑶瑶送给他的那些吃的就只剩下一盒饼干，因为太干了他吃不下，就一直拿在手上。
“爷爷，这个送给你。”周小勇把饼干递给老头。
老头笑呵呵地接过饼干，放进旅行包里，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零钱来，全是十块五块和一块的。
老头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块的递给周小勇，“去，马路对面有包子，去买两个包子吃。”
周小勇欣喜地接过钱，沿着老头手指的方向走去，过了马路之后果然有一家包子店，他买了两个肉包子带回来。
周小勇把剩下的两块钱递给老头，没想到老头不接，说道：“你自己留着吧。”
周小勇也不客气，把两块钱塞进自己的裤兜里去，然后递了一个包子给老头，老头也不接，“你吃吧，我饱着哩。”
周小勇的这顿午餐就这么解决了，跟老头聊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老头是个乞丐，他的旅行包里有个搪瓷钵，是用来乞讨的。
“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们两个一起干，保你有吃有喝，还可以经常上餐馆。”
周小勇有些犹豫，问道：“一天能讨多少钱？”
“这可不好说，有时候几块钱，有时候几十块，运气好遇到有钱又大方的，可以拿到大红票子，我就拿到过好几次的大红票子。”
“这种事情，挺不好意思的。”周小勇还是犹豫着。
“你是个孩子，怕什么，只要能吃饱饭就是好事，要什么面子！”
老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像我们这样，一个老一个小，又干不了别的，不干这个干什么？”
周小勇想了一下，勉强答应了。
五点多的时候，老头从旅行包里拿出搪瓷钵，背上行李包，从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拿起一根拐杖，那拐杖手拿的地方已经被磨的光滑细腻，看来是有些年月了。
这时候，周小勇才发现老头的一只脚有点跛，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
“走吧，跟着我来。”老头说道，带着周小勇往大街上走去。
老头找了个宽敞的街边坐了下来，然后把搪瓷钵放在地上，对周小勇说：“你来，坐在这里。”
周小勇纳闷起来，原来老头是要他来乞讨，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协助老头，没想到老头是让他来当乞讨的主角。
“不行的，爷爷！”周小勇推脱着。
老头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怎么就不行了？你以为我给你吃喝是白给的吗？给我蹲在地上！”
周小勇只好为难地坐在搪瓷钵的后面，面对着大街，低着头。
他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当乞丐的地步，但是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就绝不回去，他要让佟大勇后悔，让孙秀丽后悔，让那些支持韦佳丽的人后悔。
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人往搪瓷钵里扔了一块钱，是一张纸币，周小勇头都没抬，到底扔钱的是个什么人他都不知道。
接着，又有人往搪瓷钵里扔了两个一块的硬币，然后又是一张五块的“大钞”，这时候坐在周小勇后面的老头把五块的那张纸币拿走了，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这爷孙俩真可怜！”
“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啊！”
“小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命太苦了。”
过路的人越来越多，路人们议论着，好多人都往搪瓷钵里扔钱，不一会儿，搪瓷钵就装满了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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