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尘埃落定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变成阿蒙了？”
克莱恩语气十分不善。
“你难道不知道吗？克服恐惧的最好方式就是直面恐惧。”
一只手里拿着扑克牌都克莱恩无所谓地说道：“现在偷盗者途径的旧日可是我们唉，自己和自己玩怎么了？这个行为又不是阿蒙专属的。”
克莱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多说些什么。
毕竟都是自己，他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小赞同的。
“三缺一！还少一个人！来不来啊？”
另一边的麻将桌开了，一只克莱恩冒头问道。
“……来。”
克莱恩愉快地加入了克莱恩们之中。
…………
夏弥刚刚醒来就看见了这幅非常魔幻的场景。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十分热闹的景象。
有打牌的，有跳舞的，有唱卡拉OK的, 什么样子的都有。
最最诡异的就是那些人的长相竟然都一模一样。
和之前她见到的那位邪神一模一样……
夏弥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她果然还是在做梦，还没有真正的醒来。
不然怎么会梦见这幅鬼畜的场景呢？
等到她再次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那番一场诡异的场景已经消失不见了，依旧还是那空空荡荡的地铁站台。
四周弥漫着若隐若现的灰色雾气，仪式所留下来的那些蜡烛精油还有主食都在。蜡烛已经燃烧殆尽了，留下斑驳的蜡油痕迹，但是半空之中那个火焰组成的光门还依旧存在，灰色的雾气就是从这个门内所散发出来的。
门内的场景就是她之前在小阿尔卡那会议之上所看见的那个仿佛巨人住所一般的宫殿，那位浑身笼罩在灰雾之中的神明，就在那宫殿的上首，像是在观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在注视着她和哥哥。
高高在上，似乎对人世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又好像对挣扎的众生抱有一丝玩味，就宛如在观察着蝼蚁的一举一动。
夏弥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神明。
他们所做的一切在神明的眼中都不值得一提，无论是人类还是龙族，在祂的眼中都算不上什么。
在神明的眼中，估计看一切生灵都像是蝼蚁吧。
所以，众生平等。
曾经的夏弥以为龙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掌握着无上的伟力，肆意的决定这个世界上生灵的命运。
就连神话传说之中的那些神明, 也都只不过是龙族的化身罢了。
所以夏弥一向不相信神明。
就算这个世界上有神, 那也只会是龙族。
但是知道现在，直到她见到了真正的神明, 她才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之前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龙族什么的，甚至包括黑王, 也都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就算曾经的他们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但是在被人类推翻的那一瞬间，其实夏弥就已经意识到了，龙族也只不过是历史的尘埃罢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最终都只会随着历史的前进，化为灰烬。
哪怕他们掌握着超乎想象的力量，血统远远凌驾于普通的龙族和混血种之上，结果最终还是被人类所推翻……
就算是最为强大的黑王最终也还是死去了……
余下的，也只不过是灰烬罢了。
虽然说，她也一直想要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力量，属于自己的势力，属于龙王的骄傲。
但是实际上，她就连潜入卡塞尔学院都要偷偷摸摸的，还要处理自己的身份问题。
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
人类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黑王复苏，也阻挡不了人类前进的脚步。
至少，夏弥承认，以龙族的身躯，是完全无法直接登上太空的，他们的身体也需要氧气, 也需要食物, 他们也是生命。
就像是她之前在梦里对楚子航所说的，龙族也是孩子。
是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孩子，也需要学习，需要亲人的陪伴，会感觉到孤独。
就算他们拥有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掌握着足以灭世的言灵，但是最终……他们也还是会死亡。
在最终末日的来临之前，她也还是会恐惧，会为了力量去吞噬自己的哥哥，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哭泣，会为了哥哥的一举一动而悲伤欢喜。
可以说，他们龙王也只不过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生命罢了。
他们也是拥有着情感的。
但是……真正的神明则不一样。
夏弥没有直视那位神明，也不敢直视那一位。
她感觉不到对方任何的情绪，只能感觉到一片冰冷的淡漠，高高在上，众生和祂并没有关系，渺小的众生也只能追随着那崇高的身影。
只有最为虔诚的信徒才会得到祂的眷顾。
神明会考虑蝼蚁的想法吗？
当然不可能。
毁灭你，与你何干？
也真是因为如此，夏弥罕见地感觉到了那种刺骨的恐惧。
就算是当初面对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黑王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到那么畏惧。
因为那是神明。
真正的，屹立于世界之上，拥有着无上的伟力，可以改写规则的神明。
哪怕只是将目光放在神明的身上，那都是亵渎。
夏弥刚才只不过是看一眼，就感觉到了自己浑身上下都好像有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缓慢的蠕动着，刺激得她头皮发麻，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似乎一瞬间炸开了，无数混乱疯狂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地爆发着，难以遏制。
不可直视神。
原本的她真的只不过是以为那位诡秘之主是和黑王差不多的存在，要不就是真正的黑王，所以才可以把自家哥哥的权与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但是她错了，错得很厉害。
在转移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位诡秘之主，轻描淡写地在自己的哥哥身边随意地一抓，那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虚虚地握着，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然后，下一刻……
她就看到那位随意地将手中的无形之物塞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她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上下都似乎直接炸开了，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
看见了无尽的灰雾，历史的影像，命运的轮廓，还有那……
破碎的世界……
从那一刻起，她就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
“赞美您，伟大的愚者先生。感谢您赐予我新生。”
原本骄傲无比的龙王，此时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灰雾之上的神明依旧是那么的神秘莫测。
此时的克莱恩完全没有在意夏弥在想些什么，他现在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刚刚夏弥醒来的时候，他的灵性直觉疯狂的预警，迅速的把一片狼藉的场面给恢复到了原样。
听到了夏弥的话语之后，克莱恩再一次感觉到了羞耻。
虽然说他平时的时候也没有少听自己那些信徒们的祈祷，但是他一般都会习惯性的把这些祈祷给屏蔽。
而现在那条龙是直接在他的面前对他说这么羞耻的话啊。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当他面念愚者圣典一样的……
克莱恩在内心哀嚎片刻之后，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面无表情的对着低着头的耶梦加得淡淡说道：
“我知道了。”
下一瞬间，所有的灰雾都消散殆尽了。
那道由火焰组成的光门也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存在过。
…………
三天之后……
昂热非常头疼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报告。
“所以说这次大地与山之王事件，最终的结尾是路明非成功地把龙王给屠了？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是夏洛克.莫里亚蒂？”
昂热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报告。
虽然说事情发生的起因经过结果都有详细的报告。
在最终路明非和龙王大战300回合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围观到了当初的场景，亲眼见证了龙王使用了灭世级别的言灵。
然后也亲眼见证了路明非爆发出来洪荒之力，用贤者之石把龙王干掉了。
后来的楚子航和芬格尔也证明了这件事情，而且他们也上报了真正的龙王的身份，就是那位名义上是一位名侦探，背地里有着不明目的的夏洛克.莫里亚蒂。
事实上仔细一想也确实挺符合的，毕竟那位莫里亚蒂侦探是忽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的，确实挺符合突然出现的龙族。
但是昂热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事情的发展好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料。
昂热默默的翻出来了夏弥的文件。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大地与山之王复苏的时候，夏弥的一举一动。
额……
和自己的哥哥逛街？
昂热看着照片之中的美丽少女牵着一位稍微显得痴傻的男子的照片，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脸上。现在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没有任何的异常。
昂热有些难以置信地再一次掉出来老唐的资料。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老唐在游戏之中和另一个人激情对线……
就连聊天记录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
翻到下面一张则是当时监控的照片。
那一张长相比较滑稽的脸，清晰的位于照片的最中央，带着一个游戏耳机，处在一片混乱的网吧里，面色红润，显然非常的激动。
和资料中所书写的一模一样。
昂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之前所推测的全部都是错的？
那两个重点关注对象其实和龙王并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就在昂热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其他人也不怎么好过。
凯撒整个人都在emo之中。
根据他从那位观众手中得来的线索，再加上他之后搜集来的蛛丝马迹，确实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指向那个废弃的防空洞之中。
但是就在他打算进去那个防空洞探查一番的时候，他的家族那边又忽然给出来了另一个线索，指向的是另一个位置。
出于小心谨慎考虑，凯撒打算两个地点都去一趟。
结果在那一天上午的时候，他一时脑抽没有去那个废弃大楼那边，竟然选择了平平无奇的地铁站附近。
二分之一的概率都被他选错了。
他完美的错过了龙王复苏的整个事件，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好的线索。
只能事后听着路明非的屠龙事迹……
这对于一个异常骄傲的人来说简直是大受打击。
还连带着诺诺一起选中了错误的地点，他简直糊涂啊。
……这次事情之后，凯撒对于自己家族那边更加叛逆了。
…………
夏弥神色凝重的盯着面前这个，笑容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误，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女。
“正义小姐？”
夏弥试探性的说道。
“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奥黛丽轻轻转了一下笔，笑容甜美的看着眼前的龙王。
这里是她的心理咨询所，原本是和富山雅史教授一起开设的，但是由于每天找她来治疗的人比教授多得多。
富山雅史教授一开始还表示有点郁闷，后来基本上就已经习惯了，平时也不怎么到这个咨询所来。
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他一个人的咨询所了。
一般来说，来到这个咨询所的，绝大部分都不是为了询问心理问题……
面前的这只龙王就是。
“我最近比较迷茫……”夏弥有些局促的双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满是困惑的神色，就好像一位彷徨的少女。
“您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这件事情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奥黛丽微微一笑。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小龙女是为了什么，这位龙王特意来找她，估计只是为了求得一个证实吧。
“那……”
奥黛丽挥了挥手，打断了夏弥接下来的话语，她面带微笑着，从手边放着的笔记本那里，抽出了一张塔罗牌，递给了夏弥。
塔罗牌的背面铭刻着神秘的花纹，和夏弥所见过的所有塔罗牌的花纹都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些神秘的花纹在牌的中央形成了一个符号，夏弥对这个符号不陌生。
因为她在三天前才见过。
还曾经亲手画过。
夏弥的微微一缩，猛然抬头盯着奥黛丽。
她心中压着的石头忽然落地。
塔罗牌被翻开——
“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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