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些眼力
夜，薄凉；
月，如钩。
三个人，九坛酒。
这份酒量估着是有传承的，从王雨泽到王宇文，又从王宇文到王悍。
爷爷，满脸酒色，酣畅淋漓；
父亲，满目酒意，醉眼朦胧；
王悍，满身酒气，异常清醒。
为何？因为白三也是嗜酒如命。
王悍喝酒，一半自己喝了，一半顺着嘴角下流被白三喝美了。
白三酒量不大，酒话很大，在神识中喋喋不休，像个老娘们。
一坛下肚，威风凛凛的“过肩蛟”，已经醉成烂泥，缩在王悍腹部。
爷孙三代人的相处，喝着喝着就打开了话匣子。
王雨泽猛灌一口酒，念旧叹道：“我一生三子，老大不幸夭折，老三离家未归，只剩下老二陪在我身边。”
王宇文给父亲夹了菜，愧疚说道：“宇硕离家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往家里捎。等我见着他，一定要好好替父亲说道说道。”
王悍给父亲夹了菜，问道：“在我记忆中，小叔英俊倜傥，不苟言笑，喜欢逗我。这些年，小叔去哪了？他在外面过得好吗？”
“宇硕离家，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不过以他的聪慧，肯定冻不了、饿不着，怎么的都有一碗饭吃。”
对离家幼子的思念，勾出王雨泽两行老泪。他念着念着，就想起了一家团聚的幸福时光。这份记忆里有夫人和三个孩子，记忆里的他还是当打之年。
风一吹，有点凉，把王雨泽从思绪中拉回！
“父亲，孩儿不孝，天赋低劣，实力不济，至今未能顶起责任，才让父亲日日费心操持。”
话罢，王宇文又饮一碗酒，将半生碌碌无为一饮而尽。
“只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妄安一生。”
王雨泽给儿子斟上酒，斟上满满地父爱。
“悍儿，如今否极泰来，我是老怀欣慰。难道一家团聚，不说那些气话。来……来……来……咱三代人干一碗。”
“爷爷、父亲，你们放心……悍儿自当勤奋自勉，绝不辜负你们的希望。”
“悍儿，咱父子一起敬爷爷一碗酒，祝愿他老人家老当益壮、福禄双全。”
“干！”
“干！”
“干！”
王雨泽饮尽，放下了酒碗，问道：“悍儿，你真的要去「凤鸣谷」退亲？”
王悍眼神坚毅，回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请爷爷、父亲放心，悍儿自会谨慎行事。「凤鸣谷」是庞然大物，去很容易，回来却难。没有把握之前，绝不孤身涉险。”
王宇文拉起儿子的手，用力一握，说道：“悍儿，心性果决，行事稳妥，我很放心。只怪为父无能，不能成为悍儿坚强后盾。如若不然，悍儿也不至于遭受十七年的白眼和闲话。”
“爷爷、父亲，你们放心！日后我便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王悍给两位老辈斟满酒，斟上决绝的心意。
王雨泽说道：“自你平安回家，我发现你变了，变得不再像过去那样，事事隐忍、处处顾及。在灵堂一拳击毙王风、硬抗王尚武，接着订下退亲之约，真实豪情万丈、生气勃发。我虽然没有过多表态，心里却是十分的高兴。”
“哈哈……”
王宇文一脸得意地说道：“为父，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
王雨泽笑道：“悍儿近来行为，豪气云干，这才像个男人。不亏是我王家的种！”
王雨泽老怀欣慰，从怀里掏出钥匙交给王悍，交代道：“悍儿，这把我们这脉库房钥匙，今后由你保管，要拿什么东西，无需上报；要什么支持，爷爷尽力。”
王宇文附和道：“悍儿，为父无能，但绝不拖累你，也永远支持你！”
王悍端起酒碗，沉沉地许诺道：“爷爷、父亲，悍儿一定会是你们的骄傲。”
……
宿醉之后，王悍如常，白三头痛欲裂。
昨夜，喝的有多畅快；
清晨，悔的就有多深。
白三通过神识，苦诉道：“酒呀，真不是个东西！喝时痛快，醒时痛苦。三爷爷，要戒酒，要滴酒不沾，做一头有抱负、有理想、有追求的好蛟。嗷呜……”
王悍问道：“你这些话，说过多少次了？”
白三掰着爪子，尴尬回道：“十万八千次。”
王悍笑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戒酒的。”
白三知道王悍揶揄他，换了话茬，说道：“我们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炼气的东西没有。鉴宝寻宝，三爷爷是行家！”
白三所言非虚，鉴宝寻宝的勾当，他真是一把好手！毕竟，当年跟着老爹，白三没少干盗墓窃宝的义举。用白三的话说：“有墓不挖，是个棒槌；见宝不取，更是棒槌。”
不多时，王悍来到库房。
库房不大，积聚很多灰尘，左右两边各有七层木架，上面摆放着各式盒子，地上平铺四口箱子。
白三散开神识，隔空鉴宝之后，不屑说道：“架子上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只有一本玄级功法、一件黄级大刀；丹药也没有、宝物也没有，家底有点薄。这真是让三爷爷高兴而至、扫兴而归啊。”
王悍“噢”了一声！
对于白三的心直口快，王悍暗自苦笑，不曾见气。因为相伴日久，王悍对白三的品性有了深刻感知，白三的性情优点可以概括为“贪便宜、嘴巴毒、心眼多、真性情”。
王悍打开地上一口箱子，扇了扇扬起的灰尘，定睛一看，全是灵石。
白三淡淡说道：“都是些中阶灵石，连一块高阶灵石也没有，鉴定完毕。”
王悍接着打开地上三口箱子，也不在意白三的话，逐一查点，清理家当。
此时，白三兴奋喊道：“王悍，把第三口箱子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快！快！快！”
王悍遵照白三要求，把箱子里面的灵石全部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白三卖弄玄虚：“你发现什么没有？”
王悍目光之一扫视灵石后，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石端详，说道：“这块灵石，表面石皮是黑色，其他的则是白色。”
“还算有些眼力！王悍，带上他回密室。”
……
王悍进入密室后，白三开始了教学。
“你用力捏碎灵石！”
王悍肉身强悍，力量霸道，不禁问道：“捏碎灵石，是不是有点浪费了，毕竟它可以拿来修炼的。”
白三讲道：“扭扭捏捏的样，像个抠门的老娘们。照我的话去做，保准你有好处。”
王悍闻言，五指稍微使力，竟然没有碎裂。
“普通灵石怎么会有如此硬度？”
“使出吃奶的劲儿，它不怕捏。”
王悍运力，猛然一捏，只见黑色石皮上，炸现数道裂痕，绿色晶光从裂缝中迸射了出来。
“王悍，用力！使劲！下死手！”
王悍加力，厚重黑色石皮开始脱落，一枚形如鸽蛋的绿色晶体跃然掌上，散发浓郁光彩。
“白三，你知道这是什么？”
“听我娓娓道来！”
白三轻咳两声，继而说道：“这是「灵晶」，属于天材地宝。「灵晶」孕于灵矿，极难成形，十座灵矿也未必能生出一枚。浓缩的都是精华！别看这枚「灵晶」只有鸽蛋大小，它所蕴含的灵力绝非灵石可比，哪怕高阶灵石也不及其百分之一。这枚「灵晶」色泽幽绿，也称「森碧灵晶」，乃是灵矿吸收山林精气后所孕育。除此之外，还有各色「灵晶」，依据灵矿吸收不同精气而定。”
“白三，你真的有些眼力！”
听人跨，心情好。白三说道：“你快借用「森碧灵晶」，按照《万古不朽决》吸纳炼气！”
王悍依照吩咐，闭目盘坐，双掌托载「森碧灵晶」，开始修炼！
……
良久之后，盛艳浓郁的「灵晶」开始暗淡，缕缕精纯灵气被王悍吸纳入体。
白三甚为得意，笑道：“小小一城，竟有灵晶，真是不同凡响。不然，你靠吸纳天地之气，想要晋升二境，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日暮时分，倦鸟归还，几颗疏星安奈不住爬上天际。
随着时间的流逝，「森碧灵晶」已经毫无光泽，化为一块废石。
王悍周身散发金色光晕，全身经脉如果涓涓细流，将灵力输送到黄庭。经过精纯灵力洗礼，王悍黄庭从一汪水潭，冲刷成一宇汪洋。黄庭灵海波光嶙峋，金色浪花此起彼伏，好生波澜壮阔。
白三与王悍，签订了血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彼此任何细微变化，不禁惊叹：“第一境达成「圆满金刚骨」，肉身强悍无比；第二境居然达成「圆满黄庭海」，灵力浩瀚无比。罕见，真是罕见！这次赚大发了！”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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