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决绝赌注
黑甲军士闻令而动,逼近王悍二人。
王悍面目凝重,感受到危险地逼近。
凌傲雪此刻浑身颤抖着,泪流满面。
见状,凌继彪害怕王悍痛下杀手,于是拉下脸面,央求:“林统领,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暂缓行动,赐给小女一线生机。”
林冲天高坐马上,目不斜视,冷面至极,对凌继彪这条地头蛇视若无睹。他此番前来拿人,赢亥给他的命令是:“活捉金家兄妹,如遇任何障碍,直接清除。”至于凌傲雪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关心。
王悍挟持凌傲雪,卡在城门缝隙中。他此刻尽量拖延时间,时刻准备逃走。
凌继彪此刻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眉头紧锁,心惊胆颤,时刻注视女儿。此番境地,他哪里是威风凛凛的博望城主,分明就是忧心忡忡的老父亲。
二百名黑甲军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多数修为在第五境。王悍若要将之全部击杀,很难。再加上挨了凌继彪一拳,身负内伤,已是难上加难。
黑甲军士拔出寒刀,已经快要抵近王悍。
王悍全身蓄力,右手持剑扣住凌傲雪柔软的脖子,左手撑住凌傲雪的细腰,准备在关键时候,一掌推出凌傲雪,自己逃之夭夭。
凌傲雪脖子有些绯红,身上传来一阵酥麻,泪流满面。她平日肆无忌惮,此刻与王悍贴身在一起,身体不禁有些反应。
凌傲雪流着泪,泪水滴成一把最锋利的剑,刺破了凌继彪心中最后坚盾。
黑甲军士举起寒刀,准备落下之际;凌继彪飞身跃起,一拳横扫,将前排黑甲军士打退。
林冲天见状,怒目大喝:“凌继彪,大胆!”
王悍被这一幕惊住了,搞不清楚凌继彪意欲何为。
凌继彪深深地看了王悍一眼,下了此生最决绝的赌注,赌上了所有一切。他一掌拍在凌傲雪身上,连同王悍一起推出城门。
王悍听到凌标彪的声音:“请你带她走!”
话罢,凌继彪奋起全身之力,拉住城门将之合上。城门间隙渐渐变窄,父女二人脸庞渐渐变窄。
一把寒刀砍到凌继彪后肩,瞬间鲜血四溅。尽管如此,凌继彪强忍着伤痛,挤出一抹慈祥笑容。
这一掌,是凌继彪对女儿最后的抚摸。
这一眼,是凌继彪对女儿最后的念想。
这一笑,是凌继彪对女儿最后的回忆。
城门关闭,凌家父女将会天人永隔。
“爹爹……”
凌傲雪撕心裂肺的哭吼,让城门那边的凌继彪老泪纵横。
王悍当机立断,一掌打晕凌傲雪,抱起他逃了!
胡冲天喊道:“博望城主凌继彪违抗太子殿下旨意,公然与太子殿下作对,就地格杀勿论。”
此刻,凌继彪一人独守城门,身如不系之舟,心如已灰之木。
凌继彪没有言语,也无需再说什么,占据城门洞狭隘地势,竭尽毕生修为杀人。
拳拳到肉,拳拳劲爆。拳气四散,杀意全开。
不多时,三十几名黑甲军士的尸体已经铺了一地,凌继彪浑身是血,手上更是鲜血淋漓。
黑甲军士如黑色潮水一样涌向凌继彪!
凌继彪,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杀人!
从日暮杀到天黑。
凌继彪头晕眼花还在杀人……体无完肤还在杀人……四肢无力还在杀人……浑身浴血还在杀人……他幻想着凌傲雪嫁人生子,笑着杀人!
最终,一只乌鸦寻着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停在了八十一具尸山上,发出一声嚎叫!
八十具尸体是黑色军士,他们是躺着的。
凌继彪的尸体是竖着的,后背贴着城门,无头、无左臂、无右腿。
凌继彪人头落地前,眼前浮现一幕:
院中白雪皑皑,园内红梅簇簇。屋内传出新生婴儿的哭啼声。他接过稳婆抱来的女婴,父女二人相见,女婴破涕为笑。父亲说道:“以后,就叫你傲雪!”
黑甲军士搬开尸体,大开城门,继续追拿金家兄妹。
胡冲天怒道:“凌继彪谋乱,尸体悬于城门,暴尸七日。”
……
月明星稀,王悍抱着凌傲雪,一路来到清溪谷,与金家兄妹汇合。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王悍说道:“凌继彪害怕我杀她,最后关头把我们退出城门,独自迎战黑甲军士。估计此刻已经死了!”
金小翠又问道:“那她会不会记恨我们!”
“不知道!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凌继彪算是帮了我们。”
金大开说道:“现在怎么办?阿爹和王叔还在城里。”
王悍说道:“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不用担心什么。我爹和彪叔在一起,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今晚,我们上到树顶休息。”
王悍中了凌继彪一拳,此刻继续调息。话罢,抱着凌傲雪跃到一颗参天大树之上。
金小翠气鼓鼓地说道:“孤男寡女,没安好心!”
“王悍受了伤,让他休息下。”
金大开话罢,带着妹妹爬上另一颗树顶。
……
王悍盘坐在遒劲老枝上,熬着昏睡的凌傲雪,手臂枕着她的头,尽量让她舒服些。
看着怀中女子,王悍神色复杂,前一刻还在和凌继彪生死相向,后一刻竟被凌继彪托付女儿,真是世事无常。
凌傲雪昏睡了很久,身心遭受着折磨:
梦里,她看见父亲惨死,满门被杀。
梦外,她的满头黑发,变成了红发。
“爹爹……”
凌傲雪惊声叫唤,被噩梦吓醒了。
王悍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抱紧她的身子,生怕引来敌人。
凌傲雪吼叫着,只能发成嗯嗯呜呜的身影;她挣扎着,只能扭动微微颤颤的身体。
“别乱喊!别乱动!现在很多人都在找我们,引来敌人我们就会有大麻烦。你爹为了救你,堵上身家性命,你也不想他的良苦用心付之东流吧。”
王悍仍是记恨凌继彪,但也徒生出一种敬意。
这世间,大义灭亲常有,舍身护亲也会有,但往往要分轻重深浅。在足够利益面前,往往选择大义灭亲。凌继彪以自己的性命,来赌凌傲雪的活路,这份父爱有些弥足珍贵。
许久过后,凌傲雪平静下来,王悍缓缓松了手。
“这是哪里?”
“清溪谷!”
“我爹爹怎么样了?”
凌傲雪知道,问了等于没问,可是必须要问,因为心里留有一丝希望。
王悍没有发声,没有摇头,也没点头,而是用沉默回答凌傲雪的问题。
凌傲雪望着王悍,王悍望着天边月亮,二人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凌傲雪的泪决堤了,沉默地哭泣,声音在心底,伤决在眼底。
王悍说道:“你留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找吃的。”
王悍没有松开手,他在等凌傲雪的回应。她不答应,他便不去。
又是许久,她轻微点头,他才敢下属……
独留树颠的凌傲雪,蜷缩成一团,看着天边月,响起家里人。天地间,她再无至亲之人,无根的浮萍,流落的孤儿。
凌傲雪想到爹爹,萌生死意,但是夜风制止了她!
风吹起发丝,吹入眼前。
凌傲雪看着自己头发,一头红发,发如血!
她怕,怕到了地府,爹爹不认得自己。
她恨,恨死了自己,是自己害死爹爹。
她还是纵身一跃,坠落之时,她想起两个人的模样:
爹爹舍身救自己,诀别难舍的模样。
王悍紧紧抱着她,眼神干净的模样。
王悍对于凌傲雪是矛盾的,她看见的一切都是因为王悍而起,王悍不是坏人,但却是仇人。
王悍回来了,带回一些野果。
书上空无一人,地上空无一人。
王悍来到金大开所在的树顶,问道:“凌傲雪不见了,你看见她去哪没有?”
金大开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说道:“我睡着了,不知道啊!”
“我去附近找找,你们休息。”
王悍跃至地面,开始搜寻凌傲雪的踪迹,整整一夜却无发现。
……
凌傲雪身上披着粗布,被一名瞎子背在身后。
前半夜,瞎子背着凌傲雪在山林间走,走的很慢;
后半夜,瞎子背着凌傲雪在绝壁上爬,爬的很稳。
凌傲雪一脸煞白地醒了,身体很虚弱。她扭头一看,自己此刻竟然在悬崖绝壁之中,竟然没有惧怕。
瞎子说道:“你别动,等翻过这座山就到地方而了。”
凌傲雪问道:“去哪?”
“梅花绽放的地方!”
凌傲雪说道:“我想你教我本事!”
“什么本事?”
凌傲雪说道:“杀人的本事!”
瞎子没有再问,因为,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凌傲雪没有得到回复,说道:“你只要教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身体。”
瞎子还是没话,因为,她想做什就做什么!
瞎子想上攀爬,身旁是飘来的白云,如同一簇往事浮现眼前:
“六年前,瞎子被人重伤,躺在阴暗处等死,像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野狗。万念俱灰之际,一道清铃笑声传来,像是家乡的腊梅一样美。不多时,小姑娘端来一碗饭食,放在瞎子身前,并且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
一声笑,一句话,一碗饭,救活了一条命!瞎子只记得小姑娘有梅花体香,名字叫做凌傲雪。此后,瞎子每年都会带上一罐家乡的蜂蜜送给凌傲雪,见上一面,两句寒暄,送完就走。
【兄弟们,把量顶起来!
现在到了白刃战的时候,白刀子进绿刀子出,捅到苦胆了!
我心里苦啊!没量,不敢申请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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