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父慈子孝
这个报三千，那个报五千，所以很快他们报上来的数字就接近了20万，而这差不多就是康陶治下每年三分之一的新生人口。
面对这些自告奋勇的申请，李老太爷却并不置一词，他只是斜着眼去看那位研究组组长。
“咳咳！”
直到这时，那位已经被冷落了一会的科学家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很不好意思地做补充说明。
“诸位，有一点我还没来得及说。
我们的生命转移技术也是刚刚才开发成功，所以很不成熟。
就目前来说，最大的问题便是转化率。”
“转化率，什么转化率？”
若是那研究组的组长现在就在这里，他现在只怕要被脾气最为暴躁的李二当场给撕了。
这不光是因为他说话吞吞吐吐，而且也是因为这厮鼓捣出了这种威胁到他们的发明，所以李二立刻就瞪着眼睛逼问他。
“人的生命力和寿命是两个有关联但却不同维度的概念，我们的设备转换的是生命力而不是寿命。
所以不是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能比一个老年人提供更多的生命力。
根绝我们的研究，最适合做这种转换的是刚进入壮年期的人类，他们才是效率最高的。”
听专家这么一说，李大，李二和李三先是对望了一眼，随后他们的紧张之色便褪去了几分。
他们三个已经步入老年期，按照那博士所说，就算是榨不出多少油水的渣渣了。因此理论上来说，他们似乎很安全。
有人欢喜，自然就会有人忧愁。
此刻那些正是三四十岁的李家子弟却是个个脸色难看，而那几个20多岁的更是面如死灰，
李如石也在这批人中，不过他倒是还没有失态，并没有像其他兄弟姐妹那样大喊大叫或者是哭泣求饶。
他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这种反应已然算是反常。若在平时，只怕早就被人发现。
不过现在每个人都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谁还顾得上谁，所以就没人注意到李如石的特别之处。
“根据我们的研究，一个壮年男子所能提供的生命精粹也很有限。
如果换算成时间的话，大概等于20年的寿元，而这就是将寿命转为生命力所产生的损耗。
当我们将这生命精粹导入其他人身体时，同样也会产生损耗。”
“该死的！这导入导出都有损耗，你这不相当于是双向收费吗？
你快说！这样的导出导入会产生多大损耗？”
“按照目前的技术，大概是3%。”
“会产生3%的损耗吗？如此说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一位内心中有了底，所以李大已经有心思计算20×97%是多少了。
按照这个换算公式，如果一个健康成年男子愿意为他人献身，那他就可以让另外一人多活7081天。
“如此算来，这笔买卖做得啊！”
才算出那个数字，李大眼中就是精光四射。他的这番神情落在那位组长的眼中，然后科学家就知道李大算错了。
“抱歉，大先生，您的理解只怕有问题。
我们现在仅能成功转移3%的生命精粹，其余部分都会损耗掉。”
“什么？只能转换3%？其余97%全会被浪费？
这！这实在是太浪费了！你们这也算成功？”
一边瞪着眼睛对那个研究组长大吼，李大一边立刻重新计算。
“如果损耗率是97%的话，那么一个勇敢献身的成年男子也就只能让某人延寿219天。
这的确是很大的浪费，但是这买卖还是做得！”
李大很快就得出同样的结论，于是他的心中就更笃定了。
末世刚开始那些年，人力资源一度相当匮乏那。
时候各家手中都空有技术，但却没有足够且合格的劳动力。
那时候别说进行科技研究和管理的专业人才，那时候大家甚至都凑不够足够多的农夫和厨师。
也是因为有这个需求，核战后的那几年里，奴隶买卖成为最赚钱的生意，李家当然也有参与。
那时候回报率最高的生意就是组织一票武装人员，然后去恶土之上，打破某个聚居点，将其中的人类全部掳走。
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将近6年，直到三巨头完成基础建设，人力资源才不再那么紧俏。
全自动的生产设备和机器人大量出现，它们成为机械劳作的主力，原本做这些事的人力得已解放。
又是20多年后，现在地球上的总人口据说已经重新超过20亿。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李家的这种黑科技设备就大有用武之地。
现在它们有技术有设备有市场，又有大把廉价原料，所以李大甚至都开始设想，该怎么拓展这个生意。
就在李大浮想联翩之时，那位组长却是再次补充。他这次披露的内情，就让李大李二和李三齐齐失态了。
“什么？只有直系血亲之间才能达到3%的转化率？！
若是隔了一代，这转化率还会直线下降？
这这究竟算是什么狗屁科技？就这种完成度，你们也敢拿出来糊弄老太爷？！”
面对这样的指责，研究组的组长低头无语。
这样的声讨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房间里再度变得寂然无声。
李家的27个子弟互相观望，却没有人再想发言。
在李家，老太爷的健康状况就是最高机密。
不过这样的消息越是保密，这里的27个人就越有兴趣打听。
虽然知道的情况有多有少，但大家都知道老太爷最近的身体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虽说老太爷肯定不愿意就这么伸腿闭眼，但李家钱再多，却买不到阳寿，而这就是所谓的“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然而现在老太爷却弄出这么一台榨汁机，而且他还有27个大好的柠檬。
今天他把他们全都叫来这里，这哪是吃什么团圆饭。
老爷子是要在今天榨汁，让大家回报他的养育之恩啊！
“怎么样？孩子们，现在你们都明白了吧？
刚才你们可是个个都说愿意的，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难道你们刚才都是在骗我？”
“父亲，我们可都是你的亲骨肉啊。
你想活，我们也想活！
我们都死了，你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到了这时候，终于有人绷不住了，于是某个的李家儿子就哭着喊着，发动了情感攻势。
对于这样的哭闹和撒泼，李老太爷却是露出了厌恶之色。
他也不理会带头哭闹的李十二，而是和研究组的组长说话。
“怎么样？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的，机器已完成预热，随时都可以启动。
孔雀也准备好了吗？”
“是的，他已经就位。只要他再次施展能力，系统就能运转。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肯定撑不过这一次了，我们需不需要……”
“不需要。除了确保设备正常运转外，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操心。”
“是，老先生。”
“那么，现在开始吧！”
因为离着李老太爷最近，听到这番对答的他知道大事不妙。
还未等他说什么，李老太爷的头上和脚下也同样出现了那种奇怪的金属圆盘，不过他身周却没有限制自由的光罩。
随着老太爷一声令下，这些金属圆盘开始缓缓转动，原本透明的光罩也逐渐变成了红色。
“父亲！父亲！请手下留情啊！
我还有用，我对家族有用！”
看着李大那涕泪交流的模样，李老太爷却是恨铁不成钢。
“慌什么？看你们现在什么样子！
你们都是我的子嗣，我又怎会真的伤到你们？现在我也无非是要借你们几天寿命而已。
你们平时个个嘴巴比蜜还甜，现在却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一边这样骂着，李老太爷一边摸出一块数位平板。
只是往上看了一眼，老祖宗的脾气就更大了。
“平时叫你们不要安于享乐，要保重身体，你们却阳奉阴违离，只知道夜夜笙歌。
那边的几个，你们年纪轻轻，身体却糟朽到这种程度！真是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们！”
在李家子孙惊恐的眼神注视下，老太爷的手指在那数位平板上快速划过。
随着金属圆盘逐渐加快旋转速度，刚才的嗡嗡声已经非常刺耳。
罩住李家子弟的光罩有的变成一片血红，而有的却依然是透明的。
当自己头上和脚下的圆盘也开始旋转时，李如石没有像其他兄弟那样做无意义的挣扎。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降临。不过他等了一会，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当他睁开眼时，李如石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光罩没有变色。
和他一样的人总共有14个，老大，老二和老三都在此列。
基本来说，越是年长的子女被挑中的就越少，而那些和李如石差不多年纪的却基本全都被选中了。
所有变色的光罩都屏蔽了里面人的声音，但李如石还是能够看到那些人张大了嘴，拼命拍打那透明的墙壁。
虽然知道那护罩上的红色应该只是一种光效，可是李如石却总觉得那红色就是代表生命力的鲜血。
李老太爷的机器正在源源不断的将这些鲜血抽出，然后它们就会全都流进他的身体。
当那13人陷入恐惧和痛苦之中时，李家老祖宗却是一脸的享受。
此刻的他仿佛不是困顿在轮椅中，而是站在高岗之上，任凭清风吹拂他的身体。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嗡嗡的轰鸣声终于告一段落。
随即那些光罩重新恢复透明，李如石也重新看到了里面的人。
才看到他们时，李如石的心脏陡然停跳了一拍。
不知是什么原因，有些人无甚变化，有的却是受影响极重，刚才第一个说愿意把命交给老太爷的李十二便是如此。
李十二比李如石年长5岁，他目前正在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
李十二皮相颇佳，而且他又不缺钱，所以李十二向来是亚特兰大社交圈中最受欢迎的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现在却不成人样了。
现在的李十二眼窝和腮帮深深凹陷，两鬓白发横生，眼光都聚拢不到一处。
李如石觉得十二哥至少老了20岁，不过他却不会他的十二哥感到可惜，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看到自家这些弟兄明显的衰老之相，那些没有被选中的人先是暗自庆幸，随后又齐齐看向他们的父亲。
此时的李老太爷似乎有所变化，但却又并不明显。
他看上去还是个干干瘦瘦的老头，不过脸上的晦暗就已经去了大半。非但如此，在试了试后，他竟然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博士，你立大功了，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你那边状况如何？机器还承受得住吗？”
没有去理睬已经瞠目结舌的儿女们，李老先生却是自顾自和研究组的组长通话。
“我这里情况正常，机器运转良好，随时可以再次使用，只是孔雀快不行了。”
“哦，这会影响设备运转吗？”
“不会。他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根用来启动发动机的摇杆。
在发动机启动之后，我们就不需要他了。”
“好，那么让你的发动机继续待命，待会我可能要再次使用。”
李老太爷才吩咐完这些事，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却插了进来。
随着数位平板上画面的跳动，负责此处安保的保安主管突然出现，向李家的掌门人报告情况。
“老太爷，您最好派人过来看一下。
镇上有状况，那边好像也有异动。”
“是么？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听完这个报告，李老太爷的目光扫向那些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儿女们。然后他的目光就停留在李如石的身上。
“二十七，去看看，你负责处理一下。”
随着他这声命令，李如石身上的机械手就松开了，罩着他的透明玩意也倏然消失。
见得了便宜的居然是这排行最末的小二十七，其余十三名兄弟姐妹皆都露出羡慕之色，而李如石依然很是镇定。
“是！”
恭恭敬敬点点头后，李如石站起了身。
“对了，带回你顺便再去看看你那位朋友吧。
我答应过他，只要完成研究项目，就让他再见一次那两个女孩。
我们李家向来都讲究不负本心，因此不能亏待了他。”
“是！”
再次点头答应后，李如石缓缓走向门口。
如果可以，他真想插上翅膀，以最快速度逃离这个房间，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那些落在他后背上的目光扎得他浑身难受，可李如石却还要视若无物，一步步走完这最艰难的二十几步路。
终于走出那个房间，李如石的腿一软，差点就摔倒。
一边做着深呼吸，李如石一边联通保安主管。
按照老太爷的吩咐，他先赶到控制中心，了解目前的情况。
三言两语问清楚后，李如石略一沉吟，然后他就接通了和老太爷的通讯。
“老太爷，外面的确有些鬼鬼祟祟之人。
另外疗养院那里和镇上，也有不小的动静。
老太爷，今天可是您大好的日子，不能让这些人扫了兴。
您看，是否派人出去，清一下场？”
略一沉思之后，那边的老太爷做出了回答。“
”好，二十七，就依你，不过注意把握分寸。
凡是过了桥的，就通通干死。若是他们没过桥，你就不用理。“
“是，老太爷，我会把这事情办妥的，您就安心继续好了，我保证不会任何宵小打搅您。”
简短的汇报就这样结束了，得到授权的李如石吩咐保安主管做事，而那边的李老太爷也因为李如石的提醒而起了兴致。
虽然这1.1版本的机器转换率实在是惨不忍睹，但他却还是实实在在得到了好处。
生命力是肉眼无法差距的，但他作为接收者，却感受到了那涌入自己身体的暖流。
刚才他从14个子女身上总共抽取了大概等于70年的生命精粹，3%的转换率就等于是延了两年多的寿。
当那无形无质的热流在他周身上下游走时，那种舒畅的感觉无与伦比。只是试过一次，他就欲罢不能。
“反正现在又没其他事，不如，再来一次？”
看着自己依然像是凤爪般的双手，李老太爷第1次因为那松垮垮的皮肤和斑块皱起了眉头，于是他再一次拿起了那块平板。
就在大房间里再度响起鬼哭狼嚎之声时，李如石已经快到专项研究组所在的楼层了。
刚才李老太爷下令时，研究组的组长也听到了。所以李如石没受任何阻碍，就进入了那戒备最森严的区域。
作为李家在阿卡姆镇上的据点，历史学会外表毫不起眼。
那就是工字形排列的一组4层建筑，不过这地上的部分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就在这历史学会的地下，却是有着整整12层的建筑。越是往下，便就越是要害。
若没有李老太爷的同意，就算是李如石，他平时也无法进入到负6层以下的地方。
李如石第1次来这里，是陪李老太爷来见孔雀的，今天也是他第2次来到这里，见到那位研究组的组长。
“周院士，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二十七少，我也是侥幸罢了，我哪里有什么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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