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雨夜收割
永远年轻，永远装嫩，永远不知好歹，永远热泪盈眶。
——摘自《江峰家书》
“C。问你个问题，JOJO刚刚说他将一个气味橡胶弹打中了目标，但等下可能会下雨，经过雨水的冲刷后理论上是否会驱散你说的那股气味？或者说下雨后你是否还有办法连接上那股气味？”
秦绮同时将手机通话的扩音点开，让江峰也听得见她对曹玄策的问话。
“他打中了？！”
曹玄策听后的反应和秦绮刚刚听说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没错，已确定是打中了，那这味道会被风雨给吹散开从而影响到追踪吗？”秦绮接着开口向他重复的问道。
“会是会……但是，这次升级版的橡胶子弹所留下的味道拥有非常强的埋藏性，只要对方不更换衣物以及不处理被击伤的伤口的话，我还是十分有把握的，就是要多花点时间分派无人机的飞机群去小镇附近进行搜寻。一般只要对方出现在无人机的500米以内，都是可以被感应发现的。”
曹玄策开口说了一些能够进行追寻的条件。
“…额…可那冯小土上身是光着的……下身的话…我也不太记得了…”
江峰想起刚刚冯小土刚刚从湖中冲出时的模样，他就是那么光着膀子冲出来的，下身他确实也没能来得及看清楚，因为当时的冯小土下半身好似还处于水面之下。
而在追踪的这一路上，江峰陆续的在路上发现不同形状和大小的碎布头，那衣服会彻底碎完也在他意料之内。
“那他的伤口呢？”曹玄策赶紧追问。
“伤口就在对方的手臂上，子弹已经嵌入他手臂上的血肉之中了。”江峰回忆起刚刚冯小土手臂上露出的枪伤伤口说道。
“那他目前应当还来不及处理这个伤口，我现在就安排无人机群出去排查。”曹玄策说着就转身向刚刚载着自己来的警方车辆上走去，他的装备包在那车里。
“Ok，现在关于追踪的事情就交个C吧，你现在把地址发我一下，随后你抓紧趁这个时间打个盹，休息一小会，可能接下来很长时间你都不会再有休息时间了。”秦绮说着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此刻的时间已经来到凌晨四点。
真的是一个难熬而又漫长的夜晚啊，别说江峰没时间休息，他们整个小组都没有时间来好好的休息，就连徐大力此时也被她安置在三和镇高中部那边坐镇巡视。
“对了，等下你们过来接我的时候，带些长绳索过来，我有一个朋友也一起掉在山崖下的中间位置了。”江峰见话题到了尾声，赶紧补充了一下绳索的事情。
“朋友？啥朋友?”秦绮一愣，他们这个行动可以说是保密级别非常高的一次行动了，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未知的组织外的人……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也许……你们认识也说不定，先不说了，等下见面再聊。”江峰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将简兮的信息提前告知，这要再说起来可能又要解释半天。
“OK，你现在把位置信息发我吧。”秦绮说完后，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抬起拇指按下了挂断的按键，接着抬起脚就向小组分配的普拉多走去。
“C，你先追踪，有任何进展随时在群里汇报，我先去接Jojo。”
“OK。”
——
轰隆隆……
酝酿了半夜之久的乌云终于正式演奏起了暴风雨的铿锵前奏。
一道唰白的闪电刹那间划破半个夜空，随之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江峰抬起脸庞感受着骤然席卷起的阵阵山风，口中喃喃：
“山雨，终究要来了啊!”
“简兮，你要不先去涵洞里面休息一会？”雷鸣声过后，江峰低下头对着还在下方平台处的简兮喊道。
“不用了，我怕我等下睡着你们在上面叫不醒我。”简兮抬着头望着他回应。
“…嗯…行吧，那你先去找几件干衣服放在身下先躺一会，我帮你看着，若是等下下雨了你再进去躲雨。”
“没事，我刚才已经睡了好一会了，要不你先去睡会？”简兮担心的开口建议道。
江峰怔了怔，这夜里他其实已经将自己的困意压下去无数次了，说到“睡觉”这两个字，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般，隐藏的困意又再一次的猛烈袭来……
“好，那就在这边上我眯一会。”江峰晃了晃脑袋应下。
“别在边上睡，远离山崖一段距离，别回头睡糊涂后一个翻身再掉下来!”
简兮听后一阵无语，哪有睡觉在悬崖边边上睡的，这要是睡掉下去再睁眼岂不就是忘川河和奈河桥了？
这找谁说理去？
不过她的心头确又感受到一股暖流，她知道江峰是在担心她一个人在下面孤独和害怕。
“嗯，好的，那你有事随时喊我。”江峰对着简兮最后嘱咐一句，抬起屁股稍微微的远离了悬崖边一段距离。
江峰还是不放心就这么进入睡眠，他看着肩上的大喜，想起来这家伙相当于一个纳米机器人，应该是不用睡觉的，这时候帮忙戒严岂不是正好：
“大喜，你帮我戒严这一段时间，周围如果有异常你立马叫醒我。”
大喜听后用它那双竖直瞳孔的猫眼轻轻的瞥了他一下，而后高傲的点了点头。
江峰可不在乎它的态度，见它应下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真的需要休息一会会，实在是太困了。
他刚发送地址的时候顺便瞅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而从清水村到他这里有三十五公里，山路颠簸崎岖，再加上夜路本不好走，怎么着也得到五点出头秦绮才有可能到达这里。
睡吧睡吧，最起码能够睡一个小时呢。
江峰已经迫不及待的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处，从芥子空间中又抽出十数件崭新的衣服就铺在一片柔软的草皮上。
他躺下后没一小会就进入了深眠状态。
他方才还庆幸之前所买的衣服没有全部扔掉，这不，有了这些衣服放身下垫着，他就不用惨兮兮的躺地上了。
而大喜此刻也立即四脚站起来，它的一双竖眼之中透出异常警觉的黄色微光，就背对着江峰卧倒的地方，绕着他的四周不停的盘转游弋着巡视四周。
——
此刻。
在三和镇附近某个漆黑的山头上，冯小土正光着上半身站立在一颗高大茂密的棕树粗大分叉树枝上。
那只百目鸟此刻也没有再遮掩身形，它以全盛的姿态站立在冯小土的肩头之上，它爪子上条条细密微小的神经稍结一根根的扎入到冯小土肩头上的皮肤之中。
刺目的闪电又再一次划过漆黑如墨的夜空，视线从浓密的叶片之间透过，就可以看见冯小土那俊秀的面庞正远远眺望着三和镇所处的方位。
等轰隆作响的雷声滚过，冯小土这才伸手从残破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缠了很多层自封袋的事物来。
他一层一层的揭开这些自封袋，到最后才发现最里面居然是一个套着黑色硅胶手机壳的智能手机。
冯小土熟练的输入336699六个数字密码解开了手机。
还好，手机被他防护的不错，没有渗进一滴水，还可以正常的开启。
他在手机中找到相册并点开之前拍下的那些学生学籍照片，然后将第一位学生的地址拖拉放大：
周利，户籍所在地址：石庙村小陈组25号。
唔…石庙村啊…还不算远，那就走着吧。
他看着这个地址身体同时向右侧转了四十五度，这时他面向的那个方向正是石庙村所在的位置。
冯小土之前带着百目鸟四处觅食的时候曾就去过几次石庙村附近的山头——
其实，冯小土早已将这附近的各个村落都摸索的差不多了，他的脑域原本就被开发的非常发达，不说能否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至少他只要稍加留意过的事物，他都能够牢牢记住。
至于他手机里那些学生的学籍地址，那是冯小土压根就没想废那脑子去记，只用一次的东西，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只见冯小土的脚尖在树叉上轻点，一股旋风陡然在脚下旋转生成，托着他的身体扶摇跃起直直的落到下一课树的树杈上，再几个跳跃间已经快速的消失在黑洞洞的夜幕之中。
而从他跳跃着的身影右边的裤兜边，正露出半截深红色塑料袋的褶皱皮纸在劲风吹击下呼呼作响。
——
约莫十分钟之后，石庙村。
狂风携雨，姗姗来迟，但也来的格外猛烈。
瓢泼的大雨向那道裸露着半身的身影连续倒下，可就在即将接触到他皮肤表面两厘米的位置却全部都被格挡在外，接着又急转向下飘落，好似在那里有着一堵透明的玻璃风墙，正裹着这些迎面而来的雨滴顺势滑下。
闪电接二连三的从夜空划过，爆裂的雷声滚滚之间遮掩了冯小土一脚踹开周利家大门的声音。
此刻剃着个寸头的周利早已不耐烦的将头埋在被褥之中，只漏出半个后脑勺在窗户处闪过的白色闪电下若影若现。
“周利？”冯小土开口呼唤道。
农村家庭不像城市里那般细分隔出各个小屋子再分别装上屋门，所以冯小土进入这所破旧的瓦房之后，直接就在隔壁的床头边看见了一个棕色的书包，那床上的人就不用说了，定是那周利无疑。
冯小土在暗夜中站在周利的床头，光着膀子呼唤着周利的名字，可等了十几秒过后，他才发现刚刚那一声呼喊压根没能将对方唤醒。
有点尴尬啊。
“周利！”冯小土无奈的再次提高了音量。
“谁~…你…你是谁？！”周利将脑袋从被褥里缓缓抬起，眼睛先是迷蒙的看着冯小土所在的位置问了一句，继而借着闪电微光看见冯小土光着膀子的黑色身影轮廓。倏然一惊面色恐惧，并大声的质问道。
“你猜！”冯小土说完的瞬间，他肩头上的百目鸟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弹射而出，只在眨眼之间，百目鸟就再次返回落在冯小土的肩膀上，而在它的尖喙处已然叼着一颗血红的圆球。
那正是周利的其中一颗眼珠子，另外的那一颗已经被它刚刚一口吞下。
这是冯小土之前和它商量好的，今晚收割的每一个人的一双眼珠子它都能吃一颗，剩下的一颗得给冯小土留着！
周利面庞上原本眼眶处只留下一对暗红色的凹坑，奇异的是其中并没有溢出一滴血珠——
以至于他一瞬间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仿佛自己的神经末梢还没从那道飞影中反应过来。
现在本就是黑夜，他甚至在这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丢了自己宝贵的两颗眼珠子。
眼珠上残留的血水正顺着百目鸟的尖喙缓缓滴下，滴落在冯小土的肩头之上。
他嫌弃的从周利的床头边上抽出一卷纸用力的擦了擦，然后从右边裤兜里扯出那个红色的塑料袋，他用手指轻轻的搓了搓封口处，将塑料袋在半空中随之一抖，红色塑料袋应声吹开。
“丢进去！”冯小土侧着头对肩上的百目鸟说道。
百目鸟却有些嘴馋的犹豫着。
“今晚还有很多，你要是这样的话，那今晚就此结束，你后面也别吃了！”冯小土见它那样直接开口斥道。
这破鸟哪都好，就是这小嘴馋的很，当初要不是因为它的嘴馋而暴露了踪迹被警方发现，那他现在可还是安稳的呆在学校吧！
又何至于被逼迫到今天这个份上！
百目鸟听到冯小土的话之后，再没半分磨叽，赶紧松口将那颗眼珠子丢进他手中的红色塑料袋中。
冯小土看着落入袋中的眼珠子，他当即就转身离去。
在他抬腿的时候顿了一下，只听他轻声的对周利说了一句：
“莫讽他人苦，莫欺他人善。”
说完这两句，他便一脚踏进电闪雷鸣的黑夜，消失于狂风暴雨之中。
可是这一幕周利此生都再也看不见了。
大约又过了一两分钟之后，一声疼痛的哭喊声才从石庙村小陈组25号的破旧瓦房里遥遥传出。
接着就是其父母慌乱的惊叫声和交织缠绕在一起的悲惨痛哭声……
——
下一位！
冯小土提着手中的红色塑料袋站在风雨中，可在他身前半臂的距离之内却没有半颗雨水，他将手机从裤兜里再次拿出。
田俪：青淼村49号。
青淼村啊！那里应该不止就她一位吧！
冯小土想到这里，抬起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翻阅起来。
是了，青苗村是三和镇附近为数不多的大型村落，整个村子就将近住了三百多户人家。
而和冯小土同班的同学在这个村里就有八位！
分别是：
1、田俪：青淼村49号。
2、傅宏：青淼村21号
3、项玉：青淼村214号
4、胡俣：青淼村13号
5、于滦：青淼村84号
……
在这里就不一一的详细写下了。
冯小土在脑海中里将这些地址分别记下，随后抬脚就向青淼村所在的位置跳跃赶去。
这样太慢了，冯小土边赶路便在脑子中想着加快速度的方式。
整个班级五十六名学生再加上那老赵就是五十七人，再去掉他自己、宁清儿、江志君，这么算下来，他今晚需要狩猎的人数是五十四个人！
他需要在天亮之前把这些人的眼睛全部收割进他手中的红色塑料袋中，这份“大红包”才算是给江峰备齐了！
所以留给冯小土的时间很紧，当前应该是四点半左右，天色大亮人们正常出行的时间预计是六点半不到。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将这些人全部寻夺一遍！
这五十三名学生中，其中有四十人是住校生，剩下的那十三名学生他已经完成一个了，这青淼村有八个，由此说来这散落在外的学生还有其他四名不在这个村里。
这样一算，冯小土的行程就清晰明朗了许多，至于那老赵，就放到最后一个吧，至于原因嘛……他收了CPB小组的名片啊，由今夜的受害者来通知CPB小组，那才算有点意思好吧！
冯小土想到这里，脚下步履不停，嘴角却露出自嗨式的笑容来。
又是十数分钟之后，冯小土已站在了青淼村13号双层小楼的门前，这是胡俣的家，这小子在班级里没少拿他开宁清儿的庸俗玩笑，所以江峰记得他，嘴欠的小破孩一个。
冯小土就在胡俣家的门口瞬间闭上了眼眸，他正通过肩上百目鸟的视角寻找着这胡俣所居住的屋子。
二十秒后，冯小土再次睁开双眼，他从二层小楼的侧面绕到楼房的屋后，抬头望着右侧的窗户眯了眯眼睛。
因为后面还要在这个村子里收割剩下七个人，所在这前七人都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所以他低头想了一下，决定采取遮蔽策略，他稍加思忖，蹲身从地面上捡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块，然后抬头看着漆黑的雨夜天空，默默等待。
他在等待着那一瞬契机，遮掩他动作的刹那契机。
真正的猎人，就需要拥有足够的耐心和强大的内心。
哪怕高山崩于面前，亦要沉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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