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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孙可望的对策


  就在张煌言和李定国一面派兵攻略广州城周边,一面在收复区建立统治的同时,孙可望和白文选也没闲着。广州城的城防早已经加固完成,不仅各段城墙的薄弱之处都已经得到了加固,城外的壕沟同样被进一步拓宽,城中的粮草也不缺,足够支撑三四万大军固守一年以上。

  只是,他们原定的坚壁清野计划并没能很好实施,李定国和张煌言的前锋骑兵都十分强悍,攻击性极强,两人又不敢派出主力,只能在广州城周边进行破坏。

  不过,对于孙可望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重振军心,毕竟城是要靠人来守的。而孙可望治理军队自然有他的手段,再加上他和李定国的交战并无重大败绩,还不时反击得手,威望大大增强,麾下剩余的三万多士兵都十分信任他。

  在孙可望的主导下,广州城内的大西军首先是重新整肃了精锐的野战大军,然后又对广州城内剩余的一万余卫戍军进行了整训,孙可望还派出军中亲信约束,以防出现通敌的情况。

  完成了城防的部署和军心的重整之后,孙可望随即召集了麾下各营主将,就接下来的战略展开了商议,他们都很清楚张煌言和李定国不会就此罢兵。

  “本王还是那句话,广州城必须守,而且得死守。韶州和南雄二府必然会守住的,艾能奇马上也会领兵南下,和本王一起夹击这支明军。”孙可望的态度十分坚决,对于军中的畏惧退却的心理表现出了十分强硬的态度。

  “只要这韶州,南雄不丢,江西的明军就难以南下,只要粤北的援军一到,咱们就随时可以反攻回去,李定国和张煌言便只是赢了一半,咱们和明廷,也就还有谈判的余地。

  若是广州不丢,明军和李定国被咱们牵制,韶州和南雄也很容易就能保住,咱们便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白文选被张煌言大败之后,威信尽扫,自信心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此时正欲言又止,他对于和李定国,张煌言两大劲敌现在都颇为忌惮。

  不过,他也知道孙可望说得在理,他作为孙可望的心腹,应该出言支持。而且,就算是为了争取孙可望的信任,他也应该无条件支持对方。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这场大败而被孙可望彻底放弃,从此大权旁落。

  白文选想了想,还是说道:“末将也赞同,广州和韶南二府互为照应,咱们若是要守,就必须两个都守住。”

  而既然白文选都已经开口,下面的几大总兵自然是一片应和,得了众人的一致支持之后,孙可望又接着说道:

  “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咱们就来说说最重要的——如何守!”

  孙可望环视一圈,目光犀利,他其实早就在这几日想好了应对张煌言和李定国的对策,也没想着要征求这些人的意见,如今这样的情况正合他的意。

  “本王这几日已经大致理清楚了,若是单单守住广州城,李定国和张煌言短时间内根本不足为惧,他们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

  孙可望一开始便定下了分析的基调,包括白文选在内的各营主将闻言,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本王在肇庆的时候,和李定国交手数次,他的兵马固然不好对付,但也没强到打不过的地步。而且据本王的观察,李定国的后勤有着很大的问题,骑兵不多,火器也不足,至于战象,那没有什么难解决的,用火攻便成。

  从几次城下交锋来看,李定国的精锐和咱们之前探查到的差不多,大致是两到三万,如今还要分散一批到各州县,又要防范韶州艾能奇,能集中来攻城的,绝对不到两万。而张煌言的实力和有限,最终能集中的精锐兵马,恐怕不到一万五千。

  张煌言部虽然有郑成功的水师助战,但仅凭他们的这点兵马,想要攻下咱们重兵把守的广州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要攻广州,主力其实还得是有李定国助战。

  但无论是李定国,还是张煌言,他们的兵马也不算十分充裕,刘文秀现在还叛降不定,他就是变数。

  所以说,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了分寸,稳住军心人心,根本用不着什么策略,死守便是。此战的优势,其实还是在咱们这边。”

  “广州固然没问题,但若是李定国和张煌言联军,便能重兵直指韶州和南雄,咱们到时候是救,还是不救?”张虎皱眉问道,他认为李定国和张煌言不一定直接攻打广州城,更大的可能还是剪除周边枝叶,然后长期围困。

  “现在韶州和南雄有艾能奇的两万精锐大军,还有当地的五千卫戍驻军,明军不可能攻的破。”白文选信心十足道。

  这是死守广州城可行与否的关键,屋内诸将自然十分担心那里的兵力不足,但广州城也需要重兵把守,他们都十分期待孙可望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策略,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若是广东全域尽失,他们的富贵兵权,也极有可能就此丧失,甚至还会落得乱臣贼子的下场。明军如今十分强大,孙可望不怕,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怕。

  孙可望自然明白手下人的小心思,不过这正合了他的意。只见他点了点头道:“白将军说得没说,韶州,南雄二府目前的兵力还是足够的,若是李定国和张煌言兴兵去犯,局势反而是有利于咱们。”

  白文选听到了想听的话,心中一阵激动,他知道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大王,还请给末将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必将击破明军,绝对不让李定国和张煌言那两人的诡计得逞。”白文选赶紧道。

  孙可望看了一眼白文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道:“文选,本王虽然有把握守得住城池,但如今广州城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你能挺身而出,本王十分欣慰!”

  白文选稍稍一顿,但旋即又同意了:“大王放心,末将绝对不让李定国和张煌言的兵马踏进广州城半步。”

  孙可望有十足的把握能守得住广州城。而白文选则是想要趁机立功,重新塑造自己的威信,而艾能奇南下的时候出去接应,无疑是最好的机会,风险也是最低的。

  随着孙可望没有直接一溃千里,广东的局势也暂时缓和两下来,连带着其他地方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孙可望手里还握着张献忠这个不知生死的王牌。

  随着孙可望接着张献忠的名义发出勤王令,桂林方面,李定国的部将发生了骚动,但很快又被镇压。

  而这个时候,刘文秀还有数万大军还部署在安南北部,桂林出事之后,李定国就不得不防了,这让他的兵力也十分吃紧,而且大军连续作战数月,根本不可能支援桂西南。

  而韶州和南雄方面,艾能奇的速度要比张煌言预计的快很多,不过这支大西军并没有直接南下,而是选择了在主力大军抵达之前,派出骑兵就对张煌言和李定国的广州防区展开了破坏行动。

  张煌言和李定国虽然在这两地有了部署,但因为在这个方向缺乏骑兵,很难对付得了艾能奇军的袭扰,而且留守清化等地的军队也担心贸然出击,中了艾能奇军的埋伏,会导致军心人心动摇,因此十分谨慎,除非艾能奇军深入南面,否则只是派出了哨骑进行象征性的阻挡。

  艾能奇折腾了一圈,最终发现只是在白费力气,而且骑兵一进入更南,就会被原本一直龟缩城中的李定国军或者张煌言军层层堵截,再加上江河江的阻隔,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几乎只能是白白折损粮草兵马而已。

  不过,艾能奇还是下了决心要南下救援孙可望,他觉得他如今还是占有优势的。

  所以,他麾下的骑兵依旧在广州府北面州县不停袭扰,他要以此威慑明军,为援军抵达之后的大战做准备。

  在孙,艾,李,张四方使尽了浑身解数的忙碌攻守准备中,时间很快来到了五月份,张煌言和李定国两人的大军一面休整,一面不断压缩广州西军活动空间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交换着各自知道的军情,以勾勒出孙可望的整体布局,进而提早做好应对。

  李定国面对刘文秀在桂西南周边地区的威胁,最终选择了派高文贵领两千精兵西进,他没有在桂南留足后手,也不知道刘文秀的意思,担心对方真的要搞偷袭,担心后方有失,不得不小心应对。

  而张煌言就显得有底气多了,他依托于军情司的情报系统也不是李定国的哨骑能比的,虽然不能知道十分具体的军情,但韶州,南雄等地的西军一有风吹草动,他便能很快知晓。

  张煌言经过大半个月的观察和试探,知道攻下广州城十分困难。孙可望手中的兵马三万余,而且大部分都是精兵强将,韶州,南雄似乎还有上万西军精锐,他和李定国加起来也就不到六万精兵,那些义军组成的辅兵虽然多,但根本不能野战,攻城也只是聊胜于无。

  但若是打掉孙可望的援军逼迫其出城野战,此战便是有希望的,也不必在攻城上损失太大。而李定国也是这样想的,他更擅长野战,而非攻城战。

  于是乎,怀着同样心思的两人,再次约好了东西并进。李定国对孙可望之前在肇庆的反击依旧耿耿于怀,要求先张煌言一步进军,他要第一个直逼广州城下,甚至还想着引诱孙可望派兵出城和他打一仗。

  而张煌言本来兵马就少,自然不想当出头鸟,马上就应了下来。他也意识到了当前的局势下,自己在广东必须要借助李定国的力量,才能稳住局势,因此大方的赠予了李定国部二十门四磅,还有五门红夷大炮,以及两千斤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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