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绝杀
“老臣,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邦华和徐志彪当即跪下,首先确立了朱慈烺的身份。
或许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心底里对皇家具有天生的敬畏,除了曾经参加过叛军的罗立新,其他五个军头在听到李邦华和徐志彪的话之后,直接条件反射般地跪了下去。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五人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异口同声道。
然后,便是这个农家大院内外的上百名军士,也全都单膝跪地,朝着朱慈烺的方向,千岁之声震天!
朱慈烺看着面前跪下的七人,余光又瞥向了还在恍惚,原本想要还手,这个时候晕乎乎的脑袋又被这震天喊声给震懵了的罗立新,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只要这些人有一半心底对皇家还有敬畏,他就能赢。而依如今的情况来看,似乎只有罗立新一人,对皇家是没有敬畏的。
当然,如果想要赢得更加彻底,朱慈烺还得把罗立新罗守备给处理掉。这种时候,不见血,是不行的,任何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都会酿下大祸。
“诸位,都平身吧!”朱慈烺语气平和,转身便坐到了李邦华刚刚的位置上,而李邦华和徐志彪起身之后,则是站在了朱慈烺的左右,君王雄主之气一时尽显。
“赵千总,祁守备!”
朱慈烺突然发声,洪亮如钟,又把两人给吓得跪了回去,而另外三个军头见状,一时不明所以,愣了一会,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跟着跪了回去,便是嚣张跋扈的罗立新,面对此情此景,都只剩下了不知所措。
跪......还是不跪呢?
要知道,特立独行是很困难的,特别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靠着把自己伪装成和别人一样,靠着盲目从众和法不责众来获取安全感的。
“把大胆狂徒罗立新给本太子拿下,压上来!”
赵基和祁老二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立马就明白了朱慈烺的意思——太子殿下这是准备要免了他们的罪,而现在就是要让他们表态!
如果没有罗立新这个刺头,压住他们两个,李邦华和徐志彪组合或许就够了,不过就是一把推拉利诱,晓之以大义,动之以大饼。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寥寥数语便能使之动摇,之前是被罗立新,现在是被朱慈烺。
罗立新其实不过是个巧舌如簧,利欲熏心,但又实力平平的小丑,但很多时候,真正坏事的,就是这种人。
他或许是被东安城城中的物资给诱惑了,又或许是想起了当初孔有德等人叛乱之后的好处,看到北京已破,钦差势弱,就也想着搏一搏,或许就能大富大贵了。
只是,他没想到今日遇上的是朱慈烺。
而赵基和祁老二刚刚糊涂,现在还能不清醒?罗立新几斤几两他们还能不清楚吗?就凭他们几个,给他们总兵官,领兵镇守一方,他们担得起吗?
这样的想法几乎就是在脑中同时一闪而过,两人迅速起身,一改常态,动作之快,根本就是飞窜而出,同时拿住了罗立新的左右手,又用脚一踢,轻松让罗立新跪在了朱慈烺的面前。
看着被赵基和祁老二拿下的罗立新,朱慈烺从腰间拿出了早就已经装了药,填好弹的短铳,往旁边的蜡烛上一点,短铳上绑着的那根火绳便被点燃了,在昏暗的屋中发出了一点橙红色的光亮。
“在来之前,本太子是不想杀人的。”朱慈烺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手中的短铳先是指向了屋顶,然后伴随着他的移动,枪口又转向了罗立新的脑袋:“可是你今天意图挟持钦差,鼓噪同僚,造反作乱,犯下的这种种罪行,本太子又如何能不杀你?”
此话一出,不仅是罗立新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便是另外五个军头,心中也都不由得一紧。
“但好在天不亡我大明,另外五位将军都是忠良之辈,为人耿直,又不会说谎,不被你蛊惑,才没有最终酿成大祸。”朱慈烺恐吓一番之后,又立即把其他五人和罗立新剥离了出来,就如同他让赵基和祁老二上前控制住罗立新一样。
“殿下,殿下......小的,小的一时糊涂,殿下饶命啊!”那嚣张跋扈的罗守备此时却只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话也含糊不清起来。
“呵!”朱慈烺只是冷笑一声,然后扭头看向了赵基,这人唱的是红脸,不会把他给逼急了:“赵千总,你觉得罗守备真的是一时糊涂吗?”
赵基闻言,却是一时愕然,两眼茫茫间又只能硬着头皮作答,但声音却是颤颤巍巍:“殿下,末将......末将与罗守备并不相熟,这十几日来,也就是见过三次,并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好家伙,现在就不熟了?刚刚人家可是邀请你一起灭了村外的二百多兵,一起绑了李邦华进城,共享荣华富贵的。
“那你觉得,本太子应该如何处置他?”朱慈烺微微挑眉,不紧不慢地问道。
“殿下自有明断,末将是个粗鄙之人,除了一身蛮力,大字不识一个,除了自幼便被父母教导忠君报国之外,别无所知,不敢妄议。”赵基哪里敢回答,要是不小心说错了,下场到时候恐怕不会比罗立新好到哪里去。
朱慈烺听罢,心中顿觉好笑,看来这个赵基是个打太极的高手啊,看似说了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表了一波忠心。这倒是符合他今晚的一贯表现,是个人精!
“祁老二,你觉得呢?”朱慈烺这才转向了刚刚同样骄横的祁老二,他让对方过来压住罗立新,便是已经表达了接纳之意了,如今无非就是再让对方纳个投名状。
当然,这也是一种服从性测试,若是祁老二选择了毫无条件站在朱慈烺一边,那他才是真的服了。
“末将......”
“祁将军刚刚说的话本太子都听到了,也都记得。”朱慈烺面对祁老二,却是立马换了一种态度: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你说的本太子都明白,也没错,虽说直白露骨了些,但句句都是真话,本太子喜欢,日后你跟了本太子,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不会少你的。罗守备就算舍了身家性命都给不了你的,本太子动一根手指,就能给你十倍,百倍......你信与不信?”
“殿下金口玉言,末将不敢信!”祁老二当即表态。
“那本太子现在让你来说,说真话,这个罗守备应该如何处置?该杀还是不该杀?”朱慈烺干脆直言,丝毫不遮掩。
“殿下,小的......”罗立新闻言,已然失态,开口大呼起来:“殿下,你别信这些丘八的话,他们没一个好东西,都想着造反......啊!”
赵基和祁老二脚下同时用力,罗立新当即痛呼起来,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屋中其他三个军头见状,原本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下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个罗立新死到临头,居然还想反咬一口,拖他们下水。
而李邦华和徐志彪见状,也终于放心了下来。朱慈烺不过寥寥数语,就已经把罗立新和其他五人完全剥离了,现如今还成了对立面,不可谓不阴险啊!
李邦华用余光瞄向朱慈烺,模糊的光线中只看到了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不由得想道:“年纪轻轻就那么会挑拨算计,简直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要坏。”
“该杀!”祁老二当即回答道,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嗯。”朱慈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短铳的击锤打开,枪口慢慢地抵到了罗立新的额头上,看得屋内众人心中十分紧张。
“国家纷乱至此,东虏入侵,国土沦丧,盗贼四起,生灵涂炭,便是因为失了法度,当官的,当兵的,做臣子的,做百姓的,都不讲规矩,也不讲道理了。
越是这种时候,便越需要讲规矩,讲道理,越不可滥杀,不然咱们和那些贼寇,鞑子有什么区别?
今日,本太子要杀你,而不是你带来的那五百士兵,更不是其他人。是因为你们成了溃兵,是李建泰的问题,和你们没关系,那些兵是被你骗的,他们也是无辜的。
而杀你,是因为你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侮辱钦差,蔑视朝廷,撺掇同僚,意图不轨,纠集私兵,妄想自立,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朱慈烺要杀人,一是要立威立规矩,立威立规矩是为了服众,训众;二是要把这件事翻过去,把其他人全部赦免,化为己用。不然,他又何必多说这些。
“嘭!”朱慈烺话音刚落,屋内就陡然爆发了一声轰鸣。
如此近距离的火枪射击,刺眼的橙红色枪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使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被朱慈烺枪口抵住的那颗脑袋在铅弹的猛烈撞击下,红色的血浆从七窍喷溅而出,就像一个摔碎的西瓜。
一枪之后,赵基和祁老二恍恍惚惚间松开了手,罗立新的尸体一软,“嘭”的一声倒下。
“叛将罗立新,胆大包天,意图谋反,既已伏诛,幸无同谋,所属五百余兵丁,悉数均分,诸将当一视同仁,共同为国效力!”
朱慈烺杀完人后,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了大院,独留一道命令回荡在这个简陋的“中军帅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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