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还治其人之身
江野迈步走进楼中，把玩着从路边淘来的纯白纸扇，听秦舒红说完，似笑非笑得接道：“我倒是欣赏清漾姐这桀骜不驯的样子，至于该怎么安置楼中的姑娘们是江某的事情，应该和秦掌柜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说完，他便移动到对方面前。
林清漾抚唇偷笑，随即牵住江野的衣袖，故作出小女儿的姿态，娇羞道：“少爷喜欢就好。”
江野顿感一股电流席卷全身，刺激着他周身的鸡皮疙瘩。
秦舒红的脸色倒是缓和几分，笑盈盈地看向他：“小野啊，你来得刚好，先前拉着你去赌坊是妙妙的不对，秦姨已经帮你训斥过她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十万两银子加上一座楼，秦掌柜让我别放在心上？”江野的语气平淡，却暗藏着浓浓的火药味。
闻言，秦舒红有些愣神。
先前江野追求妙妙的时候，对她同样百般讨好，一口一个“秦姨”叫得比他娘还要亲切，稍微给点甜头，就能让这个蠢货马首是瞻，在如意赌坊成功给他下套的事情也得意于此，没想到仅仅半个月时间不见，他竟变化得如此之大。
早知道就该让妙妙再吊着他一段时间才对！
秦舒红的心中虽生有一丝悔意，但明面上还是挤出一抹笑容：“瞧我这张嘴，尽在这胡言乱语，小野你别当回事，不过事情既已发生，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它。”
说着，她便从兜里取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三年前，我第一眼见清漾的时候就相中了她，只不过看她在芙蓉院发展得那么好就没有过多地打扰，可此后芙蓉院将不复存在，我实在不忍心看她的美貌与才华跟着被埋没，便想将她接去丽春院，这里是五千两，算是秦姨替她赎身，也能帮野儿你缓解压力，你看如何？”
见她这么不要脸，林清漾轻嗤一声，下意识就要回怼，但看到江野张口，便赶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是，秦大娘，谁告诉你芙蓉院要不复存在了？”
“秦，秦大娘？”在听到这个称呼后，秦舒红已然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她今年不过刚满四十，保养的还算可以，平日里叫大姐的都不多，这小野种居然敢叫自己大娘。
她双手握拳，却又注意到周围的姑娘们正在偷笑，咬了咬牙关：“江野，芙蓉院如今是什么处境，你应该比我清楚，有了这五千两，或许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你能将林清漾的卖身契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不给你们找麻烦，否则......”
江野没把她的威胁当回事，伸了个懒腰：“林清漾的卖身契嘛！”
“我可以给你啊！”
此言一出，楼中的清倌人们露出讶然之色，但仔细想想，江野以前就不喜欢林清漾，会将她卖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清漾姐对楼中姐妹们非常好，众人自然不会眼看她落入虎口，纷纷劝说起来。
“少爷三思啊！”
“清漾姐姐的存在举足轻重，远非五千两能够比肩！”
“少爷，就凭清漾姐姐的名气，只要她还在，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反之芙蓉院可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只是没了芙蓉院而已，我们大家又不是不能吃苦，哪怕流落街头，只要姐妹们同心协力，一定会挺过这次难关，少爷，您就让清漾姐姐留下来吧！”
“...”
林清漾倒是十分平静，歪着脑袋，静静观察着江野。
秦舒红则感到欣喜，心中暗自冷笑，还以为这小子真得强硬起来了，原来只是为了找回点面子，眉头舒展：“看来你还是分得清局势，能够......”
可她刚要开口，却被江野打断：“不过，秦大娘，清漾姐名声在外，追求和倾慕者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在你眼里就只值个五千两吗？”
秦舒红实在不喜欢他对自己的称呼，但毕竟有求于对方，还是强忍下这口气，佯装微笑：“那你想要多少？”
“最少也得这个数！”江野抬起胳膊，比划了个“八”的手势。
见状，秦舒红抿住嘴唇，这个小野种向来出手阔绰，这次居然会跟她讨价还价，不过只要得到林清漾，这点银子还是能够轻易赚回来，再说她先前没少从江野身上捞钱，做了个深呼吸：“好，八千就八千，我答应了！”
“八千？”江野故作惊叹，眼中满是疑色，补充道：“秦掌柜跟我开玩笑呢？”
“为了培养清漾姐，家母不知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如今的奉安城中，哪个男人不知道她，愿意为其一掷千金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么好的一棵‘摇钱树’，现在不要百万、十万，一口价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还顺带赠送‘人契打包’，送货上门服务，秦掌柜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带着诚意来谈，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刹那间，整个芙蓉院中寂静一片，鸦雀无声。
“八，八万两？”秦舒红喃喃重复两声。
李虎则恶狠狠地盯着江野：“你怎么不去抢？”
秦舒红紧蹙眉头，换做三年前，她或许真会考虑一下，可如今，林清漾已年过二十，就算有个第一美人的名头在，又能维持多久，自己将她买回去还得重新包装，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这种可能连本都捞不回来的蠢事，她绝不会做，深吸一口气，看向江野：“你这分明是在戏耍我！”
江野脸上浮现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秦掌柜言重了，陈妙妙当初帮我追加那笔十万两的注，不也是在戏耍吗？”
“江某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秦舒红知道他还在为下套的事情耿耿于怀，也清楚今天想带走林清漾是没戏了，但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朝着江野戏谑一笑，就近找了椅子坐下，双手环胸，向李虎提醒道：“李虎，罗掌柜特意让我转告你一声，今日拿到地契后，就将楼中不相干的人全部赶出去，一个都不能留下，否则你这个月的例钱就别想要了！”
她倒想看看这小子一会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自己家掌柜和这女人勾搭在一起，甚至还保持深入交流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李虎自然不敢得罪秦舒红，连连赔笑：“嘿嘿，小的知道了，秦掌柜放心，天黑之前，别说人，连这芙蓉院中的老鼠，我都给您清出去！”
“嗯！”秦舒红点点头，得意地看向江野。
谁料下一秒，江野直接从袖中取出了一张泛黄的宣纸：“本公子看到某些人的嘴脸就倒胃口，不用等到傍晚，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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