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惟一的生路
这一刻，太子当真怨毒了徐家！
他真恨不得立刻带人冲到徐家质问徐茂则为什么要陷他于不义？他明明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只要再等个儿年就会顺理成章的登基成为大魏的国主！可他为什么要诓骗怂恿自己，若不是他，他根本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明明，明明父皇都已经给他想好退路了！
都是徐家！
都是徐茂则！
“皇儿，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你外祖父他不会这么做的？”即便太子如此说，可徐皇后却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而太子见自己的母后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帮徐家说话，他心里的怨憎终于再度暴发了出来，他猩红的眸子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徐皇后道，“是不是误会也不打紧了……母亲还不知道吧，我那位外祖父再次行刺又失手了！所以……”太子冷冷的抬脚朝徐皇后逼近了两步，他劈手便将徐皇后手中的信纸压了过来，而后，才继续冷着声音道，“所以，母后可以安心了，我不会再对徐家做什么了……毕竟，我这个太子马上也要保不住了！”
“不，不会的，还会有办法的！对，一定会有办法的！咱们，咱们可以将这事往齐王身上推！不行还有端王，还有诚王！再不行的话，还有定国公府！皇儿，咱们不能就这样认输啊！”见太子一脸的怨毒和颓败，徐皇后终于忍不住拉着他的手大声对他道。
当年，面对林曦的打压和讽刺，那么难熬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没道理她会倒在这里！
她大魏的皇后！
她现在离太后之位就只有几步之遥，她绝不允许自己和林曦一样，倒在皇后的位置上！
看着徐皇后眸子里闪动着那奇异的光亮，太子心里也忽地一动——既然父皇这般信任他，那他是不是可以亡羊补牢一下？
想到这里，太子下意识的就朝身旁的长史赵今看了过去。
赵今眼神微微一沉，而后，他不着痕迹的朝太子点了一下头。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陛下对太子显然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不会暗中递出这样一封密信。既然，陛下希望太子拿徐家来自证清白，那么，太子就不妨照陛下说的那样做！
至于第二次刺杀……
就像刚刚皇后娘娘说的那样，他们可以将这事推到旁人身上，只是，这个旁人并不是皇后口中说的齐王、端王、诚王亦或是定国公府，他们要将此事尽数全推到徐家身上！
惟今之计，只有徐家死才能为太子府换来一线生机！
而最终要落实一这点，还得皇后娘娘出马。
而被逼入绝境的太子这会竟难得的看懂了赵今的暗示，他抬眸重新看向徐皇后并坚定的对她道，“母后，您说的对！不到死的那一刻，咱们绝不对轻易认输！”
“是！皇儿，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看着太子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徐皇后心里也忍不住微微一松。
不管怎样，陛下对太子的慈爱之心比之当年的肖乾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他们能将这次刺杀的事撇干净，陛下未必就不会对她的皇儿网开一面！到底她的皇儿其肖乾肖远他们不同，他是正宣帝惟一亲手教养着长大的！
“所以，母后是答应站在孩儿这一边呢？”一听徐皇后这话，太子眼睛猛地一亮，他一把拉起徐皇后的手，目光灼灼的便看向徐皇后道。
“皇，皇儿……”看着太子那双亮得出奇的眼睛，徐皇后心里忽地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目光闪了闪，而后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她到底是在后宫中浸淫了数十年的人，她怎么会听不出太子这话的深意。
太子这是想牺牲徐家保全自己！
“母后！”看出了徐皇后眼里的动容和迟疑，太子再也忍不住，他红着眼眶唤了皇后一声，而后‘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长史赵今见太子跪下去，他自然也忙也跟着跪倒在了皇后跟前。
“皇儿，你，你这是做什么？”徐皇后一你好，她忙伸手想将太子搀扶起来，可没想到，太子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满是凄哀的望着她道，“母后，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我可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对吗？”
看着太子凄哀又绝望的目光，徐皇后眼泪一下便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一把拉扯着太子的手，一边忍不住哽咽着声音道，“皇儿，你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你先起来……”
“母后，如果你不救我的话就让我跪死在这吧，反正……反正等父皇一回来我也活不久了。”太子却执意的跪在地上朝徐皇后哭泣道。
“皇儿……”可徐皇后却仍旧很是迟疑。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抛出徐家是最明智的决定！可她是徐家女啊！旁人可以抛下徐家，可她不可以啊！
“皇后娘娘，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而此时，跪在太子身后的长史赵今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说完这话，郑重的朝徐皇后伏身行了个大礼，末了，他才重新抬头看向徐皇后道，“皇后娘娘，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要太子还在，徐家有没有，您都是皇后娘娘，当年陛下宾天，太子登基，您更是当仁不让的太后娘娘！可如若太子出了事……不但徐家保不住，就是您也未必能保得住！”
“你！你怎敢在本宫面前说这些！”徐皇后被赵今这番话说得眼睛都猩红了起来。
“皇后娘娘，陛下对徐家的杀意已摆在明面上！就算太子不出手，徐家也保不住了！这一点，您心里应该心知肚明才是！既然徐家迟早要倒台，那为什么不在倒台前顺手将太子推上去！难道，您非要看着徐家拉着太子和您一同坠进深渊您才满意吗？”赵今顶着徐皇后的怒火，再次挺直背脊对徐皇后道。
这是太子惟一的生路！
也是徐皇后惟一的生路！
是要跟徐家一起坠入地狱，还是抛下徐家为太子和自己挣得一线生机，他相信，徐皇后能分得清轻孰轻孰重！
看着赵今毫无波澜却又异常坚定的眸子，徐皇后唇角动了又动，可半晌，她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赵今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可是，要让她亲手舍弃徐家，她身为徐家女又如何能做到？
而赵今显然也看出了徐皇后的动容，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又道，“皇后娘娘，徐家倒在太子手中尚还有一丝余地，若等到陛下班师回朝……”
后边的话赵今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像徐皇后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暗示。
她之所以犹豫迟疑到这一刻，无非是因为她自己不肯面对这个事实。
可如今这种情况……
就在徐皇后犹豫不绝时，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又跑了进来，“太子，赵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了？又出什么事了？”太子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焦急的看着那小太监道。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到太子面前，他惊惶的道，“太子，猎宫那边递来消息，说，说定国公世子已经奉旨进京了……”
“定国公世子？他，他进京做什么！”
“世子他，他像是进宫宣旨的……听说，听说陛下他，他有意废太子……”小太监磕磕巴巴的说完，然后便立刻伏在地上不敢哼声了。
而他这话一出，太子一阵踉跄，而后，他两眼一翻便朝地上栽了下去。
“太子！”
“皇儿！”
赵今和皇后同时惊呼一声。
好在，太子很快便幽幽转醒了过来，他双目死寂着盯着头顶的横梁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们留在猎宫的人早就被拔除的差不多了，仅有那么几个也是处在外围起不了多少作用的，像这样机密的消息，他们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可这回，他们却仍旧将这个消息递进了京城，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废太子这个消息在猎宫已经人改皆知了！
而且，定国公世子一定很早就出发了，说不定这会就快到京城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快接到这个消息！
想到这里，太子忍不住再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您已经不能再犹豫了！”赵今此刻却忍不住再度朝徐皇后大声喊道。
陛下已然对太子已失望至极！
若他们再不拿出行动！只怕就真陪着徐家一起坠入地狱了！
“母后……”听到赵今的话，太子心里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满是凄哀的朝徐皇后看了过去，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语调。
看着太子凄哀又渴求的眼神，徐皇后只觉得胸口一阵揪痛，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你们起来吧！”良久，徐皇后才哑着嗓音说道。
“母后……”太子还犹疑着有些不想起身。
可身后的赵今却一把将他搀扶了起来，他欣喜的对太子道，“太子，皇后娘娘这是答应您了！”
“真的吗？母后，您真的答应我了吗？”可太子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他急切的盯着皇后继续追问道。
这个时候，不得到徐皇后肯定的答案，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看着太子眼中的不敢置信，徐皇后虽然心有刀绞，可是，她向来端庄又温柔的脸上此刻却已冷然至极，她咬着牙沉声道，“你放心吧，本宫会亲自去跟父亲说的！”
父亲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现在徐家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见徐皇后不仅同意了，还打算亲自去劝徐首辅，赵今和太子对视一眼，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便泛出一股惊喜。
有徐皇后出现，徐家这事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可这在此时，屋外的却忽地传来一声响动，而后，宫女惊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太子妃，您没事吧，太子妃，您去哪啊！”
太子脸色一沉，他抬脚正要追出去，徐皇后却一把拦住了她。
“母后！”
“让本宫去吧！”徐皇后沉着声音对太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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