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与妻书》江杉绝笔
那助产士这才哦了一声,说道:“您放心吧!您爱人的情况目前一切良好!”
江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入了胸腔,感激地致谢:
“谢谢您!那、那为何还不推出来?”
“哦,是这样的,虽然是顺产但也需要在里面再观察半个小时,以防意外情况出现。”
听了助产士的话,江杉脸上的笑意才算是勉强露了出来:
“那、那她生了这么久,身体有没啥大碍?”
“您放心吧!您爱人这意志力是真的顽强,我们都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明星,竟然能坚持不打无痛硬捱着阵痛,太令人佩服了!”
江杉心疼得直拍大腿:“无痛针我不是要求了?可以给她打!”
助产士赶紧解释:“她说了,自己是演员要体验这个过程,她也担心会对孩子大脑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虽然我们一再解释不会有影响,但您爱人有自己的坚持。”
江杉真是又感动又生气:“这个傻瓜!说了可以打无痛,干啥非得自己硬扛着!”
助产士又跟其他人叮嘱了几句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便扭头回去了。
江老太拉了拉大孙子的袖子:“大杉,回头瞅瞅你儿子呀!”
江杉这才回头看自己那怨种儿子,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哎,这孩子咋地长得有点像司辰?这皱皱巴巴一张小老头的脸,这不司辰老年后嘛!”
江杉那个闹心啊,甭提有多绝望了!
他爷爷在一旁啧了一声,皱眉嫌弃大孙子:
“说啥么瞎胡话哩!这哪里像司辰了?这分明就是像我老战友嘛!”
一旁的江老太也连忙帮腔:“可不是?我也觉得像司战多一些!”
江杉这种晚辈儿压根就没见过司辰爷爷,也就看不出自家儿子到底像不像,只是气馁地叹气:
“儿子像舅家人,还真是!合着,我就是个基因重在参与呗!”
老两口被大孙子逗得直乐呵,看着襁褓里的重孙子那叫一个开心,江拥军却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把自己给呛到。
他表情严肃地咳了一下,一手还是握拳堵着嘴的那种:
“这个,江杉呐,娃娃虽然长得不像你,但你一定要摆正位置、作风优良,千万不能起了再生一个的想法啊!”
他老爹为了他的前途,苦口婆心地叭叭叭!
江杉就当耳旁风,一心盯着产房等媳妇儿出来。
……
半个小时后。
司如画在移动产床之上被一名主任两名助产士一起,轻轻推了出来:
“产妇观察期已过,一切正常,恭喜恭喜!”
江杉连忙迎上前,看着产床上紧闭双眼、戴着氧气罩、头发湿透、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媳妇儿,心揪得厉害:
“医生,我爱人怎么还没醒?”
“哦,是这样的,胎儿太大了生不出来,我们给产妇做了侧切手术,由于打了麻药再加上她用力过度虚脱了,也就昏睡过去了。”
主任一边交代一边跟江杉一起推着产床回了病房。
忙忙碌碌安排好一切,众人逐渐散去,病房里就剩江杉守着媳妇儿。
司如画迟迟不见醒来,门外的小警卫也是心急如焚,轻轻推门进来催促:
“江旅长,咱们该出发了,机场那边又在催促了。”
上次,江杉不仅顺利拿到了一等功,还被擢升了。
司如画没醒来,江杉迟迟不肯出发。
他还有些话想对她说,挺怕这一去万一回不来……ωωw..net
约莫十来分钟,司如画悠悠醒来,眼神都还是迷离的,带着一股子麻醉醒来后的娇憨劲儿:
“哎,你是谁呀?”
江杉噗呲一下笑了,握着她柔弱无骨的玉手亲了亲:
“咋了?生个娃娃把脑子落在产房了?”
司如画有了小情绪,噘嘴:“你撒手啊~我、我爱人会找你麻烦的啊!”
江杉又耍流氓一般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龇牙笑:
“行呀,让那小子来找我呀!我指定跟他干一架,谁赢了谁娶你,咋样?”
司如画柳眉微蹙,想把玉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奈何自己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麻药劲儿没散,她还是晕晕乎乎的样子,脑子相当不清楚:
“哎~你这小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嘛!跟我家江杉有点像,黑,好黑!”
江杉被傻乎乎的媳妇儿逗得直乐呵:“我说小八,你要是药劲儿没过去,闭眼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你放肆!小八是你能叫的?叫姑姑!”司如画现在就跟做梦一样,说话都颠三倒四没个章法。
江杉十分好笑地抚摸她的脸,揶揄:“嗯,姑姑。”
司如画忽然就笑了,只是因为有麻药劲儿,她的笑容虚弱之中满是涣散。
苍白的脸颊就近微微蹭了蹭江杉满是老茧的大掌,思绪飘飞地嘟囔:
“江杉,你回来了?我可厉害了,坚持了那么久、那么久,终于把咱闺女生出来了!”
江杉再次忍俊不禁,媳妇儿一直都想要个闺女,漂漂亮亮可以任由她打扮。
可了惜了,生了个带把儿的!
还有点像司辰!!
烦死了!!!
司如画一张小脸儿在丈夫宽厚的掌心微微蹭了蹭,便抵不过麻药残存的力量又睡过去了。
江杉一张棱角分明的黧黑老爷们儿脸上,笑容愈发柔和起来:
“媳妇儿,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跟你告别,如果、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也请你一定要坚强,像这一回一样勇敢!”
……
是夜,春雨如绸。
摇摇晃晃快速驶向机场的吉普车内,昏暗一片。
偶尔掠过的路灯,在后排端坐的戎装父子俩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路上,江杉都保持着双手放膝、背脊挺拔的坐姿,真正的站如松、坐如钟。
江拥军几次嘴唇翕动想叮嘱点什么,却碍于老父亲的威严没能说出口。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机场,他们的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停机坪。
下车前,江拥军终归是忍不住叮嘱:“当爹的人了,出门在外一定要有分寸啊!”
传统的父辈,对待孩子总是硬邦邦地说教,严父如山。
江杉也是老爹的好大儿,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能瞒多久是多久。”
“如画刚生完孩子正在月子里,我怕刺激到她。”
“万一她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我会不得安息……”
“胡说八道!”江拥军沉声斥责,也不伸手去接那封信。
父子俩心知肚明,这又是遗书。
江杉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车,只留下那封信在他原先坐过的位置。
昏暗中,江拥军双拳死死握着,喉结滚动了几下都没能开口说一句话。
江杉上次撂遗书,有一艘航母入了“东海龙王”的基地。
这一次,他又来撂遗书,江拥军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要压不住了。
他抖着手从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任凭他有一只宽厚的大掌,可他倒了几颗都从掌中滚了出去,昏暗中的后车座他也没办法去寻找。
那股子焦急又迫切需要帮助的心情,令他罕见地暴躁起来,怒而摔了手中的药瓶子。
前面副驾驶的秘书慌忙下车,当他拉开后座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晕黄车顶灯下车座上的信封:
《与妻书》江杉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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