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稽昆族的祭坛
煌元似乎对火芝山脉非常熟悉，各部族掌故信手拈来。
雨连山记得，煌元曾言道，自幼酷爱行商，曾随其父走遍天下诸国。
对青罗附近诸国各大势力非常熟悉，煌氏商行还经常购买各种情报，在各地都有合作的商行，煌元可谓是个百事通型的人物。
或许他就是经商的天才吧，雨连山暗暗赞叹。
“雨仙师，再往火芝山脉深处，便是众多妖兽活跃的区域，很少有人族敢于前往。”
煌元继续向雨连山介绍，“我们此行目的地，是火芝山众部族中的一个，名为稽昆族。
稽昆族住在火芝山脉深处，临近妖兽活动的区域。
只需将这批物资，交予稽昆族，便完成了此次任务。
据向导说，再有三五日路程，便要到达稽昆族活动的区域了。”
苦熬多日，终于要得见曙光，说到此，煌元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三日之后的一个清晨，雨连山正在马车中修行，忽然感到马车停住了。
雨连山来到车外，只见整个车队都停在一处茂密森林的边缘。
煌元正站在森林外，皱眉凝望着一个黑色的祭坛。
“雨仙师，你看！”
见雨连山到来，煌元指着祭坛。
在森林清新的空气里，这祭坛却弥漫着一股腐蚀的味道。
雨连山望去，只见这是一处足有三五丈大小，呈方形的黑色台子。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木头。
木头上，挂满了人头！密密麻麻，足有数百颗。
“向导说，这是一处稽昆族的祭坛。”
煌元深色凝重，“按照稽昆族的祭祀仪式，必须从活人身上，砍下鲜血淋漓的脑袋，挂到这根人头桩上。
稽昆族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大型祭祀仪式。你看，这些人头都是新鲜的，恐怕今年的祭祀刚刚开始。
向导再不肯向前走了，他说在稽昆族祭祀时节，进入该族的属地，会触怒神明，稽昆族一定会把闯入者，作为人牲献祭给神明。”
煌元与向导再三沟通，向导执意离去。
煌元也未勉强，给他结算了费用。
临别时，向导给了煌元一张简略的地图，画明了到达稽昆族居住区的路线。
“李仙师，贵东主可有嘱咐，如何联系到稽昆族，以便将物资给他们？
眼下形势，在他们大祭之时，再往前走，很容易发生冲突。”
煌元看着黑衣修士中，那个领头的中年人。
这趟差事本身就是被强迫而为，而今果然遇到了许多麻烦，煌元对这些黑衣修士，委实没有半点好感。
“只管前行就是，到达稽昆族圣地，自然有人接货。”
那李姓修士笑了笑。
“若稽昆族修士，阻拦我们前进，如何是好？”
“你可以说服他们，或者杀了他们！”
那李姓修士冷哼一声，“这是你煌氏商行自己的事情。
别忘了，你们的任务是将物资运送到稽昆族圣地”。
“你！”
煌元勃然变色，怒火中烧，却又强行忍住，“既是这物资要送到稽昆族，又如何好与他们发生冲突？”
“这个，就不劳煌东主操心了。”
李姓修士淡淡说道。
煌元怒气冲冲返回，向雨连山讲述一遍。
“煌东主，此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蹊跷。
神虚派作为青罗国数得着的强大宗门，与这千里之遥的火芝山脉部落，又能有什么神秘交易？
而到了货主所在区域，又不能与之联系，进行交接。
恐怕，我们被卷入到一个大漩涡中了。
恕我直言，我们还是就此罢手，终止这单生意为好。”
雨连山细细思量后，向煌元建议。
“我亦知其中艰险。
但此事，关乎我煌氏商行能否在青罗国存活下去，不得不为。
如今，我们已经到达稽昆族，离他们圣地，也就是一两日路程。
此时退出，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再者，那李姓修士等人，虎视眈眈，如果我们终止，怕是立刻会对我们不利。”
煌元长叹一声。
“如果煌东主只是担心那些修士，对煌氏商行不利，雨某自可替煌东主对付。”
雨连山见煌元执意前往，眉头一皱，
“但若是为了完成这单任务，不惜冒险，按照我们之前约定，雨某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出手，不会为此事拼上性命，还请煌东主知悉。”
“这是自然。
而今情形，只能是且行且看，但愿老天保佑，我们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
煌元苦笑。
车队进入森林，按照向导所留地图，继续前行。
沿途又见到数十个类似的祭坛，所挂人头，有的是新鲜的，有的是不知存在多少年，早已变成了白骨。
众人看的触目惊心，即便护卫队成员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是觉得阴森恐怖，更遑论车队中那些商行随员？
好在煌元平素厚待众人，赏罚分明，在他鼓舞下，众人只好提心吊胆的前行。
火芝山脉中，天气多变。忽而晴天，忽而风雪大作。早晚温差有数十度之多。
这日晚间，就起了风雪。车队找到一处宿营地，将大车首尾相连，摆成防御阵势。
众人刚准备做饭休息，忽听茂密的森林中，一阵阴风响过，现出数不尽的忽隐忽现的身影，走向车阵。
众人望去，不禁骇然！只见有数不清的白色骷髅，他们都没有头，行走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向着车阵，轰隆轰隆的走来！
“这些骷髅怕是被砍去脑袋的那些人牲，死去冤魂不散，他们是来找头的！摘下我们的脑袋按上，就能得到完整身体，好入轮回！”
有人惊恐的喊道。
“闭嘴！”煌元低声怒喝。
护卫们急忙一阵箭雨扫射，甫一接近这些骷髅，箭矢便被腐蚀，化为一滩黑水。
眼见着这些骷髅接近车阵，忽听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青衫少年，出现在车阵之外，单手掐诀，口中吟唱起一篇经文。
初始，声音不大，逐渐却响彻长空。
众人虽听不懂这少年所诵经文的含义，却只觉诵经声庄严清净，扫灭心中诸般魔障。
这些骷髅听闻咒语，竟也放缓脚步，最终停了下来，曾经狂暴酷烈的残魂，逐渐平静。
一片白色火焰，自地底涌现，将众骷髅包裹起来。
雨连山所诵经文，正是那日少女云十一曾经用来超度幽魂的，那篇《地火度人经》。
后来，云十一临别赠给了他。
白色的骷髅熊熊燃烧，在诵经声中，魂归大地，度入轮回。骷颅化成灰烬，消散在风雪之中。
“愿你们脱离苦海，早得极乐！”
雨连山轻轻说道。他知道这些骷髅，大多是被稽昆族献祭的人牲。
他不知这些人的出身，来历，一生善恶，但想来，既然已死，便终结了一切罪业。
让一切消散在风中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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