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深潜
伏城。
乔自如和夏南没有得到通知，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
天上的那张脸在逐渐完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多还有一两个小时，天空中就会出现一张惊艳又巨大的脸。
那张脸对乔自如而言，感触又要更深，因为她认识这个人。
这个……叫梅思君的人。
她曾和梅思君一起被困在乔家村的还魂怪谈中。
乔自如被老道救走后，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梅思君还在里面。
直到此刻，她也不知道梅思君后来被李西就救了出去。
她始终认为，天空的异变之所以会出现梅思君的脸，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当初的那件事导致的。
梅思君会变成现在这样，乔自如认为自己有责任。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自如倒是没有错得太多。
梅思君之所以会成为红瞳之神的肉身，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是被李西就救出去的，而李西就将他救出去后，直接将他送到了易连海的基地。
这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可是，从一切的根源上来看，乔自如之所以会去乔家村，纯粹是因为自己已故的奶奶忽然托梦，说家里的祖坟被人动了。
这才有后续一连串事件的发生。
而始作俑者，就是易连海。
乔自如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门道道，她只是自责，梅思君和她的交情不深，却因为她的事现在落到了这种地步。
眼下，整个世界都乱了套，乔自如和父母都躲在家里，外面黑雾弥漫，尸横遍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末日才会终结。
然而下一刻，乔自如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次看清时，两个秦满江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
另一个瞳孔纯白，面部有白色的神秘纹路，那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下方，看上去神异又怪异。
乔自如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两人，虽然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但相貌分明是自己认识的那位秦同学，秦满江啊！
可是……
这两个人，谁是秦满江？
乔自如并没有从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身上发现熟悉的感觉。
“这位乔同学，因为你的出现，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她本来不必卷入瞳界相关的事，也不必进入怪谈游戏，现在，她的身上也有灵瞳了，你种下的因，后果……也由你自己来终结。”
江渡开口后，乔自如终于确定了谁才是秦满江。
这个像一尊无情雕塑的人，才是秦满江！
“秦同学，你怎么了？”乔自如立刻上前，关切的看着他。
秦满江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胳膊，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此刻无人可以察觉的，秦满江的精神世界，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动。
来自白瞳之神的力量，本来即将要侵占了他的意识，可就在乔自如出现，抓住了他胳膊的这一刻。
属于秦满江的那片刻清明忽然出现了。
他没有时间感慨，也没有时间叙旧。
秦满江的大脑在这刹那清醒的片刻极速思考，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关于乔自如和夏南的。
在逐渐了解一切后，他才发觉这里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都是白瞳之神创造的，所有鬼怪都是红瞳之神创造的，只有四十九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类，在为红瞳之神源源不断地提供“食粮”。
那白瞳之神呢？
传说中，白瞳之神深爱着祂所创造的人类，祂的力量来源也是人类的正面情绪，而红瞳之神恰好相反，祂的力量来自于人类的负面情绪。
白与红两位神的争斗，引起的末日般的景象导致几乎所有人类陷入绝望深渊，这才让本来处于下风的红瞳之神逆转翻盘，反倒赢过了白瞳之神。
从头到尾，灵瞳提供的价值体现在何处？
更进一步说，灵瞳到底是什么？它属于白瞳之神还是红瞳之神？
如果怪谈游戏是白瞳之神在“战败”后与红瞳之神的约法三章，只为了保全人类。
那最初的四十九人与四十九枚灵瞳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就算灵魂分裂，出现了对应的其他人，追根溯源也是同一个人。
可是，乔自如和夏南呢？
他们两人无论是在过去的时间，还是在另一个城市里，都没有对应的人。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灵瞳拥有者！
他们的灵魂往上追溯再久，也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不会追溯到最初的四十九人身上。
乔自如和夏南之所以会变成玩家，完全是因为自己！
秦满江猛然意识到了这件事……
易连海寻找了大半辈子把自己变成“玩家”的办法，都没有做到。
但自己能够做到……
为什么？
是因为那部【瞳界手机】吗？
可是，那部瞳界手机本就是易连海发明创造的东西，他不可能不知道瞳界手机有这种能力……
秦满江只感觉难以描述的诡异感突然笼罩向了自己。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当初自己成为【瞳界】代行者，能够自己发展出“新玩家”这件事，究竟有多离奇。
那根本就不是瞳界手机的能力！
难道是因为我本人？
这一刻，秦满江自己无法意识到，他本来已经完全成为纯白之色的瞳孔，又隐隐出现了红色的螺旋。
那红纹在瞳孔中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秦满江自身也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状态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他通过观音平湖回到二十年前的那次。
那次他用了观音雕像的神秘力量，让瞳孔出现了螺旋的红白二色。
可这次，出现在他身上的只有白瞳之神的力量，但在他意识到自己也许存在的问题时，他本已经变成纯白的瞳孔，再次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红色……
秦满江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他奋力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挣扎。
当局者迷，秦满江看不见自己眼睛的异状，但乔自如能看见，江渡也能看见。
乔自如不了解江渡和秦满江的事，但从外表来看，这两人肯定关系匪浅。
此刻秦满江痛苦又挣扎的模样，让乔自如只能求助于江渡。
“请帮帮他！”
江渡走上前来，看了一眼秦满江两眼的红白螺旋。
他的眼里也终于露出了些许真实的情绪。
眼睛眯起，嘴角夸张地咧开……
他在狂喜！
江渡身上蔓延出极度危险的气息，这阴暗如渊的幽冷让近在咫尺的乔自如浑身汗毛倒竖，仿佛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秦满江”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某种恐怖怪物！
江渡眼里的真实情绪一闪而逝，接着，他的目光温和又轻柔地落在了乔自如身上。
“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要看。”
话音刚落，乔自如的眼神陡然一直……
惊慌与无措仍在脸上，下一刻——
“噗通……”
她漂亮的头颅自脖颈处齐齐断裂，滚落在地。
而江渡的面孔，也夸张地扭曲到了一个极端恐怖的地步，他的面皮疯狂蠕动，就像里面的某只生物正在调整自己的外皮……
下一刻。
秦满江猛地清醒，他瞳孔里红光隐没，又变回了纯白之色。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头身分离，血流满地的乔自如时，苍白的瞳孔骤然缩小！
秦满江猛地扭头看向江渡。
却见江渡一脸惊骇之色地盯着他：
“杀她不够，你还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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