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传承
继承家主这件事情对于陈家来说无异于头等大事。
很多人在早些年就已经暗暗揣测这个位置应该给谁了。
毕竟如今老人年事已高,身体不好,应该退居幕后颐养天年。
但这个位置,却是无比重要,不仅需要是嫡子,而且还要有能力胜任。
陈家还不算特别家大业大的,但各种公事依旧能忙得人焦头烂额,各种选择摆在面前更是需要判断力和魄力。
能否带着家族走向更美好的明天,这位家主起着举重足轻的关键效果。
本以为这件事情可能还要稍微往后搁置两三年,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志气极大,怕是短时间内没有这个想法。
几乎全家上下都对这个老人无比敬畏,所以也没谁敢在旁边吹耳边风。
私底下的暗暗猜测,最佳人选也是三儿子与四儿子。
虽然这两人如今已经当官,但官身和家主身份两不误,更何况,身居高位者,坐在这个位置只会得心应手。
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个位置是要传给嫡长子的。
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在陈家这个规矩重重的地方里,怎么可能会没有?
只不过大家都下意识认为,老爷子早就对那个只知道死读书的读书人失望透顶,二儿子又不在风满城,自然而然往下想罢了。
半晌过后,陈玄崇缓缓说道:“安静,知道你们意见很大,其他事情,我会听一听别的意见,毕竟我人老了,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如年轻人周全。”
“唯独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商量的余地。以后谁敢在鸿易上位后使绊子,就等着我去找他。”
话音落下,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堪称落针可闻的诡异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好在许鸣并不在意这些事情,若无其事继续吃着面前的东西。
姜洛凝就更不感兴趣了,这类家事,她最是烦躁,若不是许鸣非要她过来,估计人都看不到。
有了这番话在前,以至于后面的宴会有些尴尬。
在官府当差的三儿子陈鸿龄起身举杯,对着高位上的老人敬酒笑道:“不论爹做出什么决定,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都无条件支持。”
“大家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今晚是负责开心的,尽管吃,放开了喝。”
四儿子陈鸿莞亦是起身,说的话也和刚才大差不离。
这两位在自家人眼中当之无愧的有才者,如今这般发言,不少人都有些暗暗打抱不平。
在不远处吃东西的许鸣都忍不住笑了笑,不管这是不是有意为之,这两位,好歹没有当场闹事。
不然陈希慈那家伙恐怕不会好过。
对于陈家来说,他终归只是个外人,他也是怎么理解的,这些内事,不得不听那就听听,插手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有了这两人的发言,倒也稍微缓和了一下场面的气氛,不至于让人人都脸色僵硬。
接下来的流程,许鸣挨个走了一遍,对于他无偿出手相助陈家这件事上,就值得很多人敬他一杯。
这着实让许鸣大吃一惊,毕竟除了陈玄崇还在上面端架子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依次走来给他敬酒。
幸亏他酒量不差,这才没有被一轮下来灌醉。
陈家的酒水不是很烈,很适合读书人的性子。
按照惯例,许鸣等所有人敬完酒以后,他又自个儿挨个过去敬酒,算是回礼。
等到流程走完,后半段就有些随性了。
大部分人已经抛开刚才的那股情绪,如同刚到这里一般放飞自我。
远处座位上,好几个年轻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说话时都不经意瞥一眼那位黑衣姑娘。
很好看,而且看样子还是练武功的。
不过和许鸣的那种粗鄙不同,好像又有点别的气质在身上,这种感觉十分微妙。
这些年轻的书生有些意动,只是人人都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观察了好久,发现那两人并不是那种关系以后,胆子才逐渐大了起来。
最终在人群中推出了一位青衫读书郎出来,他有些尴尬,但正了正衣衫,还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走过去。
对于这边的情况,姜洛凝早就有所察觉,那些看似不经意实则蓄谋已久的眼神,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姜姑娘,能否敬你一杯?”青衫读书郎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但好歹还是开口了。
旁边的许鸣第一时间看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确实很有意思。
远处的陈希慈则是看向许鸣,这个更有意思啊。
姜洛凝微微抬头,好歹给了个正眼,不愿意给人家丢了脸面,微微颔首,一饮而尽。
青衫读书郎见状,知道对方的态度,喝完一杯酒后匆忙离开。
等人走了以后,许鸣忍不住调侃道:“陈家还是挺有钱的,后半生说不定都不愁吃穿。”
“你想挨揍?”姜洛凝扭头看向他。
有些汗颜许鸣干咳一声:“哪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这只不过是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等到结束以后,几乎到了深夜,好多人相互搀扶脚步踉跄地走出这栋高楼。
不少人在半路蹲在路边就开始呕吐起来,很快就会有附近的丫鬟过来帮忙。
许鸣酒量不差,但也架不住一直灌,出门的时候脚步也有些飘忽不定,视线有些模糊,每走一步都感觉天旋地转。
姜洛凝没有去搀扶他,只是神色淡然的跟着他走。
醉醺醺的许鸣环顾四周,苦笑道:“有点上头。”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姜洛凝快步离开。
许鸣连忙跟上,差点就在半路摔了个狗吃屎。
无奈之下,姜洛凝一路上板着脸送到他的宅子门前,一把丢过去:“好自为之。”
许鸣一下子就撞在门上,瞬间酒醒了一点,磨磨蹭蹭开了门以后看向隔壁:“好梦哈!”
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姜洛凝嘴角抽搐,但还是忍住了过去打人的冲动。
旋即这位女子剑客又有些无奈。
这家伙,总是这样肆无忌惮。
本来她想今晚和他说一件对她来说比较重要的事,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方才在宴会上姜洛凝一直板着一张脸,再者有了那位读书郎的前车之鉴,导致后面压根就没人敢上前。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所以姜洛凝压根没喝多少酒,大多数都是吃着水果。
走到小院的姜洛凝听到旁边传来阵阵声响,揉了揉太阳穴:“以后谁要是敢嫁给你,发现你是个酒鬼,人家小姑娘怕是要直接跑路了。”
许鸣没有回到里面,而是直接在院子里的那张石桌上趴着。
没多久就睡着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或许对于许鸣来说是这样吧。
太阳和月亮,就好像是两个在同样位置当差的小官,勤勤恳恳,相互换班。
只有少数下雨天,才会得以放假。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下雪不下雨,全年无休。
第二天一早,许鸣被太阳晒得热醒,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茫然四顾。
“热死了。”许鸣长舒一口气,走进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昨晚干什么去了。
按照打算,他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风满城能做的事他都做了。
真要说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找出那个说书先生。
那段和姜洛凝出去玩的时光里,许鸣有好几次都走过那条街,但再也看不到那个说书先生的身影了。
这么个不知姓名的丹青境武夫无缘无故帮了他们一把,反而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门外,有人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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