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凡人与神 七百五十八章 民心所向(…
整个城堡瞬间进入了战时状态，所有的军队被紧急集结，士兵们，骑士们，还有许多守卫部队都被集中起来，甚至那些服役过的老兵们全都被鲍德温临时召集。
整个伯爵领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集中了大部分的常备军队和所有能赶来的骑士与骑士扈从。
就这样，在菲奥娜一行人进入克莱芒伯爵领的第二天，在秋日的暖阳和一片金黄色的麦田之中，菲奥娜和伊洛斯手拉着手，简直就像是一场郊游。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队近卫军，然后是大群的自由民军队，还有奥特罗男爵和他的亲卫队，相比起菲奥娜于伊洛斯的闲庭信步，这些人显然特别紧张。
太安静了。
“这有点不像那位伯爵的风格啊。”
伊洛斯拉着菲奥娜的小手，微笑着说道：“我以为他们会大张旗鼓地出来拦截我。”
“会的，我了解他们。”菲奥娜看着远方的景色，女大公的脸上带着一些慎重：“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果然，菲奥娜话音刚落，远处的山坡之上就出现了大股大股的军队。
一队队剑盾兵、长矛兵、弓箭手在骑士们的喝骂之下列阵。
自由民军士们身穿着胸甲和皮甲，戴着头盔排成几排，然后是几队骑士老爷高举着克莱芒家族的纹章大旗，在秋风之中缓缓地飘扬，在更多的骑士扈从开路之下进入了原野之内。
暂时无法判断对方有多少人，但是单从数目来看，至少也有两三千人之多。
是克莱芒伯爵家族的军队，菲奥娜已经从家族纹章大旗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雷蒙第一个冲了上来，这位近卫军的军官拦在了菲奥娜和伊洛斯的面前，他先是给自己的十字弓上弩箭，然后大声号令近卫军们排成阵列。
这些百战精锐们充满着艺术般的流畅动作排成了两排，营长朝着菲奥娜喊道：“求您了，大公阁下，还有伊洛斯大人，你们现在这里等等，让我和这些家伙们好好谈一谈！”
“怎么谈？雷蒙，你就这样拿武器去谈？”
菲奥娜看了一眼雷蒙，翘起嘴角，摇了摇头：“
士兵们，收起武器！”
忠诚的近卫军们立即听令，他们收起武器，排成两排，一语不发，即使是面对足足有两三千人的大军，这些老兵们也面不改色。
即使面对至少三千敌军，即使面对数量远比自己多的骑士军队，即使他们清楚不会得到后援，但是作为菲奥娜最忠诚的士兵，每一位近卫军都出生寒微，身经百战。
“大公阁下，我向您保证，您永远不会见到我们溃败的背影。”
-近卫军军士长、资深老兵、为夏尔服役第23个年头的圣域强者洛希尔
“妈的，一群叛徒！”
雷蒙委屈得很，这位营长本来都已经给他的十字弓上弩箭了，但现在他拿起来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
而且菲奥娜还下令收起武器，雷蒙站在原地半天，最后只能低头暗骂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菲奥娜笑着说道。
“没，没什么。”雷蒙突然发觉伊洛斯等人都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赶紧摇头。
菲奥娜依然是保持着风度和雍容华贵的气度，她看起来根本就没听懂雷蒙在说什么。
“我认得他们的旗帜，黄底白色十字、蓝色海怪喷水家族纹章，是克莱芒伯爵家族的军队，指挥官是鲍德温爵士，副将是雷纳德爵士。”
菲奥娜拉着莱恩的手，女大公十分慎重地说道：
看起来，老克莱芒伯爵对我们非常警惕，为此甚至不惜出动了全部军队。”
“安古朗和康涅特一直都是保守派系的大本营。”
伊洛斯依然保持着镇定，但他知道，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估计，他原本估计要到了靠近安古朗侯爵的封地的时候才会遇到这种规模的抵抗。
不过想到“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这句话，伊洛斯也就释然了。
是啊，老克莱芒伯爵又不是从属于菲奥娜，凭什么听自己他们的命令，让开通往安古朗的道路？
关于分封制的优势已经在前文说过很多次了，那么劣势呢？
很简单，主要是三条，第一是低得令人发指的行政效率（一层管一层，隔着一层便无法直接管理）。
第二个是垃圾得像翔一样的财政能力和动员能力。
第三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独立性和分离主义越发严重。
因此菲奥娜必须将很多权力从这些分封贵族的手中夺来，无论官僚制度是如何令人厌烦和弊端众多，但毫无疑问都比分封制度先进得多。
然而要实行官僚制度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有一整套训练有素的官僚班子来配合。
这些官僚要能识文断字、能训练有素地行政，而这很困难。
众所周知，可以识文断字、能训练有素行政的人大约只来自三种派系——贵族、教会、巫师。
培养出一班这种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所以简单点来说，生产力上去了，教育普及度上去了，才方便用官僚完全取代贵族。
而这蛋疼的一步根本迈不出去—外部军事压力过大，必须始终保持足够的军事力量和足够的资源倾斜，所以军功贵族集团始终在当主角。
夏尔公国如是，阿布列克斯帝国如是，贵族门阀化官僚化是目前的最佳选择。
菲奥娜眯起眼睛，看着从两面围上来的克莱芒伯爵大军，女大公伸手，示意近卫军原地等待，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来。
她将考验自己二十多年来，为夏尔、为人类、为秩序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她将考验自己的威望，如果这是一场考试，那么菲奥娜或者说是格洛斯家族已经到了要出成绩的时候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菲奥娜和伊洛斯两个人朝着足足数十排步兵、两队骑士和五队骑士扈从和三台移动投石机走去。
万众瞩目之下，莱恩菲奥娜面色严肃，步履坚定。
身穿着红蓝相间的金色雄狮大公礼服、没有戴桂冠、身后披着白底金杯披风的菲奥娜和一身重甲的伊洛斯，就这样一步步地朝着三千多人的军队走去，没有任何一丝迟疑。
不远处，手里握着骑士剑的鲍德温爵士发现士兵们一阵阵动摇。
他们的阵型变得有些散乱，许多士兵情不自禁地想要往后退，而更多的士兵和骑士们则是低下头，不敢直视菲奥娜的双眼。
那双眼中散发着审判和拷问的闪电和火焰。
鲍德温还没来得及下令，他麾下的骑士们已经开始放声大吼，毕竟都是老克莱芒伯爵麾下的骑士骨干，鲍德温只是任命的统帅，他们抽出长剑，举起骑枪：
“士兵们！听令！前进，举起武器，将这些人驱逐出我们的土地！如果有任何反抗，格杀勿论！”
“前进！”
骑士们的声音在原野上传出去很远，很远。
然而，整支大军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所有的士兵们都看着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的菲奥娜大公和伊洛斯，没有一个人移动脚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充满着疑惑。
甚至已经有些老兵放下了武器，朝着发号施令的骑士老爷们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不听命令的，都将面临最严重的审判，他们将被以叛国罪的名义，被立即执行绞刑！”
老克莱芒伯爵麾下的骑士们接着喊道：“你们这些下贱的狗！你们将为你们的懦弱付出代价！”
军队依然一动不动，农奴步兵们，自由民军士们，还有那些从帝国重金引进的雇佣兵们都拒绝执行骑士老爷们的命令，甚至就连那些骑士扈从们都将骑士老爷们的命令视若无睹。
同样，就在原野的对面，近卫军和那些自由民军队，包括奥特罗男爵的亲卫队也一动不动。
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菲奥娜和跟在他身后的伊洛斯，还有不远处水车的水声。
一切凝滞得就像是化不开的淤泥一样，让人的心脏都被紧紧地握住了，叶卡捷琳娜忍不住抿住了嘴巴，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菲奥娜两人的背后。
落后菲奥娜半步的伊洛斯也忍不住露出了严厉的表情。
你可以的，菲奥娜，我的爱人，你一定能行的。
无论是何种地方，我，伊洛斯都将和你一起面对，因为我们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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