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门外有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赤井秀一倏地看向门[kou]的方向。
是原本就被放在门[kou]毯子下那不止一把的钥匙被拿了起来，来人简直就是毫不掩饰自己到来的动静，这种……
这就是那个人吗？
钥匙[cha]进锁孔，赤井秀一没有将门锁上，所以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
随着寂静环境下的“吱呀”一声，赤井秀一此刻已经从窗边离开，站在开门时不能第一眼看到的位置，身躯笔挺的等待着来人。
只是那道脚步在门[kou]顿住，不知道是在确认什么。
北原时站在安全屋外面，眼底的神[se]有些倦怠。
一不小心睡得太久，等他醒过来天都已经黑了，吃了晚饭后才[chou]时间出来，约定的地点离他的位置并不远，他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路走过来。
很清晰，门没锁，那么，莱伊应该已经到了，就是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他捋了下自己前面长到可以遮住眼睛没有刻意打理的刘海，暂时将它推到后面，随后将钥匙从门上拔了下来。
“怎么不开灯？”
这是一道低沉沙哑得像是一个中年男[xing]的声音，说完，他走进来打开了就在门[kou]的开关，灯光亮起来后，赤井秀一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
不，不是。
整张脸，他能看到的就只有那双漠然的黑[se]眼睛，以及那一眼就能感觉出来的似乎是生[xing]薄凉的下半张脸。
开灯之后，北原时顺手就关上了门，在锁门和不锁之间选择了就这样吧。
上半张脸被黑[se]面具遮挡着，除此之外就没有做任何伪装，其实说真的，他的伪装一向都很不走心。
现在这种时候，只要有人愿意掀开面具，就能立马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很可惜，即使是这么不走心的伪装，还没有谁真的有胆量伸手摘下来过。
谨小慎微，说的就是他们的态度。
他看向室内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活人，在电视柜前的沙发椅上坐下，随[kou]道，“组织的确喜欢黑[se]，但不代表连灯都开不得。”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侧边的位置，示意他可以坐下聊。
“坐下吧。”
“你不需要对我这种态度，放松一点。”
“至于称呼，直接称呼我的代号就好。”
声音还是自己一开始听到的那样低沉和沙哑，可那下半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是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目光落在他的颈部，敞开的衣领，暴露在外的锁骨，没有变声器之类的道具。
赤井秀一走近，顺着北原时所指的位置坐下。
自己这位上司看起来似乎还算温和，至于气质，虽然暂时看起来不是那种如沐[chun]风的类型，但也给人一种十分正气的感觉，是那种走在外面都根本就不会怀疑他会是组织成员的那一种，甚至可以说是和组织这种黑[se]的存在格格不入。
但他却不会放松警惕，就凭这个人现在坐在自己的对面，就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
赤井秀一也有意和对方打好[jiao]道，他想起对方刚刚开[kou]说的话，接了下去。
“刚刚说的……嗯，挺冷的笑话。”
“嗯？是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北原时的表情并没有怎么变化，“太黑了我连你的脸都看不清，灯还是有必要开的。”
“毕竟，尽管我有你的照片，但和真人总归是有区别的。”
北原时在这里停住，“上面这句话可还是那位先生和我说的，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他是真的很中意你。”
淡漠的视线扫视着赤井秀一那张脸，说完，北原时对他施舍了一个笑容，“你还是第一个让他一次、两次甚至超过三次催促我们见面的存在，可以说是为了你费劲了心思。”
“中意吗？”
因为自己的能力？如果是这点也可以理解，他对自己的能力是有自信的。
“那实在是太荣幸了。”
“荣幸？”北原时念着这个词，“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他点头，透过手套按压着自己下午打吊针被扎的地方，重复给予了肯定，“独一份的待遇，你确实是个例外。”
赤井秀一心中凛然，不过……
面对组织的那位先生，从第一次到现在，也是快接近一年的时间了。
“您不喜欢我？”
北原时手指上的动作一滞，他抬起头看向赤井秀一，眼底的神[se]有些古怪。
赤井秀一注意到他怪异的注视，依旧面不改[se]的对视着。
因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因为组织里那位先生对自己的……“宠爱”？
北原时不想回复这种问题，不管说出什么样的答案，给人的感觉都很幼稚。
他很自然说起别的事情，“你平时的任务，需不需要我给你配个搭档？”
“你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老搭档，比起一般的人，你们应该合得来。”
不愿意回答啊，赤井秀一也没有失望。
可说起搭档的事情，他的脑海里立马想起那个人，敛眸，让北原时看不到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两个狙击手一组，您确定没问题？”
随后刻意提醒道，“如果他现在真的能用的话，我们一组是不是太[lang]费了。”
“无所谓，他也被关得够久了，关起来和用出来总会有点差别，好歹能发挥点用处，组织终究是缺人的，既然有用那就来者不拒。”
“至于能不能用……”
北原时盯着他，那双眼睛里似笑非笑，“Rye，你会训狗吗？”
他看着赤井秀一疑惑的目光，很大方的就做了决定。
“如果你会的话，我就把他[jiao]给你。”
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微变。
他看着北原时，似乎是在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可是……”
北原时打断了他，“你难道不想要吗？和Gin一样，这不就是那位给你的定位。”
“如果成功了，就像是Vodka那样的存在，却拥有着比Vodka更加可以深挖的潜力，而且如果你不要，他暂时也就只能继续在地下室里腐烂下去了。”
“毕竟我不会训狗。”
“那是我曾经的下属，我清楚的知道他的能力，那样的人才就这样[lang]费，光是想想就不免有些痛心。”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依旧无悲无喜，压根听不出什么痛心的意思。
曾经的下属？
不，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赤井秀一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样一件事情突然摆在自己面前，就算是他心里没鬼也不可能淡定的接下来，那个人的身份……
北原时将自己当作是一个好上司，不给自己的下属为难，他还是十分自然的给对方递了一个正大光明拒绝自己的台阶。
“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接手这个麻烦，我也能理解。”
然而，此时的赤井秀一却忽然道，“如果这是您想要我做的，那么，我接受。”
北原时看着他，赤井秀一淡定道，“就当作是尝试，也许我能做到呢，总之，不让您再那么心痛。”
赤井秀一看着北原时收回视线，然后忽然低低地笑了两声。
“真不愧是你。”
听起来像是真心实意的赞叹，但赤井秀一根本不想听这种类型的话。
北原时站起身，“既然你愿意，那就去接人吧。”
赤井秀一跟着他的动作，惊讶道，“现在？”
“当然，早点成功，早点让我别那么痛心。”
他自顾自的往外走，“我刚刚不是说过了，组织其实很缺人。”
“跟上。”
“好。”
——
就这样按照北原时的指示，赤井秀一将车停在林子外面的路[kou]处，然后就跟在北原时身后往前走，这里应该是一处陌生的、总之是赤井秀一从未踏足过的基地。
原来他就是被关在这里的吗？
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的匆匆一面，让他原本能够进一步的火热心情在瞬间陷入一阵冰凉之中，就在此刻，赤井秀一看着毫无防备走在自己前面的北原时，思考着如果自己现在对北原时动手并且将人掳走的可能[xing]有多大。
答案是，几乎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成功。
这是从各个角度试探得出来的，至于失败的可能[xing]，如果真的准备动手了，他就不会考虑这个会有的可能[xing]。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如此大胆？组织的人难道不该个个都是警惕心十足的存在吗？
赤井秀一思考不出答案，他只能将注意力又放在一会儿要见的人身上。
希望他现在还好。
尽管这种期望被实现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
——
两人往基地深处走去，一路上偶尔会有人碰到北原时，都只是对他恭敬的避让，不多说一句话，直到他们进了电梯又出来，在其中一道门前停下，才有人立马走过来应对。
“先生，您来了。”
原本想要自己开门的北原时敲了敲门，“打开，该放他出来见见光了。”
随后，北原时让开路，看着门解锁，他回头看向赤井秀一。
“Rye，去吧，我很期待你的成果。”
赤井秀一看着那扇被打开的门。
“嗯。”
“我会的。”
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北原时就不会在这里继续多待。
他在临走之前想起什么，“啊，对了，那间安全屋就送你了，钥匙门锁自己换，毕竟是身份暴露后的他和你第一次正式会面的地方，就当是我送给你们两个在一起的礼物。”
“不算什么，但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看着北原时消失的背影，一旁打开门的基层成员见他一直站在门[kou]不进去，询问道，“需要我给您录入权限吗？”
赤井秀一回看他，对方面不改[se]，“也许您之后还会有用到这里的时候。”
赤井秀一很想说不用，但在这种时候，他没有办法说出这句话。
“好，麻烦你了。”
“既然是先生的意思，就是应该的。”
等到权限被录入后，赤井秀一才往里走，小小的地方并不大，但五脏六腑俱全，虽然是间审讯室，但环境也还算干净，只是这样依旧掩盖不了一些地方干涸的没有被擦掉的血迹。
他一眼就能看到被拷在里面的男人。
那个在三年前暴露了自己身份的公安卧底，在组织大部分人眼里已经被处死的。
——苏格兰。
他看起来并不凄惨，但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时，那双以前时常含笑的眼睛此刻已经几乎黯淡无光。
赤井秀一不动声[se]的皱起眉，他比自己一年前看到的状态更加糟糕了。
他看到了自己。
赤井秀一走近，在他身前蹲下，细细的打量着他。
“……Rye。”
“是我。”
因为被注[she]了药剂，诸伏景光浑身无力砸在他的肩上，只有细微的声音从[kou]中发出。
赤井秀一身子一怔。
他听清楚了。
“……你不该来的。”
这种话……赤井秀一的眸子微微睁大，心底提起了防备，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最后落在眼角，看着那双眼睛的确货真价实。
在确认之后，他冷声道，“可我已经来了。”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带着命令。”
用钥匙将手铐打开，在思考怎么将苏格兰带走的情况下，不可避免的，他被刚刚那一句话惹得大脑思绪有些混乱，最后想起北原时说的话。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最后所幸直接将人一把抱起。
“走了。”
——
北原时一个人往回走，他是坐莱伊的车一起来的，而现在莱伊和苏格兰在一起了，他也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回去，本来两人就沟通艰难，在加上自己……
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所以他就只能在这里等待了。
毕竟一路走回去，实在是太远了。
他怕自己累倒在路上，到时候又得在医院长住。
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
真是麻烦啊。
自己早该顺其自然死了的。
他站在原先停在路[kou]的树后面，看着莱伊抱着苏格兰回来的画面，挑了挑眉。
嗯……
原来准备训狗的第一步，是可以这么做的？
等到保时捷356A停在路[kou]，听到动静的北原时看过去，就对上驾驶座上那道含着微许怒火的视线。
隔着这么远距离都能听到的冷硬声线，“上来。”
生气了啊。
也对，想了想，北原时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自己白天才和他说过几天要见莱伊的事情，他哪会知道自己当天晚上就来了。
没想到吧。
北原时将面具摘下，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
真是出奇的掌控[yu]。
北原时看着自己那被攥得生疼的手，还是自己今天刚刚被扎过针的手。
他平静道，“是看我的手没有肿起来的打算，所以你要来帮它一把吗？”
琴酒这才注意到那只带着手套的手，眼底晦暗不明，但到最后还是收了力气，放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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