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怪异的手绢
对于大渔镇的人来说，鲭鱼的做法除了清蒸，就是油煎。清蒸如果没有香料的话，有一股怪异的腥味，很多人吃不惯。
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油煎鲭鱼这种吃法，虞思莹也不例外。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虞思莹开心，是因为没有了束缚，以后可以尽情地放飞自我。
黑老二开心，是因为他终于有了闺女，体验到了当父亲的感觉。
老镇长开心，是因为……呃，好吧，是因为出来吃饭能偷摸喝酒。毕竟，在家里面媳妇管得严。
酒足饭饱，老镇长也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黑老二的家，此时外面的天色已黑，家家户户的门口也挂起了灯笼，路倒是不怎么黑。
黑老二和虞思莹将老镇长送出了门，就返回家中插上了门闩。
晚上的海边是潮湿的，不关严门窗，真的没有办法睡觉。所有门窗都关严后，父女二人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虞思莹才在黑老二的再三劝阻下，洗漱完毕上了床。
看着虞思莹听话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黑老二欣慰的笑了。帮虞思莹闭了灯，关好门，就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外屋。
虞思莹已经很久没这么早睡过觉了。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间的虞思莹还在帮弟弟和后妈洗衣服、刷碗、收拾屋子。总之，做什么活都行，但就是不允许早睡。
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再加上今天这不真实的一整天，感受着床铺与被褥的柔软，虞思莹渐渐地陷入了梦梦乡。
黑老二回到外屋后，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然后就从床下抽出一个密封的铁皮箱子。从箱子中传出的声音，依稀可以辨别，里面是有水的。
将箱子完全从床下拽出来，黑老二打开了铁皮箱子。里面赫然有一条浑身长满眼珠，模样极为丑陋的怪鱼，正在无力的摆动着尾巴。
随着黑老二揭开盖子的瞬间，那条怪鱼身上所有的眼珠，全都变了方向，死死的盯着黑老二。
这正是虞思莹钓回来的那条多眼鲭鱼！
黑老二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他惯用的宰鱼刀，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将这条多眼鲭鱼捞了起来，放在了平时杀鱼用的案板上。
“就让我看看，你们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吧。”
黑老二小声的自言自语道，生怕吵醒屋内熟睡的虞思莹。但是黑老二此时的眼神却冰冷无比，却又充满仇恨。
握着宰鱼刀的手猛地向前一扎，刀刃极为顺滑的捅进了多眼鲭鱼的腹部。
“嗤。”
一道轻声响起，一股极淡的紫色雾气，中间夹杂着些许红黑色的雾气升腾而起，在房顶绕了两圈后，顺着黑老二的头顶，钻入了黑老二的身体。
不过，全神贯注的黑老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诡异的现象。
此时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多眼鲭鱼的身上。刀身随着手腕向下滑动。多眼鲭鱼就这么被黑老二开了膛，破了肚。
不过怪异的是，这条多眼鲭鱼任何反应都没有，连最基础的反抗甩尾都没有，就好像是一条死鱼。所有的眼珠依然死死地盯着黑老二的方向，一动不动。
黑老二伸手在多眼鲭鱼的腹中一阵摸索，忽然，他的手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过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他的手指紧紧地顺着鱼身的方向划过，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东西一样。紧接着黑老二又将鱼翻了个面，手指轻轻地在已经开了膛的鱼肚子上不停地摸索着。
鱼身上的黏液以及被黑老二大力按压下爆开的眼球的汁水，此时已经沾满了黑老二的手，看上去有些恶心。不过黑老二并不在意，依然摸索着，寻找着。
摸索了一会后，黑老二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他将手推了推这侧的鱼肚子，借助着昏黄的灯光，能够清晰地看到，这条怪异的多眼鲭鱼身上隆起的鱼鳞，有一小块凸起。
黑老二咧嘴一笑，泛黄的牙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瘆人。不过还好屋子中只有黑老二独自一人。
黑老二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宰鱼刀，猛地一刀捅进了这块凸起的鳞片中。
说来也怪，这一刀下去，一股血箭直接从多眼鲭鱼的身上飙射出来，直接射到了房顶上。多眼鲭鱼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不停地扭动着鱼身。
要知道，现在的多眼鲭鱼已经被黑老二开了膛破了肚，鱼腹中空无一物，两侧的鱼肉都被黑老二粗暴的动作扯得向两侧翻飞。可是即便如此，多眼鲭鱼依然剧烈的扭动着身躯，似乎刚才开膛破得的疼痛，与现在根本无法相比。
黑老二看到现在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气，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鱼腥味，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啊……就是这个味道……”
紧接着，黑老二手中的刀猛然切下，多眼鲭鱼就像是被丢进了开水一样，猛地一甩尾，随后竟然发出了“叽”的一声尖锐的叫声。
“咔。”
黑老二又是一刀剁下，彻底将多眼鲭鱼剁成了两半。无数眼球在黑老二的刀下爆开，灰黑色的汁液飞溅的到处都是。
“小点声，你可别把我闺女吵醒了……”
黑老二一边不满的轻声嘟囔着，一边伸手掀开那块凸起的鱼鳞。
鱼鳞掀开后，一小块颜色异于周围鱼肉的东西顿时显现了出来。黑老二伸出手，扣了扣，但是那东西根本就是长在了多眼鲭鱼的身上，与周围的血肉连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黑老二无奈，只好再次抄起宰鱼刀，将那块怪异的鱼肉整个剜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一缕极淡的红色雾气从这块怪异的鱼肉中升腾而起，这次并没有进入黑老二的身体，而是顺着门缝飘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就在这缕红色雾气飘出房间的同时，黑老二血红的双眼，也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怪东西？”
疑惑中的黑老二搓了搓手中的肉块，紧接着，指尖微微一用力，将外表层的鱼肉碾碎，彻底的暴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黑老二将手中的东西展开，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块上面绣着一颗眼珠的粉红色手绢。眼珠与多眼鲭鱼身上的眼珠完全一致。但是要比多眼鲭鱼身上的大。
整个一只手帕上，只有这么一颗眼珠的图案，不知道是手工绣上去的，还是机器印出来的，总之，这颗眼珠显得特别栩栩如生，仿佛一直在盯着黑老二看一样。
仅看了不到半分钟，黑老二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多年以来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立刻将手绢叠好，将那颗眼珠图案包裹在里面。
说来也怪，刚刚将手绢叠好，头昏脑胀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
黑老二神色复杂的看着桌上的怪异手帕，思索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袋子，将手帕郑重地放进去。不放心的又将袋子叠了两下，揣进了自己的怀中，贴身放好。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屋外偶尔的虫鸣和海风轻拂的声音，让人觉得一切都那么恬静淡然。当然，如果有人被这假象所迷惑，那等待他的后果会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黑老二又将屋子打扫了一遍，将已经剖开的多眼鲭鱼用袋子装好、扎紧。这才丢进了垃圾桶中。他怕明早虞思莹起来被吓到。
将屋中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黑老二这才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他累坏了，急需要休息。
那缕红色雾气从黑老二的房中钻出来后，在大渔镇的上空盘旋了一圈，就像是有思维一样。待了一会，才一个转身，向着远处的海面飞射而去。
虞思莹睡得很舒服，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半了。不过，令她诧异的是，自己的新爸爸竟然罕见的没有起床。
这么多年来，这位新爸爸的作息一直都非常规律，早上六点准时开门摆摊，晚上八点准时关门收摊。风雨无阻。
可是今天竟然七点多了，还没起床，依然在床上呼呼大睡。
或许，是因为昨天太高兴的缘故，与老镇长多喝了两杯吧？
虞思莹心中想着，却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她没有那么娇贵，各种粗活累活她都样样精通。不过是给新爸爸做一顿饭而已，还没有那么难。
虞思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就钻进了厨房。
昨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已经提前适应过了。对于厨房中各种食材调味料的摆放位置，她也一清二楚。
很快，几道拿手的小菜就已经做好，配合上昨晚剩下的鱼肉，倒也丰盛。
将饭菜都端上桌，虞思莹这才来到前屋叫醒了黑老二。
“爸，吃饭了。”
黑老二这一宿睡得不怎么好，一直在做噩梦。不是梦到了他的哥哥在他面前哀嚎，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救他，就是梦到了整个大渔镇都变成了一片血红，就连灯塔也已经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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