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曹孟德的骄傲！
郭嘉说完这些话语之后，自己都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些话不是假的，也不是为了劝慰那程昱自己现编出来的废话。
而是因为程昱都能够看出来的东西，他郭嘉又如何能够看不出来？
只不过和那闭口不言，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说一句话的荀攸不同，郭嘉不会看到了都当做看不到一样。
也和那上来就准备开口劝谏的程昱不同，郭嘉没他这么愣，不会上来想都不想就让他曹孟德的颜面尽失。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了。
郭嘉是个谋士，但他同样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谋士。
他在曹孟德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这份儿独一无二不是因为他曹孟德对郭嘉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也不是因为郭嘉是个阿谀奉承之徒。
甚至不全是郭嘉有着让天下人都为之惊颤的谋略。
简单来说，郭嘉在揣测局势和人心上面，他可以说是天下顶尖儿的存在。
但是军略和谋略上，荀攸绝对不比他差。
而历史上在这揣测上面，贾诩也不在他之下...
甚至在军中他都未必比得上程昱，因为这个家伙不说其他，最起码有一点最大的好处那就是程昱可以成为一军主帅。
而且还是非常称职的那种。
可是这一点上，那郭嘉就做不到。
但是这仍然不妨碍郭嘉会是曹孟德最重要的谋士，因为懂！
郭嘉懂曹孟德，不需要阿谀奉承，不需要揣测上意，那郭嘉和曹孟德仿佛就是上天给他们的缘分一样。
郭嘉看得懂曹孟德的所有心思，而且还不会让曹孟德生出什么反感！
这是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的本事。
就比如现在，有的人看着那曹孟德骄傲自满，他们想要劝谏，想要漠视，甚至想要跟着曹孟德一同骄傲下去。
而更有甚至，他们都看不出来曹孟德的变化，他们没有那么的了解曹孟德。
可是郭嘉不同，他看出来了曹孟德的骄傲，也知道曹孟德为什么骄傲，更知道这么骄傲下去是不行的。
所以....郭嘉得想办法让曹孟德不继续骄傲，甚至让曹孟德能够不丢自己颜面的放弃自己那不该有的骄傲。
从而恢复到曾经那个战无不胜的曹公！
只是这么做很难，但是郭嘉必须要这么做。
就比如现在，他知道程昱的想法是对的，也知道这就是程昱的性格。
可是不行，他不能让程昱去当中劝说，这样会让曹孟德脸上不好看，甚至会影响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身后程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曹孟德有任何的意见，那也会影响到之后郭嘉想要做出来的那些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郭嘉才死拉着面前的程昱，苦口婆心的和他说着一遍又一遍，总之就是不让他有所动作。
甚至不惜拖延时间，直到那曹孟德宣布众将各自离开，然后各自前去准备了。
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现在没有什么人了，程公若是非要说什么的话，那就去说吧，也省得程公埋怨嘉！”
郭嘉松开手之后，甚至还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着架势那仿佛是恨不得这程昱赶紧冲上去一样。
也让程昱的脸色更加的难堪了。
“郭嘉...你...”
“嘉不是让程公你去了么，怎么又不行了？“
“.....”程昱也让郭嘉这一副无赖性子给气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最后只能冷哼一声大跨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而此时的大帐之中，已经除了曹孟德和他身后的典韦以及身边的曹昂还有郭嘉之外。
并没有另外多余的人了。
甚至就连那同样看出来问题的荀攸，此时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程昱做事情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给自己博取名声，因此他丝毫不在意这些事情，也不需要有什么其他人在场。
而曹孟德看到了这程昱大步流星走到自己面前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眉头微微一皱。
作为当年将自己迎入兖州的功臣，作为最关键时刻没有背叛自己，还给自己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的功臣。
作为那关键时刻让自己悬崖勒马，甚至不惜做出那等有伤天和之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坚持下去，走到现在的功臣。
哪怕是他和程昱有着上下之分，他都必须要承认，自己非常敬重程昱！
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看重，是真正的敬佩！尊敬！
“程公....”曹孟德见到了程昱，也同样是一声“程公”开口，“程公刚刚和奉孝的那些小动作就让老夫颇为好奇。
不知道这奉孝又做了什么让程公如此生气？
大可说出来，老夫定然好生惩罚奉孝！
哈哈哈哈....”
在没有了外人在场之后，这曹孟德严肃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随和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程昱也是忍不住揶揄了两声。
而一旁的郭嘉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也是忍不住眉头一挑，不过自己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出现。
甚至还觉得，这种感觉...非常不错！
另一边的程昱当然也明白曹孟德的想法，想要用这种话语来让自己轻松一二。
或许曹孟德也看出来了这自己是来者不善，想要提醒一二。
但是程昱觉得，这曹公当真是太久太久不和自己接触了，自己是什么性格？
当年数万甚至是十数万大军压境自己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当年无数人对自己口诛笔伐，说自己残暴无道，是个血腥屠夫，自己连手都没有抖一下。
这么多事情，这么大的压力都没让他程昱退缩半步。
就这句话？
呵呵！
程昱直接走到了曹孟德的面前站定，然后朝着曹孟德就是躬身行礼，并且朝着曹孟德大声说道。
“曹公，你过于骄傲了！”
“.....”
“.....”
“.....”
这一刻大帐之中直接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寂静之中，那曹孟德和他身边的曹昂，以及他身后的亲卫大将典韦。
那全都直接愣在了原地，是真没想到这家伙是真敢开牙，而且上来还是这么一句话。
而另一边的郭嘉也是一阵无语，双眼都快直接翻过去了，甚至连自己都快被过气去了。
这一刻的郭奉孝是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拼死拼活的将那程昱拉住了，否则要是这家伙在刚刚直接来这么一句。
那局面...可就真的没法看了！
而曹孟德此时看着面前的程昱也是忍不住慢慢再次让自己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看出来了这程昱恐怕留下，甚至是刚刚和那郭嘉争吵，心中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而且对自己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但是也没想到这程昱是真的...一如既往！
“仲德...”当曹孟德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之后，这面对程昱的称呼也变得和之前有所不同。
不过程昱胡在听到这明显的变化之后，仍然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甚至自己的声音，更大了！
“曹公，如今天下大半已经落入了曹公之手，甚至那董昭还曾提出了当年少帝之事，想要让如今的那位陛下名不正言不顺。
从而让我等设立新帝！
程昱明白，如今曹公不做不是做不到，而是还不想做，还想要一统天下之后，然后再堂堂正正的兵临长安之下。
让那长安城门为曹公打开，让这大汉天下，真正的被曹公所慑服....
可是曹公，如今我等这般模样，当真是可以做到这一步，当真还会有那一天么？
曹公你自己可否看一看，如今的曹公还是不是曾经的曹公？
曾经的曹公礼贤下士，那许攸来了，不惜光脚出迎，为了一名士不惜连连拜见！
可是如今呢？
那许攸死在了邺城之中，田畴不想效力曹公，曹公便当真不再多说什么。
是...那许攸嘴上毫无遮拦，说话做事更是目无法纪，不知进退，他该死！
程昱也觉得此人死得丝毫不冤枉！
但是就如同他他自己所说，这河北能够被我等吞并，他许攸乃是首功，乃是真真正正的首功在身！
这等人，他可以死在贪赃枉法之上，可以死在游侠莽夫之手，可以被那袁家死忠刺杀而亡。
但就是不能被那许褚直接当街斩杀！
曹公，这么多的办法为何非要走到那最不该走到的那一步？
一个小小的许攸，难道曹公都解决不了了么？
再者说这田畴，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思，但是他可以为夏侯元让所说动，为何就不能被曹公所说动。
是，我等如今占据了大半天下，我等如今是人才济济，曹公麾下更是有着数不清的青年军杰和雄兵猛将。
程昱这等老东西，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是曹公还请记住，老成持重并非是虚无狂妄之言。
程昱斗胆，请曹公自省，若是再如此骄傲自满下去，当真要小心骄兵必败！
若是我等当真折戟于这小小荆州之中，那我等有何面目再回转洛阳，去见到那荀彧香君？
曹公...自省啊！”
当那程昱将最后两句话也说完之后，这曹孟德的脸色算是彻底阴沉下来。
刚刚变得喜怒不形于色的曹孟德连两个月都没有坚持住，这脸上的阴沉就直接宣告自己的改变直接失败了。
而失败的原因...自然是这个刚刚出现的家伙了！
曹孟德看着面前的程昱，是真心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想要怒斥，可是看着那怒目圆瞪的程昱，曹孟德觉得自己若是声音大一些，这个家伙的声音绝对会比自己的声音还大。
若是自己的再暴躁一些，这老家伙没准敢和自己死谏....
左思右想之后，曹孟德最终还是想到了一句话。
“好汉不吃眼前亏！”
当初从刘协口中传出来的这句话，曹孟德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程公所言极是，老夫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
罢了，如今大战当前，老夫自当惊醒，今日程公所言，老夫会记在心里。
典韦...典韦！”
“啊..末将在！”刚刚被程昱那些话震得七荤八素的典韦赶紧站了出来，朝着曹孟德躬身行礼。
“如今大战当前，你将程公护送出去，莫要让那刺客得了手。
程公乃是老夫的心腹，更是老夫麾下的重谋，万万不可出现问题...
速去！”
曹孟德说到一半，就看到了这程昱似乎还想开口，这赶紧再次开口让那典韦将这程昱给强行拖了出去。
而这典韦也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一边拉着那雄壮但是却远不如他雄壮的程昱离开，另一边还在不断安抚着程昱。
“程公大可放心就是，曹公不是其他人，他定然是明白程公的良苦用心的。”
“哎呀程公...这议事议了这么久，曹公都饿了，想来这程公你也饿了吧？
速速随典某前来，典某去给你弄些吃喝才是...”
“哎呀..程公的意思典韦明白，但是典韦就是一介粗人罢了，实在是不懂这些道理。
不过曹公乃是当今霸主，他定然能够明白...嗯嗯嗯...程公说得对！说得对极了！”
......
在典韦的“安抚”之下，这程昱总算是从哪曹孟德的眼皮子下面消失了，同时也让曹孟德深吸一口气。
算是好好舒缓了一下。
而另一边，那曹孟德看到这程昱远走之后，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尤其是面对另一边那似乎还在偷笑的郭嘉，这脸色就更加的“不好看”了起来。
“郭奉孝，你还有脸笑，你敢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曹公见谅，嘉的确是和那仲德坐在了一起，但是曹公也知道的，这仲德的脾气那里是嘉所能挡得住的？
而去嘉也非常明白...曹公你不需要这等话语的。
因此嘉这才努力的将那仲德拉住，不让仲德咋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语来。
不知道嘉都做到这一步了，曹公为何还说....”
“哼！”曹孟德听到这句话之后，自己都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郭奉孝也好意思开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仲德打算说些什么？”
“嘿嘿...”郭嘉听到这话之后，也是忍不住嘿嘿一笑，然后才朝着曹孟德躬身行礼，“曹公你知道的，这仲德的脾气就是如此。
而且仲德也是跟随曹公多年的老人，对曹公的一举一动也是十分熟悉的。
其他事情或许还不好说，但是...曹公你应该明白的，这种事情他仲德难道还需要假借别人之手？
他恐怕早就看出来了曹公的些许变化，这也是他对曹公了解啊...”
“哼！”曹孟德听到这话之后也是再次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所以呢，既然仲德能够看出来，为何你郭奉孝看不出来？“
“曹公这又是说笑了，嘉跟随曹公多年，时间比仲德可是不少的。
而去常年跟在曹公身边，这点事情曹公恐怕早就了然于胸了吧....”
“是你郭奉孝对老夫了然于胸，可不是老夫对你...罢了罢了....”那曹孟德最后还是忍不住冷哼叹息了一声，“你既然看出来了老夫如今的变化，为何不和仲德一样说？“
“说什么？”郭嘉再次装傻，看着那曹孟德忍不住笑了起来，“嗯...难不成要让嘉和那仲德一样口无遮拦？
曹公，就刚刚仲德说了如此多，曹公觉得...如何啊？”
“......”曹孟德这一次也是直接傻了眼，看着面前的郭嘉最后也是忍不住再次冷笑了起来，“还能如何？
这仲德虽然话语不好听，但是...”
“但是曹公恐怕也是不喜欢听的！”郭嘉再次一声轻笑直接说了起来，“曹公知道，这仲德的脾气秉性就是如此。
若是当真让他说起来，他可是真的不管不顾的。
当年在兖州....”
郭嘉说着说着就不小心再次说到了兖州的事情上，这一下子到是让那郭嘉和曹孟德两个人都同时闭上了嘴巴。
也是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两人最后同时朝着对方注视了一眼。
然后再次忍不住互相对着叹息了一声....
“罢了，当年在兖州那种局面的时候，仲德都没有半点畏惧，更何况现在？
曹公你是知道的，若是嘉当真什么都没做的话，那么现在...现在这中军大帐之中恐怕就不是只有我等着几个人了。
而曹公你也明白，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这仲德...曹公自己恐怕都下不来台了。”
郭嘉说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那模样就是让着曹孟德满是火气。
甚至最后直接朝着那郭嘉就是一声冷笑。
“你倒是理由颇多，说到底不过就是...哼！
说吧，你既然也看出来了老夫的不妥，为何没有和仲德一样...”
“曹公，嘉说了，嘉已经拉了，但是...拉不住啊！”
“....老夫说的是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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