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消失

王成一走，夏芊芊靠着墙，就缓缓地蹲在地上，偏过头，一口血就吐在地上，夜色也沾染了几分血腥味，变得多愁伤感起来。如果以前有人跟夏芊芊说，有人受情伤吐血，她肯定会嗤笑一声，满是不屑的，以为是武侠剧或者夸张的言情剧吗？现在，她看着渐渐融进沙子的鲜血，自嘲地笑了笑。

她终于相信了，不过好像晚了一点。

她在想，如果她就呆在美国，不回来，是不是比现在好过一点。她心里还过去有一份美好，对未来有一份期许。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回来，呵呵……

现在别说未来了，原本美好的过去，在她心里都微微地扭曲了。在口不择言的争锋相对中，五年前已经被践踏得不再是美好的代名词了，变得虚情假意，像演戏一样的在一起过。

她好想能彻底地把言熙枫从心底驱赶出去了，对过去的扭曲，对未来的死心，还有什么理由念念不忘。

可是她一旦有着念头，她就心口就一阵阵地绞痛，像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割自己的肉一样。

她竟爱言熙枫到这种程度了？

她抬起头，望着沉重的夜色，沉默了许久，眼底，竟慢慢地蓄满了泪水，她咬了咬嘴唇：“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怎么办？那杀了我吗……”

那是言熙枫，言熙枫……

这辈子，她最爱的男人。

可是，她不敢爱了，她要忘了他，彻底地忘了他。

她在美国虽然总有一份失落，但是没有想现在这样的，这几天哭的快要比她一年哭的还要多了。人心，是肉长的，多了，也会疼，会累，会倦。

言熙枫点了一根烟，靠在墙上，淡淡的吸着，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复杂。

他望着夏芊芊消失的方向许久，终于还是追了上来，他到一到出口，就看见了夏芊芊靠着墙边，微微仰着头，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落了下来。

那一刻，言熙枫突然想冲出去抱抱她，想像从前一样，在她伤心的时候，抱着她，轻声地安慰她。他从来都有不舍她难过。

可她为什么要逼她？

他手紧紧地攥住，没有动，疼痛在他的眼底打了一个转，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那些话，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慌不择言，伤了夏芊芊，也伤了自己。可是他也有他的高傲。这些年，夏芊芊不在他的身边，他高傲自大，早就忘记了爱情是什么样子，也忘记了怎么去道歉。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从荆棘走过来，身边堆满了尸体，终于君临王座，成了无上荣光的言氏集团的最高执行官，这些也早就了他逐渐变得冷漠，高傲自大起来，女人，对于他来说就是勾勾手指的问题，像是养在身边的温顺宠物。

他早就忘记了，爱情里面是不该慌不择言，情话是最伤人，没有之一。

他站在阴影处，夏芊芊蹲在前边。他们之间就几步的距离，却像隔了天涯海角，靠近不了，接近不了，温暖不了。

言熙枫觉得站立的姿势都僵硬，他微微走出了阴影，把烟头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到了夏芊芊的面前，“我送你回家。”眼角却看到了地上干涸的鲜血，眉头瞬间蹙紧，再转过头看夏芊芊，苍白的脸，绝望的眼，红肿的嘴唇，他心底闪过一丝内疚。

夏芊芊偏过头看了言熙枫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都保持着同一姿势，僵持住了，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许久，夏芊芊靠着墙角，缓缓地站了起来，因为蹲在地上，半个身子的麻掉了，站起来差点摔了下去，幸好，言熙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抿着嘴，抿的紧紧的，没有拒绝。

她站起身，似乎都能血液流动的声音，站稳了，她伸出手掰开了言熙枫的手，对着言熙枫，用平板的语调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她转身，就往前走，再也没看言熙枫一眼，低着头，沿着道路，慢慢的走着。

言熙枫看着夏芊芊的背影，几秒之后，就追了上去，双手插在口袋，步伐比平时放慢了几倍，保证夏芊芊在他的视线里。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疏远，没有走近。

走了一段时间，她在路边的长椅坐了下来，长椅的上面正是一盏橘黄色的路灯，她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她看了一眼，就微微闭上了眼睛。

言熙枫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我去开车。”

她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言熙枫开着车子停在了她身边。

夏芊芊还是闭着眼睛，微微地靠着长椅。言熙枫下车，站在她的面前，像一块巨大的阴影挡在她的面前，她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英俊的面孔和一双狭长的双眸，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

她很少看到言熙枫这般样子，平平和和的，不带一丝的杀气，和高高在上孤傲感。

她又闭上了眼睛，没有理言熙枫。

言熙枫看了一会，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沉重的夜色掩盖了一切美丽的风景，剩下的不过是鬼魅，与无尽的孤独。他们就坐在一张长椅上，各有所思。风，微微地从在他们身边刮起。

五年前没有说过的话，比如分手，在这一刻彼此都已经知道，无尽的夜色带着无比的沉重，缓缓地在又在风里归于平静。

分手。

再也不相见，不纠缠，不祝福。

“走吧。”

他站起身，认认真真说了一遍。

她挣开眼睛，站了起来，拉开言熙枫的车门，坐了进去，靠在座椅背上，偏着头，看着外面风景在她的眼睛里飞快的掠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哭。

言熙枫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走上楼梯，他上车，在车里坐了一会，抬起头看了看没有光亮的建筑，勾了勾嘴角，踩下刹车，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等言熙枫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夏芊芊才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言熙枫的方向，眼底的眼泪，从眼角的位置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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