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出尔反尔
正当王渊亭柔声安慰怀中的沈晴汐之时,与他一同前来的女子,轻声上前道:“王兄弟,这些修士都是承欢宗修士,并无焕灭宗之人,可惜让白晴雪跑了。”
王渊亭朝近前女子点了点头,回应道:“白晴雪跑不了,这笔账我迟早要向她讨回来。三长老,澜宗主身体如何?”
与王渊亭一同前来营救三人的女子,正是海阔宗三长老红袖。那日红袖与三人分开之后,便中了血珊瑚设下的迷阵。红袖虽然功法高强,却不善符咒阵法,直到荆小味前来寻她们四人,这才救出了红袖。
红袖知道因为自己的莽撞害了大家,心中懊悔不已,便拒绝跟荆小味回璃宫,而是沿着痕迹继续查找。
然而白晴雪做事小心谨慎,想要查出三人的蛛丝马迹并不容易。最后还是王渊亭闻讯赶来,发现沈晴汐在车轮上留下的追踪粉,这才一路寻了过来。
因为需要沿途留意追踪粉的痕迹,所以二人只能徒步前行,并未驾驭法器。这才会稍微来迟了一些,不过还好及时赶上,救下了三人性命。
见王渊亭询问宗主沧澜的情况,红袖无力地摇了摇头,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此时泪光闪烁。她刚刚查看了马车上沧澜与小兰的情况,小兰并无异样,而沧澜却脉象薄弱、气息紊乱,血脉之力全无。
红袖轻低下头,强行按下心底的情绪,低声回道:“宗主她情况很糟,没了血脉之力,鲛人便如同普通人族一般。血珊瑚少女之时,因为一次意外而失了血脉之力,她一直想不开、才会沦为如今这个样子。我真怕宗主她……”
红袖知道王渊亭与沈晴汐,本就是晏月宗中人,出手相助海阔宗只是奉晏月漓之命行事。沈晴汐凭借鬼医冢的本事,并没有中迷药,她原本可以独自逃走。
而沈晴汐却只身犯险,拼死相救于沧澜和小兰,这份恩情本就难以报答。红袖此时就算多么想求助二人,恳求沈晴汐为沧澜诊治,这口却无法张开。
就在红袖心中犯难之时,一个灵动悦耳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红袖姐姐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找到医治澜姐姐的方法。我们先去车里看看澜姐姐!”
这宽慰人心的话语,让红袖慌乱的内心平静了不少,红袖抬眼向王渊亭怀中看去,正对上沈晴汐那双坚毅的眸子。
红袖知道沈晴汐刚刚才经历一番不好的经历,她眼见那些承欢宗男修向她扑来,有些肮脏的双手已经触碰到她的身子,这些经历对年轻女子而言,是多么的恐怖。
而刚刚才经历过这些的沈晴汐,上一秒还在俏郎君的怀中娇泣,听到自己说澜宗主身体有恙,便立刻打起精神,安慰萎靡不振的自己。
之前面对修为高于自己很多的白晴雪,沈晴汐临危不惧、拼死一搏。这机智果敢的性子,让内心时常软弱的红袖自叹不如。
红袖此时心中升起敬佩之情、感激之意,随即身形一动、单膝点地,朝沈晴汐拜道:“晴汐妹妹巾帼不让须眉,红袖自愧不如,宗主之事、先行谢过!”
然而,正当沈晴汐和红袖手挽手,打算前往马车商量医治沧澜之事,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行动:“沈晴汐,现在你哪也不准去!我已与宫主留下简讯,现在我就送你回离魂谷。”
发出声音之人,正是王渊亭。沈晴汐转头看向王渊亭,只见王渊亭白皙如玉的俊脸,此时不苟一丝言笑,眉心紧皱,原本含笑的双目,正目光冷峻地盯着自己。
沈晴汐从未见王渊亭以这般严肃的面容对待过她,一时之间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面对王渊亭。
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升起诸般委屈,眼睛紧盯着王渊亭的脸。想说的话、在喉咙中转了几个弯,又咽了下去,思索了良久才开口喊了声:“大师兄!”
这声“大师兄”,沈晴汐叫得既生涩又卑微,听得王渊亭的心揪在一起,严肃的脸上险些绷不住。
他怕自己心软,便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沈晴汐的脸,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便往离魂谷的方向走。
红袖知道自己没有留下二人的权利,她朝二人抱拳欠身道:“王兄弟,沈姑娘慢走!”
王渊亭闻言脚步稍顿了一下,他并未看向红袖,只留下一些言语:“我已安排暗卫通知总长大人,聚和剑庄的人很快便会过来。内奸血珊瑚已死,海阔宗已无恙,至于澜宗主的伤……就仰仗大巫医孙前辈了,我们先行一步了。”
林间小道上,沈晴汐就这般任由王渊亭拉着自己,她跟在王渊亭身后,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王渊亭见沈晴汐在身旁,一直默不作声,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王渊亭以为沈晴汐经过一场战斗应该是累了,便俯下身子,一把将沈晴汐打横抱在怀中。
“啊!”王渊亭的胳膊触碰到沈晴汐的肩头,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那里刚刚被白晴雪的法器砸到,应该是伤了筋骨。
王渊亭听到沈晴汐的惨叫声,吓得又将沈晴汐轻轻放了下来,一时之间也不敢随意触碰她的身子。
王渊亭看着坐在地上的沈晴汐,满脸担忧道:“晴汐,你哪里疼,是不是白晴雪伤了你!”
沈晴汐被伤口的疼痛刺激到,萎靡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一想到将要回离魂谷,她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当她听到王渊亭的话,口中立刻回应道:“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与澜姐姐相比,算不得什么!”
说完这话,沈晴汐将身子向旁边挪了挪,想伺机摆脱王渊亭对她的掌控。
沈晴汐虽然平时总爱向王渊亭撒娇,但大师兄说的话她从未忤逆过,因为她知道大师兄是为了她好。
今日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中就是不快。就好像好不容易独立的孩子,正准备在外面大展拳脚,却突然被父母叫回家。
见沈晴汐执拗地想挣脱自己,王渊亭一把将她搂了过来,死命地将她扣在自己怀中,不给她任何逃离自己的机会。
沈晴汐挣扎了一会,见自己挣脱不开王渊亭的怀抱,便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身子被束缚住,沈晴汐心底的愤怒也激发了出来,一向和颜悦色的她,厉声道:“大师兄,请自重。”
听到沈晴汐的话语,王渊亭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也松了下来,但依旧紧抓着沈晴汐的胳膊不放,他这回是真的怕沈晴汐负气乱跑。
这里地处南琼与东沧交接,人员复杂、敌友不明朗,沈晴汐一旦跑丢,极有可能再面临危险,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她。
王渊亭第一次见沈晴汐动怒,知道她是真的难受了,口中的话语变得柔和了些:“是师兄不对,师兄没能保护好你,让晴汐受委屈了,我们先回离魂谷再说好不好!”
沈晴汐也不是不明事理、胡闹之人,见王渊亭言语缓和,她的气也消了大半,但心中还是十分委屈。
没有那一腔气愤顶着,沈晴汐的委屈便化作晶莹剔透的泪珠、发泄了出来:“哇呜!明明是大师兄答应我了,让我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为何你要出尔反尔,呜呜……”
王渊亭原本心就软了半截,刚刚是强硬着心,带沈晴汐离开的,没想到还未走出这密林,沈晴汐又哭了起来。
他哪里能经受得住,沈晴汐这娇柔的哭声。硬着的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再也说不出拒绝她的话。
王渊亭伸手轻拭沈晴汐腮边的泪水,他此时颇为后悔这次带她来沧澜海,更后悔那晚一时心软答应她的话。
眼见沈晴汐不停下落的泪珠,王渊亭有些慌了神,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哭泣中的人儿。
王渊亭此时眉心轻皱,沈晴汐的哭声让他手忙脚乱,脑中更是一片空白,他不知所措地自语道:“晴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随着哭声越来越大,王渊亭再也来不及思索,只得凭借身体本能做出反应。他突然伸出双手,一把勾住沈晴汐白皙的脖颈,略带生疏地将沈晴汐的下巴勾起,一个俯身朝她的粉唇吻了过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南琼与东沧边界交汇处的一处密林。海阔宗三长老红袖,此时站在密林旁的石堆处,这个石堆是她刚刚为血珊瑚和银镜堆的。
鲛人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吞下秘药、选择上岸生活的鲛人,视为背叛了先祖、抛弃了沧澜海,将永世不得回到海中。所以上岸之后的鲛人,都无法葬在海底鬼墓,只能葬在陆地之上。
鲛人厌弃陆地泥土的味道,死后都不会深埋入土,有些德行高的鲛人准许将尸身海葬入海、魂归故里,而身份低微或者背叛宗门的鲛人,只能将尸身埋葬在石堆之下。
红袖面对两座石头堆砌的坟墓,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一屁股背坐在石头墓前面。
她将手中的红色长鞭扔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装酒的皮囊,拉开酒囊的塞子,猛灌一口烈酒,口中轻蔑地笑道:“我们这些上岸的鲛人,到底是在追求什么……自由?爱情?生存?这一切,终究是一场梦!”
随着烈酒越喝越多,红袖口中的话也越说越多:“珊瑚,你说你委屈,说王辜负了你。但是王呢,不也是一片芳心错付,你又何必执着。既然选择上岸重新生活,为何不潇洒一点,你看看人家银镜!
银镜啊银镜,你欠公主太多!自儿时起,公主为你受过多少委屈,替你背过多少责任,红袖嫉妒你们的友情。
但你不知收敛、恃宠而骄,为夺公主的情郎、误了二人多年,公主因你失了血脉之力。可叹,你如今死得其所,公主知道还要为你痛心疾首啊!
其实,红袖心里也住着一个人,我本是为他上岸,而他却对我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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