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正文完结
“近[ri]以来,你哥哥也不知是怎么了,[xing]子竟这般大转变。”()
唐氏来了一趟镇北侯府看望江絮清,母女二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着聊着,唐氏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江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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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捻了颗安夏方才洗好的葡萄送进嘴里,“哥哥又怎么了?”
“你哥哥那将自己成[ri]埋进公务里的勤奋[xing]子,竟是破天荒开始时不时告假了!”
“什么?”江絮清惊愕,连葡萄皮都忘了吐出来,吓得直接给咽下去了。
“哥哥竟是会告假了?”
据她所知,哥哥对大理寺的差事是极其的满意,自从进入大理寺后更是[ri]夜勤勉,就连休沐都省了,这一年下来都不知道省下来多少假[ri]。
唐氏板着脸看自家闺女成婚这么久还这般不稳重的[xing]子,叮嘱了几l句,便道:“没错,十天的时间便告假了三次。”
事出反常必有妖,照哥哥的[xing]子,定然是他的生活出现了什么比差事更让他觉得有趣的存在。
当唐氏说出心中疑虑后,江絮清心道,果真被她猜对了。
“你哥哥前几l[ri]还向我打听承恩侯府的事,问起那侯府的大姑娘。”
唐氏埋怨道:“我说他好端端问起人家姑娘做什么,问他是不是相中了,相中了我便挑个好时机去侯府提亲也好,总这样私下打探人家姑娘像什么样子。”
承恩侯府,那想必就是盛嫣了。
哥哥果真闷[sao]得很,前世分明喜欢自己这个新婚娘子,却还嘴硬不承认,又时不时在那吃闷醋来找她抱怨,嘴里又念叨着根本不喜欢盛嫣。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被他给骗过去了呢。
江絮清不由哼笑了几l声,眼眸狡黠地转动,眉眼弯弯地道:“阿娘,您就别管哥哥了,也别理他,让他自己闹腾,到时候[bi]急了,他会自己求着阿娘去提亲的。”
唐氏当时本也就是随[kou]一提,并未真的打算去提亲,毕竟这事江濯也拒绝了,现在听自己女儿一说,好似真的有猫腻。
“这么说,你哥哥真就瞧上那姑娘了?”
江絮清继续打着哑谜,“这个嘛,还是等哥哥自己提起好了,阿娘就别管他了。”
快到傍晚时分江絮清送唐氏回去,母女二人站在侯府门前又聊了几l句话,唐氏便上了江府的马车离去了。
江絮清目送马车离开,和安夏正打算进去,便远远瞧见裴扶墨回来了。
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侯府门前的灯笼迎风摇曳,视线忽暗忽明,江絮清站在原地眯了会儿眼睛也没看清那是谁。
只见那小尾巴越过裴扶墨就嗖地奔了过来,几l下扑到她的腰间,开朗地大声喊:“慕慕嫂嫂!”
江絮清扶住抱着她的小男孩,惊讶道:“小殿下?”
裴扶墨已是几l步跟了过来,一把揪起李善的后衣襟,乜他一眼:“没点规矩,还唤嫂嫂?”
李善被裴扶墨提
() 了起来,撒娇地抬腿踢了踢空气,“不嘛,我都习惯了,就要唤慕慕嫂嫂慕慕嫂嫂!”()
李善的身份在新帝登基不久便已经公布于众了,对于这个腾空冒出来的皇子,公布时便已经掀起了不小的[bo]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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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切在众人得知李善的亲生母亲是佳月公主之后,更是被热议到了一定的高度。
没人明白为何晋安帝破例封为公主的人,怎么与当初还是太子的李谦生了个孩子。
即便此事公布后,不少朝臣还觉得过于荒唐,李善是皇室血脉倒可接纳,但佳月公主来路不明且还有公主封号,新帝想册封佳月公主为皇后一事,实乃不妥。
此事当时便被新帝驳回,并当众怒斥道:“佳月公主并非上了玉牒的真公主,也绝非皇家血脉,她为朕生育子嗣,劳苦功高,容不得被如此欺辱。”
即便新帝这般雷厉风行的果断护着李善的生母,但一些在朝堂说得上话的重臣,仍旧雷打不动不断地谏言请求陛下三思。
说白了,便是新帝登基继位时还未成亲,朝中不少重臣早已盯上了后位,大多数人都筹谋许久,岂能这样平白便宜了个来路不明的公主?
此事僵持了一阵,甚至前几l[ri]还有流言传出李善并非新帝亲生骨[rou]一事。
这件事彻底引起龙颜大怒,新帝为了自己的妻儿,亲自下令揪出散播谣言的人一一处死以儆效尤。
李谦当初做太子时,[xing]子温润而泽,从未传出他有任何暴戾的行为,而他登基为帝后便不再伪装,其这般冷血独断的魄力,顿时引起朝堂动[dang]。
不少朝臣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不再是那[xing]子温和好拿捏的平庸太子了,而是真正的一国之君。
便是这样,经过新帝的手段,惩治了那些违背他旨意的大臣后,那些风[bo]才渐渐消了下去。
此事告一段落后,近[ri]京中才恢复了往[ri]的平静。
李善挣扎了许久,还是无法从裴扶墨的手中逃脱,没办法,他只能垂着可怜巴巴的葡萄眼朝江絮清求救,“慕慕嫂嫂,救命啊,你快管管小裴哥哥!”
裴扶墨冷冷地道:“跟我进去,陛下今[ri]准你来侯府是为了什么,可别忘了。”
他可不能让这小兔崽子抱着自己的女人不撒手。
江絮清瞧这一大一小打闹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善嘟囔道:“小裴哥哥,我才三岁呢,那个男人竟这般狠毒让我习武?再说,现在天都要黑了呀……”
裴扶墨一手牵着江絮清,一手揪着李善便往府内进去,冷漠无情道:“天黑了正好,累了就可以直接去休息,省得[jing]神亢奋一整晚睡不着,你在侯府先住一晚,明[ri]再回宫。”
听到可以在侯府住,李善登时大喜,扑上去抱着裴扶墨的后背,“小裴哥哥太好了!我正好不想回宫。”
虽说看起来李善与陛下的父子关系还没彻底转好,但他的[xing]子瞧着比之前更活泼了不少。
想必现在父母都在自己的身边的缘故,也不必每
() [ri]被困在那琼羽园了。
李善现在提起自己的父亲,都减少了从前那种埋怨。
裴扶墨在寒凌居的后院教导李善习武。
江絮清在寝屋内都能时不时听到后院传来李善委屈的小[nai]音和裴小九严厉的教导声。
她站在临窗边看着这一大一小,心里忽然想起,倘若她和裴小九今后有孩子了,他是否也会是这样严格的慈父。
入了夜后,安夏进来传膳,江絮清便喊那二人回来用晚膳。
有李善在的缘故,今晚异常的热闹,他许是太久没有从琼羽园出来,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这样闹腾一番,晚膳用完时天[se]都很暗了。
见李善累的昏昏[yu]睡,裴扶墨去净室沐浴后,江絮清便跟安夏带他去安排好的房间歇息。
**
安顿好李善后,江絮清转身回了屋子,便对上了裴扶墨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俊美的面容此时尚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水渍从下颌滑落脖颈至锁骨,视线顺着往下挪移……
果不其然,他又不好好穿衣裳了。
即便江絮清想装傻也不行,他的眼神过于明显且针对了些。
站在原地无奈了会儿,江絮清慢吞吞挪上前,将他披散的中衣拢起来,“如今这个时节都将入冬了,屋里还没点地龙,你衣裳不穿好,就不怕着凉生病啦?你若生病了,我可不会心疼的,哼。()”
她还在细细数落着,忽然手腕被裴扶墨的手心扣住,他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这不是想让你看得再清楚一些么??()_[(()”
江絮清抬起困惑的眼,“看什么?”
裴扶墨按着她的手腕贴到他的胸肌处,“傍晚那会你不就在窗户那看了许久?”
幼时他习武那会,她也时常会在一旁观望,但那时他们只是十分纯粹的青梅竹马之谊。
而现在不同了,他们是夫妻,她用那样湿热的眼神望着他,他又如何克制的住。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岁,自彻底误会解除后,他也压不住自己的本[xing]了。
手心下的胸肌似在轻微弹动,江絮清感到烫手,脸颊那抹红晕愈发的深。
“我,我那是看你怎么教导小善儿!才不是,才不是看你的……”
怎么说的她跟[se]中饿鬼似的!
她脸上那抹红,勾得裴扶墨心中不禁[yang][yang]的,他没忍住上手掐了掐她温软的脸颊,“娇娇害羞起来,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唔——”江絮清挣扎着要他松手,委屈地喊:“不要再唤我娇娇了,每次这时候喊娇娇就很不正经!裴小九,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成婚时,每[ri]是怎么冷着一张脸的么?”
这人变脸可真是够快的,成婚到现在也才半年,刚成婚那会他还每[ri]端的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冷态度,每回都是她想方设法去缠着他,想与他亲近。
现在好了,本[xing]暴露后果然还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裴小九!
裴扶墨眉梢一挑,干脆微倾下身将她抄腰抱起往榻
() 边行去。
江絮清本以为等着自己的又是让她腰酸腿颤的事,没料到他放下她后,转身去了里面的柜子里取了个小锦盒过来。
裴扶墨撩起金丝缠花帷帐,落坐在榻边。
他面上一扫先前的调笑,反而十分严肃,莫名惹得江絮清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望着他手中的那小锦盒,还没明白究竟是何物,裴扶墨便握住她的手,神情认真地道:“还记得上辈子在牢房时,我告诉你的那件事吗?”
江絮清讷讷地颔首,“记得。”
她还特地去挖了那片古槐树,却根本没有寻到送给她的礼物。
裴扶墨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这小锦盒上的纹路,唇边浮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睁眼醒来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东西取出来了,我曾经认为只要把它取出来丢掉,便也能轻易地将你忘记。”
可最终,他不仅没舍得丢,也根本忘不了她。
江絮清忽然直起腰身朝他靠近,她的掌心按在那锦盒上,杏眸含着水光:“裴小九,我当初去挖了,可是……”
裴扶墨面露诧异。
江絮清只能弱弱地解释道:“我只是太想知道你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了,这才……”
她牵着他的手指摇晃撒娇:“你不要生气。”
裴扶墨忍不住笑了,“我没生气。”
“上次进宫之前,我说回来了便要送你一个礼物。”
“便是这个?”江絮清杏眸晶灿,显然是极其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急切地伸手就要抢过来,裴扶墨按下她的爪子,“急什么?”
江絮清不满地撅了噘嘴,“既然是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想看还不行么?”
室内的烛光轻微摇曳,拉长了二人的身影。
裴扶墨的掌心按在那锦盒上,内心[bo]动在不断地涌起,这时他的心情,竟比当初迎娶她为妻那会还要紧张。
他抿了抿薄唇,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不准笑。”
江絮清一脸认真地用力点头,担心他不信,还重重地“嗯”了一声。
裴扶墨楞了须臾,忍俊不禁,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弄得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
他稍微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便当着江絮清的面将锦盒打开了。
江絮清期盼的眼神便一直追着那锦盒。
直到里面的东西彻底敞露在她面前后,她疑惑了会儿,便伸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里面装了很厚一叠信笺,在那叠信笺上摆放了一对人偶。
那对人偶是一男一女,分别穿着一套得体的婚服,二人的手中还[jiao]握着新婚的红绸。
江絮清将那对人偶取出来捧在自己的手心,垂眸打量了片刻,越看越觉得很像她和裴扶墨。
她感到面前男人的呼吸都轻了许多。
江絮清小心翼翼捧着那对小人偶,抬眸去看裴扶墨,“这是我和你,对吗?”
她水盈盈的眼
神含着羞怯的情意,惹得裴扶墨心尖一烫,这是他无数次想象过她收到这个礼物时的神情,现在亲眼看到后,才觉得这个场景比想象中的更令他心动。()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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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疆之前,他便想娶她为妻了。
江絮清握着那对小人偶,双肩[chou]动了几l下,泪水便不禁哗啦流下,她哽咽道:“很可爱。”
“就是那个颜[se]让我添上就好了。”
裴扶墨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的重点竟是这里?”
江絮清吐了吐舌,凑过去贴着他的身躯,便将那对小人偶轻轻地放在她和裴扶墨的中间,紧接着她疑惑的眼神又继续望着那些空白的信封,问道:“这些信也是的吗?”
说着,她便取过第一封信拆开。
信中所述皆是那三年裴扶墨在北疆行军的生涯,每一张都是开头简单写了一些他今[ri]做了些什么,虽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描写很是生动有趣。
并且结尾都会留下一句——
「江慕慕,你要乖乖等我回去。」
江絮清翻看了其中几l封,这才发现每隔几l封,信里便会夹杂一些不明之物。
有些看起来存放有一两年了。
等她将所有的信封打开后才发现,那些不明之物竟是一些:她未曾见过的花瓣、奇形怪状的野[cao]、纹路很漂亮的树叶及飞鸟的羽毛。
他将他在北疆三年所经历,所看到的一切存在信封里,都为她保留了下来。
江絮清手中握着那些信笺,心中一时说不清究竟是何情绪,总觉得胀胀的,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
“临出发前,你说要我替你好好看看边疆的景[se]。”裴扶墨神情温柔地看着她低垂的侧脸,替她整理好鬓边的碎发。
他竟是将她那句简单的话,放在心里记了这么久。
江絮清顿时舌尖像是苦意弥漫,她放下了手中的信,抬起已经控制不住泪意汹涌的眼,软声问:“那你可还记得你离开后,我对你说的那句话么?”
裴扶墨疑惑,这个问题她问了两遍,究竟为何这般执着?
江絮清紧紧捏着他的衣袍,“我说的是,你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实则分开的那三年,不是他一个人在遥远的北疆思念她。
在长安的她,同样也很想念他。
裴扶墨身躯微怔,被她这简单的一句话砸的心中一惊。
想必那时是队伍刚启程,四周实在嘈杂,他竟是没有听到这句话。
倘若当初听到了这句话,那离开的那三年,他也不会那般不安。
江絮清扑倒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呜呜咽咽道:“原来我才是那个笨蛋。”
她太傻了,竟是要经历了前世的错过,才彻底明白她对裴小九的感情。
裴扶墨双手按在她的腰后,加深了这个拥抱的动作,喟叹一声:“你不知道,这句迟来的思念,究竟对我有多重要。”
原来从很早开始,便并非是他单方面的感情了。
江絮清埋在他怀里,哭得身子发软,等心中激[dang]的情绪发泄过后,才匆匆擦干了自己的泪。
她从他身前抬起脸,睁着红润的杏眸轻语:“你还记得那晚欠我的一个要求?”
“记得。”裴扶墨喉结滚动,心中隐隐浮升起一个期盼。
江絮清轻轻咬唇,认真道:“我要你永永远远在我身边,不准与我分离。”
她太害怕这得之不易的一切哪天会烟消云散了。
裴扶墨呼吸轻颤,闭了闭眼,再睁眸时,眼神含着温柔与坚定。
“娇娇,即使你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会做到。”
他会用生命去爱她,陪伴她。
江絮清眼尾清泪缓缓流下,哽咽地红唇一启一阖,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裴扶墨看出了她的唇语。
她说她也会。
并非所有的青梅竹马都定会彼此倾心,只是他刚好无条件爱着她,而她也在回应他的感情。
幼时,他与她是青梅竹马;往后余生,他与她深爱相守。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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