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风口浪尖
第233章 风口浪尖
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二月中旬。
带着体型圆滚滚，似乎比去年年底更胖了一圈的小卡比兽，心满意足的伊娜得胜还朝。
可可布尔的在精炼之塔顶层持续了足有一月以上的神秘传承仪式也终于完成，变得比当初更加闪亮，氤氲着让大嘴娃感到格外亲切波动的mega石也重新回到菲利奥的手中。
一张优化版的高级精灵食物配方在米莉亚的创意和菲利奥的解析能力共同作用下逐渐成熟，比起让米莉亚获批成为高级训练家的那一张还要更强出少许。
从漫长的旅途变为充实却安适的日常，多日来积累的经验得到了释放，紧绷的心弦也归于松弛，能力的成长也在张弛有度中稳步提升。
在无限量的资源供应与穆里尔亲自推动的地狱特训之下，年满半岁的心鳞宝也终于结束了准神宝可梦相对更为漫长的幼年期，体格愈发壮硕，各方面的能力都在节节攀升，能量积累也如芝麻开花，不知不觉就跃升到了38级。
只是，或许因为积累太过深厚，又或是还有着没能完全开发出来的潜力，直至此刻，它仍然没有什么进化的趋势，只是头顶的鳞片愈发闪亮，硬邦邦的小脑瓜整天都高高扬起，充满了自得。
不仅是年龄稍小的心鳞宝，其他的伙伴也各有所得，包括还是头一次到菲利奥家中，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的风妖精和暴飞龙。
在茱蒂丝的亲切关怀和贴心照料之下，不论是好斗却沉稳的大个子还是娇小又调皮的小家伙，都很快沉沦在舒适的日常生活中，过上了比以前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不过在它们之中，真正提升巨大的还当属在刻苦训练中片刻不得清闲，近乎于脱胎换骨的梦妖。软绵绵的娇小身躯中蕴藏着格外浓郁的幽能波动，仿佛无底深渊。
就算是穆里尔和耿鬼，在一个多月的共同修行之后，也心生枯竭之感，毕生的所学犹如清水，被眼前这块无比干燥的海绵轻易吸收。饶是这对见多识广的老搭档，也不得不感慨于岁月的无情和天赋的力量。
若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要不了几天，从朝香镇再度赶来的艾克斯就将与菲利奥进行他的最后一场道馆挑战。
只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
这一天，完成了两部电影最终宣传和评奖的娜姿终于将要结束在合众地区的工作，不久之后就要赶回娑罗。
海滨的别墅已经有了许多工作人员，提前开始打扫。
一大早，菲利奥和可尔妮就按照预定的计划，取消了其他的行程，在精炼之塔可尔妮的房间里打开卫星电视。
今天的他们要观看一场重量级的对战转播。
伽勒尔地区，宫门大会决赛，超新星的对决，彩豆对战玛俐。
外冷内热的格斗少女早早对自己的劲敌发出了邀请，菲利奥自然也不会扫了对方的兴致，早早坐在电视机前。
多日不见，他也对这个曾让自己品尝难得的败北苦果的少女充满了期待，特别是那两只实力不俗的宝可梦，八爪武师与怪力。
伙伴们齐聚一堂，将本就不算宽敞的闺房挤得满满当当，除了还没搞清楚对方到底是谁的暴飞龙和只是模模糊糊有点孵化前印象的心鳞宝之外，对彩豆印象格外深刻的伙伴们都看得聚精会神。
按理说，应当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至少在伽勒尔媒体的宣传中本应如此。
但结果却不尽然。
或许是天赋异禀，真有不世之资，又或者是在和菲利奥的频繁联络与相互促进中更进了一步，彩豆的成长同样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先前对战中从未有过登场机会的王牌们，在与玛俐的决战中悉数出击。隐约之间，那个在未来锦标赛中斩获堪比联盟四天王成绩的强大格斗家，已初现了几分端倪。
搭配彩豆精准而迅捷的指挥，哪怕是同样在先前战斗中始终保留实力的玛俐，也渐渐力有不逮。
人气旗鼓相当的二人，在实力上还有着虽然不算悬殊，却也肉眼可见的差距。
在不温不火地战成5比3后，背水一战的玛俐派出了自己的王牌宝可梦，长毛巨魔，将来不及轮换的八爪武师击溃，扳回一城的同时，却也留下了不轻不重的伤势。
而等待它的，是彩豆的王牌宝可梦，怪力。
一场极富伽勒尔地区的极巨化对决过后，胜负的归属再无悬念。
6比4的最终比分看似有几分胶着，却又显得行云流水、波澜不惊。
“玛奇……”
面色凝重地紧紧盯住屏幕，小梦妖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怪力突破天王的进度比起它来，还要稍稍快上一步，当日的尺寸之差，如今虽有缩小，却依然存在。
“布依。”
“恩佩！”
同样心中生出紧迫感的，还有太阳伊布和帝王拿波。
与天王大关相隔不远的战舞郎与八爪武师，同样给它们带去了不小的压力，正面交手，哪怕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却也难说胜负。
“小彩豆的进步速度可真快呢。”可尔妮轻轻托着下巴，话语间颇有几分艳羡。
哪怕是在觉醒了波导之力以后，几个月里，她的其他伙伴也都还没有完成这一生命层次的巨大突破。
看着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上一些的彩豆，一向乐天的她也难免生出几分比较之心。
见菲利奥没有反应，她扬起头，正看到对方的侧脸，专注入神，锐利的视线似是要穿透电视机的屏幕，去到遥远的伽勒尔，与彩豆无声较量一番。
宫门竞技场的中央，落败的玛俐在支持者们，特别是咋咋呼呼的呐喊队的鼓励声中稍显黯然地退场。
得胜的彩豆面色依然平静，从面带赞许的冠军丹帝手中接过奖杯，轻轻抱在胸前，迎接着媒体的长枪短炮，就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面对记者的采访，哪怕是在发表冠军感言时，她的神情依旧平静到有些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例行公事地宣传过伽勒尔空手道与溯传竞技场之后，似乎就无话可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面对从山呼海啸到鸦雀无声的会场，拙于言辞的她似乎有些紧张和忐忑，话筒几番举起又放下，直到看见了丹帝鼓励的目光，才下定了本就做好决定的决心。
小麦色的肌肤泛起一抹兴奋的红晕，在伙伴们的簇拥中，伽勒尔的大会胜利者深吸一口气，面对各大地区的媒体发出了战斗的宣言：
“菲利奥，在之后的地区青年赛上，我会等着你再次挑战我！但下一次，取胜的还会是我！就像在遥香市的那一次一样！”
掷地有声的胜利宣言顿时点燃了宫门竞技场的热情，精于营销的洛兹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把玩着自己刻意留出的一缕垂下的发丝，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自然下垂的头发在手指的作用下蜷曲又舒展，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弧度，显得不怎么好看，却很受洛兹自己的青睐。
借着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他有了新的灵感。
“奥莉薇，我有了个新点子，一定能比宫门大会的决赛更火。”
“您的意志，总裁。”
热闹的宫门竞技场与嗅到热度气息的媒体掀起一场狂欢，而垄断了伽勒尔各大行业的马洛科蒙集团，也行动起来。
【跨越地区的预先约战】
这必然是个有热度的话题，特别是在，约战的另一方是与伽勒尔有着无数恩怨的卡洛斯地区的夺冠热门，且这个地区的大会不仅尚未决出成果，甚至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
争议就是热度，而热度是人望的基石，这是每一位强者崛起之路上都不可缺少的。
一时间，还没有正式开幕的密阿雷大会和菲利奥也被推到了无数议论的最前沿，以一个彩豆也没设想过，却在误打误撞之间，让伽勒尔联盟和卡洛斯联盟都一定乐见其成的方式。
“……真是个乱来的家伙，平时不爱说话，一说话就给我搞了个大新闻出来。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电视机前，菲利奥哭笑不得地看着因兴奋和小小的叛逆心而满脸通红的彩豆——从小就循规蹈矩的她，难得突破了一次规矩的束缚，想来会很开心才是。
只不过，从各种意义上讲，自己的这位好友，也很有成为话题人物的潜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不小心就能成为热点话题的中心，以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原理的方式，
这般想着，他莞尔一笑，正要找帝王拿波和小梦妖吐槽一声，却忽然感到眉毛的位置微微发痒，抬起手挠了挠，稍稍缓解了几分。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站起，四肢百骸涌上无穷的力量，就连可尔妮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都没有察觉。
或许是少年的意气，或许是单纯的求胜之心，又或是某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在发酵，面对劲敌的邀约，他丝毫没有退却和紧张的情绪，刚刚升起的几分调侃欲望也悄然消散，剩下的只有期待。
微微发颤的右手举到身前，修长的五指轻轻合拢，握成拳头。
从手指的尖端，到明显加快了跳动节奏的心脏，每一个细胞都悄然升起了全新的斗志。
确切地说，是血液在沸腾。
“玛奇！”
“布依！”
“艾露！”
曾亲身与彩豆交战的梦妖、太阳伊布和风妖精猛然上前，或温柔或写满童趣的眼中闪过如出一辙的斗志之火。
帝王拿波、大嘴娃、暴飞龙和心鳞宝紧随其后，伙伴们的心绪，它们也感同身受，休养生息之后空前强盛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
外界的虚名，它们从不在意，但值得一战的对手，不容错过。
总有些惫懒的训练家，与他性格各异的伙伴，找到了一个新的，短暂未来的目标。
夺下密阿雷大会的冠军，回应这位天才的好友与宿敌。
“嘭”
就在菲利奥和伙伴们还沉浸在彩豆大胆而真诚的邀战中时，不知何时离开房间的可尔妮推门而入。
明媚的笑容被严肃取代，白净的小脸硬硬的板起。
“出事了，菲利奥，我要抓紧去一趟联盟分部。”
“？”
——
万顷波涛之上，象征着人类科技结晶的舰船正劈波斩浪，朝着东北方驶去。
为首的巨舰上，衣装笔挺的裘克默默走上甲板，凝视着远方的海面，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阴翳与愁绪。
几经鏖战后损失过半的闪焰队特别行动队整齐地在他身后列队，战斗服之外的风衣在海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尤斯塔斯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朗声开口：“裘克大人，特别行动队一分队、三分队集结完毕，四分队在船舱内待命，随时可以出动。”
“辛苦你了，尤斯塔斯。”月余的工夫，裘克的头发就几乎变成了纯粹的银白色，整个人似乎都在苦思冥想的煎熬中苍老不少，将声音压低到只有自己和直属部下能听到，他缓缓说道，“我总觉得，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些曾经被我们剿灭的渣滓没有多大区别了，把身家性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之上。”
“正如您所说，我们无从选择。而且，我们也还有最后的自保策略，不是吗？”
尤斯塔斯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回应着裘克的自问自答。
“有道理，我们才不是没有丝毫议价能力的诱饵，对哪一边都一样。”裘克微微颔首，环视左右，眼神平静而冷酷，“传令，二号、三号舰向东南方进发，三小时内赶到预定地点，带着我的口信与对方接头。一号舰继续保持航向，目标，阿罗拉地区，如果一切顺利，就在那边会合。”
“是，裘克大人，遵从您的意志。”
恭谨地欠身退后，尤斯塔斯快步走向驾驶区的指挥塔，一小队精锐作战员脱离整齐的队列，紧随其后。
不多时，信号灯亮起，分列旗舰左右的舰船缓缓减速，调转航向，驶向同样充满未知的碧蓝之中。
水面的波纹缓缓扩散，又悄然消逝。
天空中，飞鸟掠过，又急速折返。
——
娑罗市，联盟分部，临时作战指挥部。
身材丰盈的金发美人坐在主位，身后是遍布无数线条，不断闪烁着光点的海图。
台下的座位已悄然空出几个，其余的位置坐满了身着卡洛斯联盟与国际警察制服的训练家，会议室外的走廊也时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所有的情报和作战计划都已经传达完毕，这是牺牲了两位情报员才得到的珍贵消息，请大家务必珍惜机会。接下来，请大家按照先前我和乔安先生的部署分头行动，配合丰缘的源治天王，将这些藏在海底的老鼠一网打尽。”
不怒自威的目光扫视全场，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达芙妮满意地点头起身，率先走出会场。
昔日繁忙的港口，此时满是肃杀之气，神情肃穆的联盟训练家仿佛凭空出现，将所有的出入口和航线封锁，执行起最为严格的管制。
大功率的信号屏蔽器，将港口内所有人都通讯设备阻断，哪怕加装了抗干扰系统也无济于事。
遍布集装箱的装卸区域，如狼似虎的国际警察在娑罗分部的配合下精准出击，按照预先获取的情报，将仅剩的少许闪焰队暗探和身份不明的情报人员擒获。
片刻后，伪装成民用船只的舰艇卸去伪装，驶向外海。
距离娑罗市不过百余公里，灯下黑的公海边缘，看似平平无奇的岛屿另有一番乾坤。
荒山之下，是被完全挖空的地下世界。
这里是卡洛斯西北部的一处隐蔽黑市，往来的人员全靠小艇运送。
除之不尽的海盗与偷猎者，游走在黑白之间的部分赏金猎人，还有各个地区或明或暗的邪恶组织，都在这里交易物资与情报，以及花掉自己用命搏来的财富。
神色冷峻却衣着朴素的老者，与一头黑色短发的青年，此刻正在闹哄哄的酒吧里对坐。
“师…咳咳，船长，这里的环境可真是有些一言难尽。”青年端起一杯看起来就质量不高的威士忌，浅浅抿一下就放下，在老人的瞪视下慌忙改口。
“头发调整下。”面对弟子的抱怨，同样对自己这身衣服有些不适应的源治摇摇头，提醒一声，就拿起桌上的酒，摇晃两下又放下，“还是不如牛奶……”
嘈杂的酒吧里人来人往，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衣着暴露的女郎与粗俗却豪爽的发财海盗身上，没人注意这对默默待在角落里的老少。
但在二楼的拐角处，两双鹰隼般的眼睛却始终扫视着四方。
时间渐近，丧钟已敲响前奏，无知的人们却还在狂欢。
娑罗以北，空旷的海面上，三架极具流线美的大型飞行器划过优美的弧度，从空中掠过。
人来人往的指挥舱内，菲利奥熟门熟路地找到冰箱，取了两瓶某人公器私用偷偷藏起来的果汁，递给身旁的可尔妮。
“你怎么好像比我都了解这艘飞船？还有，你就不能也给我拿一瓶吗？！”
看着毫不见外的菲利奥，乔安的额角划过几条黑线。
“你想喝自己拿呗。”菲利奥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顺便跟远处忙着张罗战斗物资的诺瓦克招了招手，“每次见到你都没啥好事，这就算精神损失费吧。”
乔安促狭地挤眉弄眼：“这次我可没上门堵你啊，是你自己非要跟着可尔妮馆主一起过来的。”
“少来，我们家小黄瓜都来了，我能不来？我一眼把你望到底。”嫌弃地瞥了外表忠厚内心狡诈的大个子一眼，菲利奥懒得和他掰扯，“说说吧，这次又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
“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全貌。就连源治天王都是国际警察请来的，我们也就是配合。”乔安老老实实地摇头，一张国字脸写满了真诚的疑惑，“不过咱们这次的目标，和你我都有些关系。”
“谁？”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们剿灭了几个海盗团，我带着人收拾了一伙闪焰队，就是那帮人。咱们上次消灭的是他们的二分队，剩下的，就在北边的一艘大船上。领头的那个代号【海魔鬼】的裘克，就是先前一直在骚扰海岸线的闪焰队干部，以前是一家外贸公司的高管，滑溜得像个泥泥鳅一样。”
“没错，就是这个家伙！”说起这个让自己疲于奔命的对手，可尔妮气不打一处来，果汁都顾不上喝，怒声道，“好几次都差点逮到他，但总是让他们开着快艇和潜水艇逃跑，乔安他们也不带飞行器过来帮忙，让我白跑了好几趟！”
“也就是说，新仇旧怨堆在一块了？”一仰脖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菲利奥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倒是给足了他面子，抓活口还是生死不论？”
“理事长的意思是安全为重，生死不论。但如果可以的话，抓活口，那个人的脑袋里也许有很要紧的东西，源治天王和达芙妮女士特地过来也是为了这个，甚至……甚至闪焰队的背后也有一群神秘人的影子。”
乔安的话说得客气又含蓄，菲利奥自然也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领神会地颔首道：“知道了，那就给老爷子送份新年礼物吧？听你说到源治天王，我突然有了个小点子，搞不好还真能起点作用。”
乔安眼前一亮：“你不会……哈！就知道你鬼点子多，说来听听！”
“既然源治天王已经暴露过行踪，现在又还有别的事要做，那么这个资源和情报也不能浪费，一会儿你……”
嘴角微微上扬，菲利奥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还带着些隐隐的冷漠。
仿佛长了一双千里眼，暴风部队斥巨资精心打造的三艘卡洛斯级战斗飞船犹如离弦之箭，从海面的上空掠过，直奔北方的无尽汪洋而去。
诱饵、猎物与猎人，每一个参与者的身份都随时有可能发生变化。
潜藏在深邃蔚蓝中的秘密依旧无从察觉，却渐渐有了揭开面纱的趋势。
昔日仅有渔人、旅行者和远洋船只的空旷海域，在今天变得格外安静却又暗流涌动。
途经此地之人，无一例外，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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