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北归之路

两个月之后的瑞达尼亚，通向林德的道路上，维瑟米尔牵着马，在大路上行走着。

    在他身边，是维瑟米尔救下的那个陌生猎魔人。

    在这个猎魔人苏醒之后，德鲁伊们发现，他不仅身体虚弱，还失去了所有记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语言能力。

    于是，德鲁伊们在营地里继续救治他。在他们的努力之下，这个猎魔人终于再次学会了或者说回忆起如何吃饭，如何坐起行走，有了基本的自理能力，而且他也可以说话了。

    他说的是北方通用语，带着一些泰莫利亚口音。有时，他还会用上古语说话，让德鲁伊们和维瑟米尔都很吃惊。

    上古语如此流利的猎魔人，维瑟米尔之前只认识一个，那就是他的弟子杰洛特，而杰洛特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的。

    不过，这个猎魔人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也是个猎魔人。

    在维瑟米尔吃自己从瓦特伯格买来的酒肉时，这个身高六英尺二的大个子，学着德鲁伊们吃素食，喝露水，并且有样学样地祭拜自然女神达娜·梅布。

    因为记忆的缺失，这个失忆的猎魔人对于生活中很多的事情不太懂，教给他各种常识的任务，被维瑟米尔包揽了过来。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现在这样，就像老师一样。

    所幸，这个有些懵懂的猎魔人，也对他非常尊敬，带着一种对于长辈的服从。

    也有很多时候，维瑟米尔分明感觉，自己在这个失忆者身上，看到了他无知外表下浅藏的灵魂深度，就好像他的记忆，与他过去的人格，还没有完全消散、破碎一样。

    像比如，维瑟米尔第一次说服他喝酒的时候，失忆者谨慎地抿了一口，品尝到酒的味道后，像是久旱逢甘露一样把剩下的一口喝下了肚。

    看来你以前也是个酒鬼，维瑟米尔好笑地想。然后他问：“怎么样？味道不错？”

    失忆者懵懂地说：“尝起来，感觉很甜，让我很快乐。”然后他摇了摇头。

    维瑟米尔拧开伏特加的瓶盖，问：“不再来一点？”不知道为什么，看年轻人喝酒，听到他们抱怨度数，让维瑟米尔觉得很有趣。眼前这个大个子鬓发乌黑，显然比自己年纪要小得多。

    失忆者否决了，他说：“我又没有很悲伤，没有需要感觉这么快乐。”

    维瑟米尔点点头，拧紧伏特加的瓶盖。

    在这个失忆的猎魔人恢复了自理能力之后没多久，维瑟米尔就带上他向德鲁伊们辞别了。冬天只在几个月之后，维瑟米尔想，让他一直待在这里肯定不行，而且，猎魔人的事情，还是猎魔人自己解决。

    他缺失的记忆，就让其他猎魔人帮他找回吧。

    然而，这一期望，也在维瑟米尔和他一起旅行了一个月之后，逐渐暗淡了。

    有一天晚上，在皮亚纳附近的一家酒馆里，维瑟米尔一边吃饭，一边教这个大个子‘金融’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家伙的记忆不会短时间恢复了，甚至有可能永远不会恢复。

    也许，相对于他之前可能遭受的那些事情而言，遗忘，也不是那么糟糕的选择。

    自己现在，等同于是在帮他寻找一段新的人生。

    维瑟米尔吐出一口浊气，喝了一口解渴用的生牛奶。

    “克朗，是最贵的钱。”他对大个子说，蘸着牛奶在桌子上划着：“一克朗等于两个塔勒，六个奥伦，五个杜卡特。”

    看着大个子努力把这些数字记住的神情，维瑟米尔说：“我给你起个名字吧。看样子，你的旧名字短时间内，你是想不起来了。”

    失忆的猎魔人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起名字这个事项，维瑟米尔很熟。因为凯尔莫罕和许多其他猎魔人学派基地一样，曾经会接收孤儿受训。许多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名字，最多有一个其他流浪儿称呼他用的绰号。

    于是，给这些孤儿起名字，就落在了负责培训的猎魔人身上，比如维瑟米尔。

    这辈子，他起过成百上千的名字，虽然，这些名字的主人，大部分很快就死在了猎魔人的试炼过程中……

    天哪，那些小脸蛋。有的他忘了，有的，却记得非常清楚……

    维瑟米尔让自己别去想这些，聚精会神到起名这件事上。

    他有个诀窍，就是记忆一个姓名册，从头到尾轮换。每个孤儿，按顺序取名字。

    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培训新的学徒，他忘记轮到哪了，但他总可以从头开始。

    维瑟米尔凭记忆开始背诵：“…艾尔布兰德、艾尔平、安梅尔、阿玛维特、安格斯、安东……”

    “就这个吧。”维瑟米尔选择：“安东。我们猎魔人，不需要太花哨的名字。”

    失忆的猎魔人抬起头：“安东？”犹豫了一会，他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名字的赞同。

    就这样，在皮亚纳的小酒馆里，维瑟米尔救起的失忆猎魔人有了一个新名字。

    维瑟米尔还说，安东以后还要给自己起一个姓氏。姓氏是猎魔人用来博取雇主信任的重要一环，很多人，尤其是贵族，有时不愿意把工作交给一个没有姓氏的人。

    关于姓氏嘛，安东暂时没有想好。维瑟米尔说，姓氏，按传统，是猎魔人开始独立接受委托时，自己决定的。所以，这个选择，将留给未来的安东自己。

    名字只是新人生的第一步。

    维瑟米尔认为，‘安东’有着猎魔人的身体变异，这一点就让他这辈子只能过猎魔人的生活，不可能靠耕地、挖矿或者做买卖为生，因为他已经不会被普通人接纳。

    那么，维瑟米尔的职责，就是让他做一个好的、能干的、不会饿死的猎魔人。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维瑟米尔开始更加积极地教授安东，猎魔人的谋生技巧。

    眼下，他们就一边在通往林德的大路上赶路，一边维瑟米尔向安东教授着，如何辨别脚印。

    “你看，这个马蹄。”维瑟米尔向安东指示着：“一边的蹄印上没有马掌。”

    安东认真地学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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