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委托：洛·格文的芬特怪

维瑟米尔和德鲁伊，冒着夜色赶路。他们先是沿着海岸线，走到沃尔城附近。他们没有进入镇子，而是选择向南，穿过西达里斯南部低矮的山丘与树林，按照德鲁伊的指示，沿着山间小路缓缓前进。在第三天凌晨的时候，他们绕过瓦特伯格，并在正午时分，抵达爱达莱特的河谷，德鲁伊的居住地。

    这不是维瑟米尔第一次亲身来到某个德鲁伊之环。十二世纪上半叶的某一年，他曾经被安格林的德鲁伊之环雇佣过，清除一只危害人类与动物的发狂狼人。那时候，维瑟米尔记得，整片大陆上的德鲁伊要更多，因为到处都是森林，从布鲁吉、索登到安格林，从维吉玛的郊区到麦提纳，森林和沼泽是绝对的主人。人类的村镇，躲藏在绿色王国的角落。

    当然，现在，没有那么多德鲁伊之环了，也没有那么多大森林了。维瑟米尔感觉在道路上，遇到的德鲁伊也更稀少了。但也许，这就是时间变迁的脚步。

    说实话，维瑟米尔想，我们猎魔人，又比他们好多少呢？

    不过，眼前的这片小型的德鲁伊圣地，让维瑟米尔想到了以前的景象。

    在一片没有被砍伐过的林地中，德鲁伊选择了自然的洞穴，来作为他们的居所。居所外，就是一片山坡，俯瞰着郁郁葱葱的爱达莱特河谷。从远处传来了野鹿悠长的鸣叫。

    多尔·爱达莱特的德鲁伊之环人不多，安梅尔介绍说，自己算是这里的二号人物，而大德鲁伊名叫卡莱，是这里所有德鲁伊的领头人。此外，还有七八个年轻的德鲁伊，甚至是学徒，以及两三个从其他德鲁伊之环来的流浪者。

    安梅尔示意维瑟米尔带上陌生人的身体，去和自己拜见德鲁伊之环的首领卡莱。

    卡莱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消瘦的白发精灵女性，年纪显然已经很大了，但两只翠色的眸子，和年轻人一样闪亮。

    得到了安梅尔的介绍后，卡莱掀起毛毯，仔细检查了一番陌生人的身体，得到了和安梅尔一样的结论。

    “没错的，”卡莱说：“这个人类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沉睡。他身体的机能，出于自我保护或者是魔法的影响，完全停滞。但他本质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一直挺了下来。”

    卡莱沉吟着，捏了捏陌生人的皮肤，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这是一个Vatt‘ghern。一个猎魔人。”她抬起头，看向维瑟米尔。

    维瑟米尔点点头，确认她的判断。

    “怪不得，Vatt‘ghern的生命力，要强大一些。”卡莱笑笑，露出缺了的牙齿：“不止如此，你们也更受命运的眷顾。”

    维瑟米尔自嘲地说：“这一点我可不知道。”

    卡莱检查着，又问：“你以前认识他？”

    维瑟米尔说：“不认识。他应该不属于我们学派。”

    卡莱检查完毕，诊断道：“他的身体处于某种类似于冻结的状态。不能就这么唤醒他，也做不到。我们需要用神圣的泉水，药汤、熏香来让他的身体稍微恢复。但这，也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他的心灵，能否从这么久远的沉眠中苏醒。我们会尽力尝试。”

    维瑟米尔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猎魔人了，他知道，凡事总是要有代价，而许多人要求猎魔人回报的方式，很多时候，往往只有一种：杀死某个怪物。

    果然，卡莱干瘪的嘴唇抿了抿，然后说：“在我们治疗他的时候，我有一件委托需要麻烦你。我想，你们现在还是接受雇佣的吧？”

    维瑟米尔询问这一件狩魔委托的具体。

    卡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挪着步子，从洞穴中走了出去。维瑟米尔和安梅尔紧随其后。

    卡莱站在山坡上，指着河谷对面的森林和维瑟米尔说：“猎魔人大师，翻过河谷对面的山坡，就是布洛克莱昂大森林。东边云彩下面的那些山，那就是枭山山脉。按我们和树精的约定，河谷由我们德鲁伊管理。但是最近，出了一些问题。我们的一处爱达莱特河上游的圣地，受到了一头恶魔的侵扰。我们想雇佣你，解决这个麻烦。”

    “什么样的恶魔？”维瑟米尔问：“而且，德鲁伊也有法术，你确定需要我的介入？”

    卡莱有些无奈地说：“我老了。我还能自己走路，就已经是达娜·梅布女神对我的眷顾了。至于我的弟子们，安梅尔也许擅长种植和治疗，但他们都没有战斗的才能。而这一头恶魔，靠对付动物的手段可赶不走它，只能靠你的银剑了，Vatt‘ghern。”

    顿了顿，卡莱继续说：“那是一头鹿角恶魔，又称班巴克维奇，也被叫做芬特怪。它们生性残暴，对待树木和对待动物一样无情，以杀戮和破坏为乐。是的，只有刀剑才能赶走它。维瑟米尔大师，我不反对你杀死它，甚至支持你。”

    维瑟米尔问：“这只芬特怪，在多尔·爱达莱特盘踞已久了吗？它什么时候出现的？”

    卡莱说：“我带着安梅尔来到爱达莱特河谷，是三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只在瓦特伯格有几个人类村落。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对这里非常熟悉，猎食者的顶端就是从山那边来的熊和狼群，但从来没有这样的怪物。三年前，我的一个学徒回报我，说洛·格文来了一头恶魔。从那天起，那只恶魔就在洛·格文为害，屠杀数量远远超出它食欲的动物，冲撞和毁坏森林，把神圣的祭坛变成臭气熏天的巢穴……”卡莱的手指向东方，河流的上游，无疑那里就是这个洛·格文的方向。

    “猎魔人大师，”卡莱继续说：“我们并不富裕，但我们愿意用自己所有的钱来雇佣你。洛·格文的祭坛，对于我们非常重要。”

    维瑟米尔接下了这个委托，没有多谈价钱。第一，德鲁伊们在照料那个陌生猎魔人，自己欠他们一个人情。第二，维瑟米尔相信，这个精灵裔的老德鲁伊，也明白按传统该怎样雇佣一个猎魔人，不会让自己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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