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为人民服务不是空话
林辰和珍妮在交谈的时候，李莉则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林辰的办公室。
不大的房间，对放着两张很普通的办公桌，看得出桌子的样式有些历史了；此外还有一个沙发，两把椅子。
最吸引眼睛的是两个柜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李莉瞅了瞅书的目录，政治的、经济的、农业的、管理学的，应有尽有。李莉想，他还是个很好学的人呢。
李莉又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两本书放在一起，一本是《政府新闻发言人实用教程》，另一本赫然是自己的作品《李莉讲新闻》。李莉的心突然抽了一下，心想，怪不得他对自己应付自如，看来没少研究自己。
抽出那本《李莉讲新闻》，李莉粗粗翻阅了一下，发现中间还夹着几张白纸，上面打印的是《中国新闻工作者职业道德准则》，用笔划了不少杠杠。
李莉又转到另一个书柜前，最先看到的是林辰和一个阳光女孩互相拥抱的照片，镶在小镜框里，那个女孩子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林辰，灿烂地笑着。李莉想，这就是林辰的女友黄珊珊了。
李莉多看了几眼，突然想起那天在鬼见愁，林辰也是这样的姿势抱着自己，内心突然涌起一股热流。有一种在心底压抑了十几年的东西翻腾了出来。她赶紧转过视线，走到沙发上坐下。
林辰没有理李莉，只顾着把精力放在珍妮身上，“珍妮，赫伯施坦福克斯公司是你们德国的企业，你能帮我联系上他们吗？”
珍妮怔了一下，没有接话。
李莉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林辰，插了一句：“林主任，你不知道吗？这位珍妮女士的家族，就是著名的福克斯家族；而她本人，便是赫伯施坦福克斯企业的隐形控股者。”
“什么！”林辰的嘴唇张成了O型。
于是李莉看到，林辰立马换了一张嘴脸，从一个营救被困外国友人的好干部，变成试图忽悠珍妮来大山镇投资办企业的招商官员。
林辰紧盯着珍妮，各种专业性话语滔滔不绝，如子弹一般攻击。
“珍妮女士，希望您和您的家族能来我们大山镇投资兴业。我们大山镇有着丰富的果业资源......”
“珍妮女士，我们大山镇交通方便，从这里到清河市高铁站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珍妮女士，我们大山镇具有最优秀的投资环境，民风淳朴，群众热情好客......”
“珍妮女士，我们矿业资源丰富......”
“珍妮女士......”
珍妮和李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林辰，等他好不容易讲完了，珍妮才摇了摇头说：
“林，抱歉，我实在没有体会到您这里所谓的交通方便，毕竟从清河市站到您这里，是一段渣土路，连沥青路都不是；
我也没有体会到您这里的民风淳朴，那位言之凿凿要带我们上山的农民，在收了我一百美金后，把我们送到半山腰就走了，否则我们也不会在山顶迷路；
至于这里的果业资源丰富，抱歉，我们不生产低端的水果罐头。”
林辰知道珍妮说的是实情，心想，这老外怎么什么都实话实说，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李莉则一反平时端庄的面容，看着珍妮把林辰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不由得泛起笑容来，开启了幸灾乐祸模式。
林辰确实无法反驳珍妮。大山镇虽然距离清河市站只有半小时车程，清河市内还是柏油路，但进入通海县后，则变成了渣土路，而且坎坷不平。
最终，林辰不得不打感情牌：“珍妮，你看看我的腿，为了救你而受伤，到现在都行动不便。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回报，希望你能在王家村投资，或者转让先进的果胶技术，帮助村民们发家致富。”
“林，你不要让我啃酸苹果。”
“啃酸苹果？什么意思？”林辰疑惑地看着李莉，李莉笑着告诉他，这是一句德国俗语，意思就是自讨苦吃。
看来珍妮很不看好王家村的投资环境，林辰长叹一口气。
李莉打破了沉默。
“林辰，我和珍妮在王家村走了一圈，群众们对你评价都非常好，说你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模范。我想请你发自肺腑地说一下，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毕竟，现在流行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为人民服务，大家都觉得不真实。”
为什么？林辰想，是啊，我到底为什么？上次在新闻发布会上，我把理由都说了，你也不相信呀？难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李莉见林辰犹豫不决的样子，又下了一注砝码：
“如果你能说服我，珍妮转让技术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此话当真？”
“当然，还需要发誓吗？”李莉非常认真地，歪着头看着他。
“走吧！请二位美女跟我走，我带你们去看一个好地方。”
林辰坐着李莉的车，他指挥李莉把车开到大石坡处。
三人下了车，林辰指着大石坡，对珍妮说：“珍妮小姐，您听说过白求恩这个人吗？”
“当然，我不但知道白求恩，我们德国也有一位白求恩，他叫汉斯·米勒，在你们中国抗战中救治了九干多名八路军伤病员，他最后加入了中国籍。”
“这是一块关于大山镇版白求恩的石刻纪念碑，走，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林辰慢走几步，上了石坡，然后他伸手，把珍妮和李莉拉了上来。
“你们自己看吧，这上面全是石刻。”
李莉看着那些刻字，惊呆了。看着珍妮迷惑不解的样子，她急忙挨条翻译给珍妮听。
珍妮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色，她看向林辰，郑重地问：“林，请你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能让那些淳朴的百姓，在这里以人工为力，凿出这么多刻字来怀念这个叫张桂梅的白衣天使？”
林辰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下走去，边走边说：“二位女士，请跟我来，我带你们揭开谜底。”
林辰带着她们来到大山镇卫生院，路上他打了个电话，到达大山镇卫生院的时候，宋大兴已经拿着钥匙在那里等候。
林辰从宋大兴手中接过钥匙，边走边说：“春节期间，我送我的女朋友到清河市时，偶然发现那些石刻。我也一直在探讨张桂梅医生之谜。直到前几天，我们从老罗山上下来，我在这里住了两天院，才偶然揭开了谜底。”
林辰走到那三间小屋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谜底就在里面，二位请自己前去探寻吧。”
李莉和珍妮进了小屋，林辰在墙角蹲了下来，抽出一支烟点了，看着蔚蓝的天空，一种伤感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张桂梅，一个很朴实的名字，她从省城来大山镇救死扶伤不计牺牲之行为，在现在这种社会形势下，还会被人理解吗？
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理解她的所做所为，就如同现在很多人不理解林辰的所作所为一样。
“为人民服务，”难道说出来就是空话假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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