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无效面具
好在山里九曲十八弯,下山的路也不拘于一条,她左拐右拐,终究还是慢慢接近山底。
将最后的子弹射出去,苏苡丢掉空了弹夹的散弹枪,开启自己阴影迁跃的能力。
这个能力不像空间迁跃,它属于刺客的辅助技能,触发的首要条件是需要身处阴影,距离也限制在一公里以内,并且每一次使用都会进入十二小时的冷却期。
优点是足够隐匿,现在离山脚已经很近了,这段迁跃足够她拉开一段距离,黑灯瞎火,那些怪物眼睛不好加上没有鼻子,再想找到她就难了。
把怪物聚集到一起,然后利用迁跃甩开它们,可以最大程度保证苏苡剩下路程的安全。
苏苡定点迁跃到前方最远处的一棵榆树下,身后的怪物时间失去目标,追着追着开始迷失方向。
随着它们的嘶鸣逐渐迷茫,开始左顾右盼不知去向,苏苡勉强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向山下走去。
手机的指南针早已失去了作用,苏苡只能自己揣测大致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扶着树向前走。
她的身上间或有一些擦伤,但不是怪物的利爪造成的,而是狂奔时被树杈和荆棘刮擦,由于天太黑,中途她还被绊倒了一次,现在膝盖和小腿隐隐作痛,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一片淤青。
当然了,这些身体上的酸痛都是可以忍受的,她减缓速度也不是因为身体达到极限,而是需要迅速恢复体力。
这些怪物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单体实力却并不强,苏苡担心对方还有后手。
好在这一路比她想象地顺利多了,她没有照明的手电,虽然歪歪扭扭走了不少弯路,却也一路平安地走到了入山口。
烟火人间就在前方,苏苡鼓足力气,向前做最后的奔跑。
然而,就在她第一只脚跨离这座山的范围,鼻尖即将涌入自由气息的那一刻。
周围场景突变,近在咫尺的人间烟火倏然消逝,如同梦幻泡影般顷刻消散,苏苡感觉身体肌肉不由自主地轻微震颤,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这是身体空间传送的前兆。
下一秒,苏苡不受控制地开始位移,等她缓过神来,又重新出现在了之前山顶停车的地方。
与之前不同的是,车早已不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坐在石头上无所事事的人。
昭影穿着一身繁复美丽的月纹宫裙,正站在一棵老树下言笑晏晏地看着苏苡。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色风衣的面具男人,苏苡的到来同样引起了他的注视。
瞧见苏苡满身伤口浪费不堪的模样,昭影高兴地翘起了嘴角:“惊讶吗?苏苡。
是我哦,我来取你狗命喽。
你教唆别镜伤害我,表面上看着我们浓情蜜意,背地里与他狼狈苟且,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呢?
当初你既然没能杀死我,就该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我的手上。
这整座山,都被某种古老的阵法与现世隔绝开来,别说是神明游戏了,就连四大外神乃止时空之主,一时也无法发现其中的猫腻。
等他们意识到问题时,就只能来悲伤地收敛你的尸体了,我和那些无情残忍的人可不同,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苏苡没有说话,车不见了,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境,她拼死拼活跑到山脚下,距离自由一步之遥的时候,被某种不知名的阵法传送了回来。
昭影今天似乎格外胜券在握,看的出她心情很雀跃,一时间话也多了起来。
“别想了,你逃不出去的,在阵法的最外层一圈,我让人设置了空间传送的术法,每当有人走到最外圈即将离开阵法区域时,空间术法就会自然启动,然后把人传送到这里。
换句话说,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呢,苏苡。
被人耍的感觉怎么样,你累不累我不知道,我看你这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我可开心的很呢。”
苏苡可太了解昭影了,她向来自恋又自负,欺软还怕硬,并且平等地蔑视所有的神明。
现在看来,她是惹不起命运先生,自行脑补转移仇恨,决定拿她这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人类开刀泄气了。
面上虽然不显,但苏苡内心却一阵冷笑,不是她吹,从小到大,她都是碾压暴打昭影的存在,堪称昭影的全方位童年阴影。
所以昭影也只能耍耍计谋骗骗智商不高的她,否则真打起来,从来只有昭影挨揍的份儿。
可惜她现在没认出自己,不然可不能是现在这个胜券在握的表情。
苏苡虽然大不如前,但她觉得单打独斗,还是可以再揍昭影一顿的。
于是她下意识屏蔽昭影的自言自语,转头看向了她身边的男人。
黑色的风衣随着山间的疾风鼓起,修长的身型挺拔而优雅,有种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模糊的过度感。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空白包脸面具,只有三个凹陷的孔洞,露出他深邃的眼睛和微翘的薄唇。
苏苡:.......
很好,继荼白之后,这又是一个无效戴面具的典范。
从与他对视的第一眼起,苏苡就认出了来人的真实身份。
与上次相见时不同,苏苡感觉他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更加浓重了,漫不经心间带着致命的亲切与诱惑。
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相认的好时机,但凡他能以真面目示人,那都不至于戴着面具。
苏苡也是有些踟蹰在里面的,她和安非关系比较特殊,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存续,但于双方而言,却又存在着莫名的好感。
所以单看现在的情况,苏苡很难判定安非的立场。
如果她和昭影打起来,安非会帮她吗?又或者说,安非这次本来就是联合昭影一起来杀死她的?
昭影一番自我剖析发言完毕,见苏苡没有什么明显感触,立刻就不高兴了。
“出来吧。”随着昭影话音落下,林中埋伏许久的部下纷纷现身,无数个黑袍人在黑夜中显露出虚幻莫测的身形,以圆圈的形式,四面八方地将她包围起来。
尽管纯黑色的袍子笼罩着身体,但以苏苡多年此刻的经验来看,这些人脚步声并不整齐,轻重也不一致,离得近了,甚至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是人,苏苡几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定。
可惜这丝毫没有缓解她的焦虑,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的能力存在触发限制,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暴揍昭影,因为昭影符合触发条件,但是这些人恐怕不行。
不能动用原本能力的话,苏苡失去碾压众人的手段,现在系统被完全屏蔽,她的能力发挥不出十之一二,单从人数而言,她就只有被暴打的份儿。
苏苡大脑飞速转动,一边思考出逃的方法,一边注意到某个细节。
黑袍人虽然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但是黑袍并不是完全单调的黑色,每个黑袍人的背后,都存在一个诡秘的符号花纹。
同样的花纹出现在同样的黑袍上,很难让人觉得这不是工作服。
所以他们其实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安非和昭影一直都是并肩而行,两人身份地位也许差不多?
那如果两人同时发出了不同的指令,黑袍人会听谁的?
当然这不是她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花纹的摸样。
表面上类似一个圆形的徽记,是一轮明黄色弯月高悬天空,然后斜四十五度被一只黑红色的长剑贯穿。
粗略一看,那柄长剑......和她恶意牌背后的意象相似度超过百分之八十,这是一个哪怕事外人看到都会自动联想到一起的程度。
恶意牌的牌面是苏苡自创的,是根据苏苡自身的认知形成的画面,而这个徽记,很明显是借鉴或者搬运了她恶意牌的牌面所设计。
从那张恶意牌出现在苏苡家门口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不对了,恶意牌确实是她创造的牌,在她还小的时候,这张牌出现以后就被人拿走了,所以一直不在苏苡手里。
她那时虽然小,但认知能力还是有的,她当然记得是谁拿走了那张牌,并且印象非常深刻。
那是一个打败她哥哥的男人,也是哥哥死去的始作俑者。
他把那张黑色的牌还给苏苡,是在以另一种形式告知她,他回来了。
在此之前,苏苡一直都抱有侥幸心理,万一那张牌只是个意外呢?
她并非没有推理能力,只是有时候真相太过残忍。
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徽记,看到那柄贯穿月亮的剑,想到她在地球第一次见到昭影时,昭影身上那道不属于她的,充满恶意的目光,苏苡瞬间明白了一切。
怕吗?恨吗?
其实都不算,硬要说的话,苏苡讨厌他,哥哥的死和自己颠沛流离,这个人难辞其咎。
但更多也没有了。
当初迫于哥哥的威严,正神对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邪神,通常也会出于血统无视她的存在,所以苏苡是真的不怕,她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和邪神打过架,既然不会理解他们的诡异与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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