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7章精锐到来
天宁道,百丈城
天气一点点的暖和了起来,天宁道和胶东道上的两方大军始终不声不响,偶尔有接触也是小股游骑的厮杀,没什么大动作,似乎没人愿意率先挑起战事。
常家大败胶东道,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发起过猛烈攻势,一直在重整军伍,而独孤信这边似乎也伤了一些元气,常家不动他也不动。
就在这万物复苏的时节,百丈城的北城门豁然大开,茫茫的精锐骑兵顺着官道蜿蜒入城,一眼望不到尽头。
随着骑军队列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粮车,那些是从平瀚道上千凑万凑凑起来的军粮,为了支援前线战事,留守在平瀚道内的长子常靖安掏空了心思才搞来这些粮草。
精甲骑军五人一排,阵型整齐,行军之间除了偶尔有几声战马的嘶吼之外再无半点杂声。
这边骑军在入城,另一边宁军的斥候早就已经撒了出去,确保百丈城周边没有一名陇军探子,严密封锁消息。
城头上,常家爷孙三人驻足而立,看着漫山遍野而来的骑军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
尤其是刚刚伤愈归来的常怀奕,更是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常翰棠苍老的手掌缓缓搭在了冰凉的砖石上,喃喃道:
“独孤信以为侥幸获得一场胜利我常家就会一蹶不振吗?呵呵,他也太小看我常家屹立边关多年的底蕴了吧~”
其实自从常家推举周保为王、起兵南下以来,常家所率的大部分兵马都是各城驻守的步军,野战骑军不到两万,其他兵马都是天宁道上的守军。
常家真正的野战精锐主力一直留守在北境防线上,因为常翰棠征战多年,深知常家的底气在平瀚道,老巢决不能出问题,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抽调这些精锐骑军南下作战。
现在,城下足足有三万野战骑军,正儿八经是从关外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卒,放眼天下,除了北凉的尘岳,中原应该无人能拉出这么一支兵马了。
就算是陇西隐藏起来的黑翎军不止一万之数,常翰棠也有信心与其一战。
常靖哲冷笑道:“是时候给独孤信一点颜色看看了,不然以为我常家是泥捏的?”
常翰棠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飘动,轻声道:“要不是斥候再三确认,燕军没有从平瀚道南下的迹象,边关安全无疑。不然老夫是绝不会调动这支骑军的。”
常家比不得北凉,马场众多,还有辽东为后备,拉不出十几万的精锐铁骑,这么多年常家边军的骑兵数量也就一直保持在七八万左右,这三万人一动,平瀚道上的骑兵已经被抽走了大半。
常怀奕咧嘴一笑:“等咱们击败了独孤信,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常靖哲和常怀奕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一股战意。
没一会儿,一道壮硕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抱拳沉喝道:
“末将颜章,见过安国公!见过常将军!”
常翰棠呵呵一笑:“来啦,这次还辛苦你大老远亲自走一趟,老夫心里过不去啊。”
颜章正色道:“叔父说的哪里话?颜章乃是军人,自当听令行事,只不过边关还有军务要处理,待会儿等粮草装卸完,一切安排妥当,末将就要启程赶回平瀚道,不能多陪陪叔父了。”
颜章,平瀚道步军指挥使,从二品官衔,是平瀚道上仅次于常家两兄弟的实权武将,这次随军而来的有大量粮草,常靖安不放心,特地让颜章亲自护送。
众所周知,平瀚道上军人世家繁多,将门子弟互相联姻,关系盘根错节,常家的下面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军头,他们以统一的利益为纽带,依附于常家。
而这个颜章所在的颜家,是仅次于常家的显赫门阀,颜家祖上那位就是跟着常家一起出入疆场的人物。
常家子弟入军,很大一部分都会进入骑军,在边军之中博取军功,颜章则是现如今步军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就算是常家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加之两家的祖上多次联姻,所以两家关系很好,颜章和常靖安兄弟两同辈,正好称常翰棠一声叔父。
常靖哲在颜章的胸口锤了一拳,啧啧道:“又壮了点,你说你,这么大块头还练什么练。”
“闲不住嘛~”
颜章咧嘴一笑,随即就转头看向了常怀奕,关切的问道:“听说去年侄儿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现在伤势如何了?你父亲在家里可是担心的紧啊,特地让我来看看。”
“多谢舒服关心,侄儿已经痊愈了。”常怀奕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还请叔父转告父亲,别担心,怀奕不在刀山火海里滚几圈,怎么称得上常家儿郎?”
“哈哈哈!”
颜章竖起了大拇指道:“好样的,士别三日,还真是刮目相看啊!
不愧是边关男儿!有那么股子气势!”
“哈哈哈!”
几人同时笑出了声。
但常怀奕脸上的笑容似乎并不真切,细细看去带着几分应付。
颜章有个女儿,当初想要嫁给常怀奕,被常怀奕好不容易才给推开了。其实打小常怀奕就不太喜欢这位颜家叔叔,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就是小孩子的直觉罢了,又或许是觉得这位叔叔总是笑里藏刀?
但是场面上该有的礼节常怀奕从来不缺,就算是父亲、爷爷都不知道他心底的这点事。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颜章就抱拳行礼道:
“时间紧迫,末将就先告辞了,在这里提前祝大家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行了,不留你了,早点出发吧~”常翰棠笑了笑,颜章身上这股子雷厉风行的气势他很喜欢。
颜章看向了常靖哲,板着脸说道:“叔父的安全可就都交给你了,千万别出乱子!”
颜章比常靖哲年长那么一岁,所以一直像是异性兄弟一般。
“放心吧!”常靖哲重重点头。
“告辞!”
……
一行快马飞驰电掣的驶出了百丈城,颜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奔波不停。
在行出了几里地之后,颜章勒住缰绳停在了一片山坡上,扭头回望,目光看向了百丈城的方向,眼神中有丝丝异样的光芒闪动,到这些极度复杂的情绪。
身后的亲兵轻声问道:
“将军,怎么了?”
颜章驻足许久,长出了一口气道:
“没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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