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潮
“赶紧滚！”顾墨尘看了一眼还站在一边失神的郭传功一眼，随手解开了唐子衿身上的穴道。
唐子衿发现自己能活动了，也是毫不犹豫拔腿就跑，顾墨尘的武功高出他太多，现在不炮，等人家改主意吗？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夏青岚有些不理解。
“在这一局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且，他刺杀郭传功失败，这样的人，还能活着吗？”顾墨尘反问。
“你是说……”
“我不杀他，自然会有人杀他。”
顾墨尘眼见着唐子衿跑远了，这才是回过头来，拍了拍还在发呆的郭传功的肩膀。
“顾大哥，我，我……”
“我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一时间很难接受。”顾墨尘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但是，这就是江湖。”
残阳还在天边燃烧着，逐渐凝结成一个巨大的血块，染红了半边天空。
夜幕逐渐降临。
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的府邸。
即便是到了晚上，这里依旧灯火通明，隔得很远都可以听见里面传来丝竹管弦之声，显然，一场晚宴正在这节度使府里进行，今天根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这样的场景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在这座府邸里上演，说是夜夜笙歌毫不为过。
这就是安禄山来到范阳之后的生活，在这里，他就是一切。
大厅里，十几个穿着红装的舞女正在表演扭动着腰肢，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舞台就是中间这一条长长的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两边摆放着桌子，用来宴请宾客，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酒佳肴，这样的规模，和皇宫中比起来，可是丝毫不差。
此时，在大厅的首位上，坐着一个人，他长得满脸横肉，身材更是夸张，坐在那里，宛如一座肉山，放在面前的酒杯甚至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
此时此刻，他一手托着下巴，有些无聊地看着舞池里的舞女们，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对于他来说，这些女人只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他就是安禄山，那个被无数人忌惮的存在，来到平卢这么多年，玩过的女人不知凡几，不论是中原女子的温婉贤淑，还是西域女子的异域风情，安禄山都已经领略过了，对于这些庸脂俗粉，安禄山自然没有兴趣，要说这天下还有一个女人让安禄山念念不忘，那也只有当今圣上的宠妃杨玉环了。
当年，安禄山进京受封，有幸和杨玉环见了一面，就是那一面，让他毕生难忘，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网体态，都在挑逗着安禄山心中最原始的征服欲望。他安禄山虽然也爱这江山，但如果打下这江山的同时还能得到这样的美人，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呢？
而如今，安禄山知道，自己距离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是，他更加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以，五年之前，他为了得到顾家的刀法，不惜屠灭了整个顾家，可惜的是，即便他把顾家祖宅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那刀法在哪里，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虽说有一个顾家子弟流落在外，但是安禄山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必须寻找其他的方式。
就在这时，一个人却是突然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二十多岁，长得英姿飒爽，穿着一身青色印花圆领长衫，戴着护腕，腰间挂着一把长刀，能在安禄山的府邸带刀，此人的身份，显然也不简单。
“父亲，他们来了。”那人走到安禄山面面，躬身行礼，开口道。
原来，此人就是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
安庆绪倒是没有继承安禄山肥胖的基因，长得无比俊俏，身上带着一股大家公子的气势。
“哦？”安禄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大手一挥。
那些舞女也是赶紧退下，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
“让他们进来。”安禄山开口道，他的声音宛若一口大钟，听起来相当洪亮，但绝对说不上好听，实在难以想象，这家伙要是放开了声音说话，会有多么恐怖。
“是。”
安庆绪说着出去了，能让安庆绪亲自引见，看起来，来见安禄山的，也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很快，安庆绪便是带着三个黑袍人走了进来，他们浑身上下都被黑袍笼罩其中，看不清具体样貌，黑袍之上好像还画着纷繁复杂的纹路。
“三位朋友，从天竺远道而来，还请坐。”安禄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三个人，竟然来自天竺。
那三个人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在一边的桌子旁边坐下了。
“早就听闻天竺降头师神秘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是在装神弄鬼，还是真有本事？”
原来，这三人竟然是天竺降头师，降头术正是一种发源于天竺的邪术，神奇诡异，但却是十分强大，即便是在天竺，也是被抵制的禁术之一，更是天竺佛教的重点打击对象。
“安大帅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与你合作，自然会让您满意。”三位降头师中为首的那一位开口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像是锯子锯在木头上一样，甚至听不出男女，只是从他黑袍下遮掩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性。他的官话说起来还有些口音，但已经足以听懂了。
“口头上的话谁都会说，你们之前向我承诺的东西，现在做了多少了？”安禄山却是不吃这一套，他只看现在的结果。
那个降头师没有说话，只是从黑袍里拿出了一个小铃铛，轻轻摇晃了一下。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瞬间响起，回荡在屋内，听见这声音的安禄山似乎是有些不适，皱了皱眉，至于安庆绪，则是瞬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
“还请公子收敛心神，捂住耳朵。”那个降头师出声提醒道。
安庆绪心里一惊，打了个寒颤，赶紧收敛心神，捂住了耳朵，脑海之中的晕眩感这才是减轻了一些。
随着铃声结束，脚步声也是随之从门外传来，隐约之间，还有铁链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安禄山双眼微眯，紧接着，又是三道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当安禄山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之后，原本平静的眼眸之中顿时翻涌起惊涛骇浪。
“这样的成果，安大帅可还满意？”
“好，很好！”安禄山从椅子上站起来，“像这样的，你们已经做了多少？”
“安大帅，做这样的东西并不难，但是您知道，只有炉鼎越强，最终的成品才会更强，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强大的炉鼎。”
“也就是说，你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做出多少成品？”
“但是我可以保证，每一个都能让您满意。”
“满不满意，我要先验过了才知道。”安禄山却是笑了笑。
“安大帅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你们在长安那边也有人不是吗？那就在那边投放几个，看看效果吧。”安禄山双眼微眯。
那个降头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是开口道，“安大帅，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在冒险吗？”安禄山反问。
又是一阵沉默。
“既然安大帅相看，那我们自然会拿出我们的诚意，但是也希望安大帅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当然不会，几位放心，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诸位也自然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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