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全其美
似乎每次相见,刘娥都在撒谎。
早在行云阁时,刘娥便随着七皇子和十皇子将计就计、虚与委蛇,便是连送自己那支簪子都别有目的;
后来她口口声声自己带了糖角包,实是又冷又硬的酸角包;
如今,一个女儿家,深夜被男子闯了闺房,却只敷衍一句戏言耳。倘若那晚不是自己,他怕是都要被她动人的情话唬出些愧疚情谊来。
虽然这一件事是他不占理,但南容逸就是觉得,刘娥从始至终都带着些别有目的。
“就这么想嫁入王府吗?刘娥?”他低声呢喃一句,唇角莫名轻扯,“可惜,有人更不想你嫁进来……”
……
将南容逸抛给自己的小药瓶放在桌面上,并着黑衣人那夜留给自己的药膏,刘娥趴在桌面上,不时点点这个又点点那个。
装药膏的瓷瓶并不相像,但里面的药膏都是淡绿色脂膏,便连气味都极其相似。
刘娥又拢了两个瓶子到跟前,一一细嗅了,这才断然确信,两种脂膏是同一种。
倘那晚的人真是南容逸,他会这般明目张胆得送自己同一种药膏?
况且,那簪子早已遗落在御花园,怕是那夜闯入自己闺房的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
“莺儿!”刘娥突然扬声儿喊了一句。
莺儿赶忙跑到内室,便见自家姑娘正对着两个装药膏的瓶子发呆。
“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莺儿眼中闪现出些疑惑来。
“这两瓶药膏,你和只只一人一瓶,各自拿去用。”刘娥指了指那两个小瓷瓶,“只只早些年受冻,身上冻疮一直不见好。还有你前阵子受的伤,女儿家家,莫要留了疤才好。”
“姑娘自己不用么?”莺儿虽欢喜,可一想到自家姑娘后背的伤,便又有些犹豫。
“我那点子伤早好的差不多了,哪需要日日用这些劳什子药膏!”她言罢,竟是不由分说,把药膏塞到莺儿怀中,又不经意间问道,“那,时宴,经常在琼玉楼用饭?”
莺儿兜手接过药膏,却不知自家姑娘怎的又提到时宴。
她心中带了些惴惴,仔细瞧了眼姑娘神色,唯恐刘娥又惦记上那天仙一般的人物。
“姑娘……时宴如今是青禾公主瞧上的人……”莺儿言下之意,刘娥懂。
她有些无奈得抚了抚额,“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想吃回头草,而是,有些话想问他。”
莺儿眼中确然存了些不信。但她亦知刘娥性子倔强,自是不肯不软。她当下便斟酌了下,“时公子常与朋友在琼玉楼饮酒。”
“那你便递了信去,我要见他。”刘娥道。
莺儿张大了嘴。
“姑娘……”她顿了顿,“奴婢这就安排。”
……
虽说是安排,但一个闺阁女儿,想要众目睽睽之下见一个外男,本身便是一件不甚牢靠的事儿。
刘娥尚不及筹谋,便宜爹爹便被留在了宫中。
原因无他,时宴这颗雷,爆了。
早在琼玉楼楼下瞧见时宴遣小二送的情诗时,刘娥便一直心中惴惴,唯恐这中间出了变故。
岂料这货疯起来比自己还疯。
当天家再一次问及时宴跟青禾公主的姻缘之时,时宴这厮,竟然在庙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自己和刘府二小姐有私情!
这下子,不独天家没脸,便是刘坤诚都跟着好大没脸!
众所周知,刘府二小姐乃天家亲自下的旨,欲要与五皇子结个亲。
但现在……
刘坤诚头上的虚汗哗啦啦往下冒。
位于上首的皇帝冷哼一声,“孤欲与爱卿结亲,可如今时主簿不但扬言自己与你女儿有私情,还要请孤替他赐婚!这件事,刘爱卿怎么看?”
老皇帝龙目一眯,目光直直落在刘坤诚身上。
刘坤诚能怎么看?!他想眼不见为净!
可老皇帝正盯着自己,那话儿便该左右逢源。
“启禀陛下,老臣、老臣从未知晓时主簿倾慕吾家阿蛮。但阿蛮年幼,又是小孩子心性,断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定是那时宴信口雌黄,拖阿蛮下水,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刘坤诚只咬定是那时宴信口雌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这件事认了,之后刘嫣的婚事便也不好着落了。
老皇帝听见刘坤诚这老狐狸的说辞,当下摔了手中奏折,侧目冷冷睨着刘坤诚,“爱卿的意思是,时主簿宁肯信口雌黄,都不愿娶孤的青禾公主?”
“老臣惶恐……”刘坤诚脑门子上的汗冒的更欢了些。他的目光落在身前散落的奏折上,奏折结尾处时宴的落款仿佛一角猛兽。他的心又跟着突突跳了几分。
“惶恐?时宴请婚的折子都递了上来,你跟孤说惶恐?!”老皇帝站起身,双手按在御书房的桌案上,自上而下瞧了眼刘坤诚,“时主簿折子上竟然说,娶不了刘二小姐,他便辞了这官,再不肯踏足官场一步!堂堂一介新科状元,竟因着这起子儿女情长,也要一争到底!这话传出宫去,你让百姓如何看孤?!朝堂庙宇,岂是他时宴玩闹的儿戏!”
“那便罢了他的官!”刘坤诚却猛然抬起头来,进言道,“谁若伤了天家颜面,便是伤了整个大盛的颜面!时宴拒公主在先,又折辱小女在后,便是打入天牢都不为过!请陛下降罪时宴!”
他这话掷地有声,显然是欲彻底毁了时宴。
老皇帝在听到刘坤诚的话后,目色惊疑一瞬,看着刘坤诚的目光越发深邃。他踱着的步子稍稍慢了些,似是沉吟,思考着刘坤诚话中的意思。
然而,到底又顿住脚步,明黄色衣摆在刘坤诚面前顿住,“不可!如今他将此事宣扬开来,孤若治他的罪,不说青禾,便连京中百姓,都会议论纷纷。”
他将目光重新投在刘坤诚面前,“孤听闻,刘爱卿有两个女儿待字闺中?”
刘坤诚后脑勺一紧,“是。”
老皇帝的脸上不由得带了些笑,“孤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爱卿可要听孤一言?”
……
……
……
刘娥难得养好了伤,正在自家园子里观花赏景,便瞧见几个丫鬟仆妇引了一个牛鼻子老道往后宅走。
“那是在作何?”刘娥牵着只只,抬头朝不远处瞧了眼。
“听闻是月夫人原本想要给先夫人做场法事,孰料竟这般凑巧,五台山的横珩道长下山捉鬼。夫人也不知怎的想的,原本说好的法事,竟改成了捉鬼。”雀儿张口说道。
捉鬼?
刘娥一下子支棱起耳朵,想起自己那日装神弄鬼的事。
这是秦氏仍不放心,想要收了自己母亲去?
她拿帕子掩了掩口鼻,遮住唇角的那一点笑,“夫人请的高人这般厉害,不若咱们也去瞧瞧?”
只只拍手叫好,显然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
几人正欲往夫人宅子里去,孰料家主身边的小厮特特跑过来寻刘娥,
“二姑娘,老爷寻您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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