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称帝(六)
第207章 称帝(六)
陈厌闻言看向曹春花,还没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她便转身朝水寨外行去,陈厌随即跟上。
敖三爷见状不对,也紧随其后。
三人一同来到大船之上,只见娄火旺跟沈梦曦二人浑身湿透,平躺在甲板上已然昏死过去。
曹春花这时才沉声道:“刚才我找老娄他们会合,发现两人失踪,刚才在江中找到了他们。”
陈厌心中一时思绪万千,控制自己的神情保持平静状态,轻声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曹春花摇头道:“正在找。”
敖三爷见状立刻命道:“除了打扫战场的,剩余人等一律下水寻找小花丫头的踪迹!”
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同噗通、噗通跃入江中,水下立刻热闹起来。
陈厌蹲下检查二人伤势,发现他们的后脑部位血流如注,骨头都凹陷下去了,伤人者速度极快,均是一击得逞。
朱载徹正勃然大怒,突然之间,震耳欲聋的轰轰雷声在大江之上响起,山峦为之摇晃。
“我的遭遇跟娄哥差不多,也是遭人从背后偷袭……”沈梦曦正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忙问道:“小花呢?小花刚才跟我在一起,小花呢!”
面对大明第一坚城,靠之前的闪电突袭,已经起不到什么效果了,到了直面强敌的时刻了。
成包的粮米、银钱从船上洒下来,落入人群中,遭到哄抢。
“陈大哥……”
朱载徹瞳孔猛缩,“击”字还未出口,无数炮弹便砸在了山上,就像是一个烧焦的橘子,由漆黑浓烟组成的表皮寸寸龟裂,由火焰组成的通红果肉暴露了出来。
他一声令下,三百余战船一字排开,炮口一致对外,现在船上除了几天的口粮外,剩余的全是炮弹,足以将整座山头夷为平地。
陈厌目光中有些许寒芒荡过。
曹春花冷声道:“三爷也太着急了,我们的人还没到齐呢。”
他们一路走,受到鼓动的百姓越多,很快,除了流氓游侠儿一类的,务农的、经商的等一众良民,也加入了前行的队伍中。
“让开!让开!”
针对性太强了,可以说专门冲着自己来的。
那是……一颗颗正在熊熊燃烧的硕大炮弹!
“准备反……”
经历一夜一天的不停杀伐,陈厌一众演神者,丹药等紧俏资源已消耗大半,人困马乏,此刻全聚集在一艘船上歇息。
在不断降落的绵绵春雨中,时间恍惚已过,天地间的夜色快速褪去,冷雾中夹杂的血色越发清晰。
此刻小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给他一个结果,他又怎会安心?
“斥候!前去探明,来者何人!”
娄火旺沉声道:“我……我记得之前去发射信号,引众人前来攻寨,正要返回与小曦会合时,有人抽冷子从身后偷袭了我!我还想服用丹药缓解伤势,但那人的攻势来得又凶又狠,我的身体当时已经完全不能动了,意识也随之模糊。”
而点燃这场野火的始作俑者,此刻已然逼近金陵城西的清凉山。
陕府位于关外,民风彪悍,再加上天高皇帝远,才造就了一股股反王势力,关内则相对太平,但眼下,一场远超关外的民间叛乱,正在以长江为纽带,像点鞭炮一样,疯狂朝四方府县辐射。
“能!”
当今大明皇帝嘉靖虽然悟得了长生之术,已经活了小两百年,但对男女之事仍十分节制,朱载徹是他的第七子,现未封王,统领十七卫禁军,负责拱卫京师。
如果静下来仔细想想,其中全是破绽。
沈梦曦双拳紧握,懊悔道:“小花是被我看丢的,你们先走,我留在这里找,一定找到她!”
雄伟战船之师横亘在辽阔江面之上,与建筑于山脉上的如龙工事相互对峙。
街头的混混无赖们闻言大觉痛快,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回家抄了斧头柴刀,呼朋唤友,率先跟随船队南下。
敖三爷傲立在船头,遥望眼前京师不禁豪气顿生,谁能想到,老子会有今天?
“能讨漂亮老婆吗!”
当那些大腹便便,遍地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还沉湎在温柔乡时,却不知道,已有人撕破他们布下的防线,直达京师。
由咸老五率领的殿后船队还未驶出湖广府,便纠集了二三十万人的浩荡队伍,像是春游一般,嘻嘻哈哈朝金陵开进。
“这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对吧?你之前在江底已经被鸠附体了,对吧?”
当同样密集的炮弹往江上轰击而来的同时,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涟漪,随即,咔嚓咔嚓的响动不停从水下传来。
到底是谁?
敖三爷目送众人离去,高举手臂,放声呼唤:“全军开拔!”
听到这里,敖三爷打断道:“除大船外,其余所获一律销毁,我军需轻装简行。老五,你传令下去,挑选精锐侠士随我乘这三百大船快速行军;剩下的人由你带领,在船头挂上‘朝廷奸佞纵横以苍生为食,袍哥会替天行道进京除贼’字样的大旗,随后招兵买马,无论卑贱,只要想进京看看热闹的,一律收归我用。”
清凉山有龙盘虎踞之势,乃拱卫大明帝都的天然屏障,只要攻过此山,天下唾手可得。
为的就是在自己心里种下猜疑的种子,然后集中在此刻爆发,从内部让他们分崩瓦解。
“怎么了这是?”
而正当官民都处于震惊中,满头冷汗时,敲锣打鼓声忽然从江上响了起来,张灯结彩的船队浩浩荡荡如黑压压的城池,在江面上平移而来。
“传令下去,瞄准山上工事,给我狂轰滥炸!”
曹春花等人一起看向陈厌,他们清楚,陈厌一路将小花带到这里护其周全,心下早已将其当成了真正的同伴。
他们就像一个巨大的人形喇叭,声震四方。
“能!”
众掌门掠到船上,负责清点军需的咸老五拱手道:“义父,战场已打扫完毕,缴获重型战船三百二十一艘,小型船只若干,还有军粮……”
两人身体像是过电一样,神情变得有些许惊恐,短暂的失忆状态消散,昏厥前经历的瞬间涌入脑海。
那些官吏看到众船头挂着的那些大旗,肝胆都要吓裂了。
众人凝望着陈厌的背影,不约而同都保持着沉默,平静之下,酝酿着躁动的怒火。
陈厌微笑道:“现在找到她有什么用?如果小花活着,她肯定想看到很多年后太阳照常升起,我们现在更应该走,一个都不许留。”
这个人很了解自己啊,知道自己可能因为小花这样的人,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陈厌这时转过身来,沉声道:“走。”
咸老五召集一众中气十足的壮汉,一起站在船头,异口同声大喊道:“诸位父老乡亲!当今朝廷无道,以百姓为粮,投入井中,尸骨无存!天怒人怨!天下人无不愤慨!
我袍哥会这次顺流而下,为的便是入京铲除奸佞,还苍生一个朗朗乾坤!愿意随我等一同替天行道的,不论高低贵贱,均是我等的手足兄弟!”
当地官老爷乘着轿子在衙役的开路下,趾高气扬裂开人群来到昨夜的事发地,当看到被夷为平地的军营水寨,骇得瞬间趴在地上、屁滚尿流。
陈厌问道:“你们被打晕过去了,谁动的手,还有印象吗?”
轰嚓!
厮杀间,千里江水被染至血红。
前后人马大摇大摆向前进,一路痛快轰杀,抬眼看,宏伟的金陵城池已在遥远处显出形迹,这样顺利的造反,可谓是亘古未闻。
娄火旺跟沈梦曦翻身坐起,环顾四周,一时还搞不清状况。
虽然这么想,但他只是摇头,并不多说,他知道陈厌明白该怎么做,因为从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种人。
京卫总指挥使朱载徹全身披挂立于堡垒之中,望着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山外的大批战船,眉头紧锁。
“混账,川、湖二地的守将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兵临城下,我们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当时,娄火旺跟沈梦曦没有在一起。
他稍作沉默,没有回答沈梦曦,站直身子,遥望夜雨渺渺的江景,零星的火焰即将熄灭。
甲板破碎,船头摇晃,在江水澎湃时,众演神者冲天而起,陈厌目视前方,沉声道:“杀。”
陈厌等人一同起身向山上望去,曹春花道:“我看在这密集的炮火冲洗下,金陵守军支撑不了多久。”
夜幕之下,浩浩荡荡的船队朝大明的心脏直插而去。
陈厌等人负责开路,敖三爷所率领的船队,便负责打击之后被吸引而来的援军,安插在两岸的府兵、锦衣卫,一被关隘处的动静吸引过来,他们立刻就要面对坚船利炮、当今武林顶级高手的绞杀。
娄火旺突然喝了一声,“你们看!”
大明为了剿灭反贼,精锐之师集中在陕、船、湖三府,湖广府作为最后一道重要屏障,眨眼之间灰飞烟灭。
紧接着,像是一道千丈长的红霞在江上升起,飞速朝山巅席卷而来,还带着令人咋舌的恐怖杀伤力。
陈厌忽然确定了,之前在江中沈梦曦与他短暂失联,并在此期间与鸠独处,只是疑兵之计。
敖三爷凝眉点头,摆手道:“晓得了。”
能一瞬间让娄火旺二人失去反抗能力,为什么不是直接杀死他们,只是将其打晕,带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花。
一夜过去,竟然翻天复地?
咸老五会意,“明白,我立刻去办。”
陈厌抓到了这一条信息,然后看向沈梦曦。
沈梦曦道:“那是天子威压,我之前的降临地就在京城,天子威压能够限制演神者的遁术,还有机要的强度,想要破城没那么容易。”
“我草你妈!”
“快!快!回去传信!”
他本能想要迁怒沈梦曦,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他这样做,反倒会跳入某人设好的陷阱。
清凉山,烽火台上。
之后再无关隘能阻挡袍哥会反军一路南下,尤其是在陈厌一众演神者的雷霆开路之下。
有人问道:“能发财吗!”
陈厌摇头,“不要小看他们,我已经能感觉到从城池中传来的威压了,那股压力正在尝试压制我的实力,像是一种特殊的禁制。”
陈厌虽然很想说这句话,但他知道,这只是无能为力时的情绪宣泄罢了。
有人造反了,还是袍哥会!
袍哥会的老巢在渝州,渝州又是大明天堑,有重兵把持,他们怎么能反?
交代完一切,敖三爷看向陈厌,说道:“兄弟,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老弟……”
沿着长江,出现奇景,昨夜听到爆炸声的百姓,纷纷聚集在长江两岸,犹如两条隔岸相望的长蛇,
说完,他动身向前行去,忽然,他停下脚步,直勾勾盯着前方。
这时,之前下水寻人者陆续回到船上,纷纷禀报:“回三爷,并未发现那小孩的踪迹。”
一众官吏正要悄悄溜走时,船上早有眼疾手快的弓箭手,箭矢连发,将这些人射成满是血窟窿的筛子。
小花?
眨眼之间,清凉山便被浓重的炮火包裹。
陈厌凛然道:“有人在破坏船只!下水!”
轰!轰!
数声剧烈的崩裂声在江岸的军营中响起,那些守军刚察觉到地动山摇,还未做好迎敌的架势,各种符咒、法宝便跟不要钱一样甩了下来,将其一网打尽,干净利落。
<div class="contentadv"> 越逼近金陵,众演神者也越不加保留,各式珍贵的道具使用起来毫不加怜惜,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能攻入京城,便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让他们攫取。
他摸出两颗疗伤丹药塞进二人嘴里,很快,两人悠悠转醒,迷迷瞪瞪睁开了双眼。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她到底是谁?
洞庭剑宫中那个神秘女子到底是谁?
自己到底与她何仇何怨?
陈厌非常清楚,小花只是对方这个计谋中的一环,现在她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找不回来了。
敖三爷闻言自嘲一笑,再进一步,可就是天下、滔天的权势,不就是一个小妮子吗?
只要能万人之上,脚踏江山,亲儿女又如何?死了也就死了,这些东西算个屁。
他一声令下,数十名矫健兵勇立即应声,像滚石一样快速消失于山野间。
陈厌脸上笑意消散,暴喝一声,猝不及防地躬身轰拳,宛如爆炸一般落在甲板上。
众人闻言回神,只见硝烟与炮火散去之后,那苍翠的山峦竟然毫发无损!
朱载徹抽出佩刀,高喝道:“反击!”
与此同时,众演神者撑起一道屏障,阻拦对方的炮火,陈厌等人跃入江中,瞬间头皮发麻。
只见水草飘摇的江中,密密麻麻,约有数千之众、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在抽刀劈砍船底。
两方人马对视的瞬间,血腥厮杀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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