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
温陌听他说话真不喜欢,想翻白眼,结果眼睑迟钝,只是用力眨了一下眼。
沈戾其实有一点惊喜,还没见过她这样。
温陌后知后觉自己白眼没翻出来,又扶着沈戾胳膊低头笑起来,肩膀一直抖,“我怎么……”
沈戾允许她解放天性,“不纠结,再吃一口。”
温陌抬头看到面前的羊肉串,还有最后一块肉上有一半瘦肉,剩下都是肥肉,好像有点浪费,就小声说:“你吃……”
沈戾听见了,但还是把耳朵凑近:“我什么?”
温陌酒后呼吸变重变热,浑然不知在他耳边说话会让他感到酥麻,“你吃……”
沈戾一直坐在矮酒桌,上身微俯,在温陌在她说话之前,他没觉得这个姿势不好,即便累,男人怕什么累,但她一说话,他觉得他可以离她更近的,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一点。
但他没有,他只是把肥肉都吃了,最后一块提前给她咬掉肥肉,瘦肉喂给她。
很简单的动作,也不浪漫,但让人心里暖烘烘。
她一直看着他,看起来晕晕的,眼睛张合缓慢,却在他把肉串递给她嘴边时,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亲了一下,嘴里都是油,不好一直亲,刚放开,沈戾托住她后脑,又摁回来,让这个吻更实在了一点。
亲了很久,松开,温陌抿了下唇,头埋得极低。
“怎么了?”沈戾问。
“有点害羞。”
“失忆了吗,又不是第一次。”
“你,耍流氓。”
沈戾竟有点不忍心逗她了,“还吃不吃肉了?”
“吃。”
沈戾又拿羊腿肉,戴手套掰扯瘦肉放在盘子,她吃了一块。螃蟹是服务人员拆好的,只吃了两口,牛排也两口,鲍鱼吃了一只,算起来不多,吃完就枕在他大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他给她盖毯子都没大幅动作,孙良泽莽撞地冲进来,她打了个激灵。他没给孙良泽好脸。孙良泽被他抬眸的视线吓了一跳,想说什么一下忘了,但记得捂嘴,顺便把食物残局给他们收拾了。
温陌睡在他身边时要牵着他的食指,这样极度不安全感让沈戾不敢享受这一刻被依赖。
“沈戾……”
沈戾轻轻搂住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手,“嗯。”
没有下文了。
好像睡着了。
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小醉人。他心里这样想,手却牵紧她,俯身轻声:“不怕。”
程锁锁是被袁望带走的,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快十一点,大家起身告辞,最重要一点,是沈戾不舍得老婆陪这群人熬夜伤身体。
何穗说自己一上麻将桌,就没有在2点以前下过桌的。
沈戾说那你这次有了,我家还有个孕妇,要打,就把桌子搬去门口打。
也不是不招待,就是别打扰他老婆休息而已。
孙良泽骂他损。
但所有人都知道沈戾真干得出这种事。
他们都是两两成对,唯独程锁锁和袁望落单,沈戾本想让袁望送她回去,没想到温陌早就有了安排,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把她送回程家。
但是他们好像却哦是从上次在温陌一别之后发生了变化,至于什么变化,他不想承认。
那晚,他就一直逃避程锁锁的目光,程锁锁也不问,
后来他她说,因为他,她一晚上都没有吃饱。
所以他还是把她送回了家,
她说,要他家吃宵夜,特别来做,条件是要换一个秘密
袁望还是那样温柔地收拾,没呵斥一句,只说:“以后一个人时,别做饭,没人看着很危险。”
程锁锁已经洗了澡,擦着头发,噘嘴抱怨:“谁知道那么难,我以为按照食谱就没问题,谁知道热油里放葱丝再放酱油会冒黑烟,我的葱都干成一坨草了,还做葱油面呢,我们叫外卖吧。”
袁望看着操作台没用到的食材,都是她不久前去超市买的,她一路上都在看教学,还是没忍心扫她兴,“我找人来家里做。”
“啊?”
很快阿姨就来了,进门看到程锁锁,扭头冲袁望一笑:“上次也是做给这个丫头的吗?”
袁望没答,“麻烦您了,等下回去也给您叫车,做面费用翻两倍。”
阿姨笑笑:“不麻烦,不然今儿个下午也是打麻将,给你们做饭,我不用受她们的气就能开张呢。”
袁望教了一遍厨房的使用,告诉阿姨东西都放在哪,回身找程锁锁。
程锁锁把自己藏在了沙发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巴望着厨房。
门铃响,袁望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一个装药袋,撕开封口,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和一盒创可贴,走到沙发,坐下来,拉起她的手,把她刚才切菜时不慎弄伤的手指包起来。
程锁锁傻傻看着他。
袁望说:“来我这儿不用你做饭。”
程锁锁看着被包起来的手指,许久,抬头时弯唇:“上次不是外卖。”
袁望没答,她也不是在问。
阿姨很快做好饭,袁望把她送下楼,再回来,程锁锁已经摆好碗筷,迫不及待把两盘子面条端上桌,又跑到冰箱拿了随便拿了几个水果,鲜榨成果汁倒了两杯,一人一杯,说:“快过来!”
袁望过来,坐下,没有开动,只看着她叉一团面条,卷两圈,一整个放进嘴里,塞得捣不开,腮帮子圆鼓鼓,像只小松鼠。
程锁锁腾不出嘴说话,就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这葱油面真的好吃。
吃完一盘,她撑得后仰,闭着眼,摸着肚皮说:“我妈都不惯我。虽然她认可女孩应该被疼爱,但也觉得我什么都得会。我从小到大,她对我的期望就是,不要做一个无能的人。”
袁望不饿,只吃了两口,她一说话,他干脆放下叉子,安静地听。
程锁锁睁开眼,“所以,我不是一无所知。”
袁望微怔。
程锁锁没办法看他那双哀伤的眼睛,别开脸,看向别处,“我不愿意深想你的话、行为有其他意思,所以我在你面前一直是迟钝的。但窗户纸哪有不破的,再迟钝,也总会知道的。”
她趴在椅背,硬邦邦不舒服,但让她更清醒:“你真的很想要那个显卡吗?你为什么跟我分析李暮近不是放火的人?一个傻子这首歌到底是什么意思?”
袁望无法回答,每一个问题都是。
“我不来詹城买显卡,就不会看到丁珂。你跟我分析李暮近杀人放火这件事,就像是我们一起想到的。若你败露,凭我程锁锁在朋友圈子里从不说谎的风评,还能给你争取片刻喘息,让你想法脱身。一个傻子是男生唱给他得不到的女生。那句,看着你被他亲吻到虚脱,其实第一次听我就听懂了,是我骗自己想多了,你们之间又没交集,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可能是她的。”
程锁锁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说完这一句,鼻尖红了,眼里都是雾气。她看着袁望:“可你为什么”
袁望放在腿上的手攥成拳。
程锁锁看起来那么难过:“可是我又很了解你,我知道你那一点喜欢,更多因为,。”
她说到后面,声音颤抖,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她抹一把,又掉,烦得她干脆趴在桌上,肩膀随着啜泣没节奏地抖动。
袁望下意识伸手,又缩回。
他的丑陋被揭开,他不知道现在要用什么身份再像以前那样呵护她。
程锁锁抬起泪脸,那点吃撑的难受似乎已经随着眼泪流出,消化掉了,她把包拿过来,是新买的巧克力,这牌子在首都线下很火,她排了很久队才买到,放在桌上,推给他:“我根本不爱吃巧克力,是那天我在你家,你给我拿了一盒。你也不爱吃,但就是备着。”
袁望不敢看她。
程锁锁第一次觉得喜欢的人其实很普通,但一颗心给出去,这个过程是丰富精彩的,舍不得爱他的这些年,于是普通也喜欢,不值得也认。她闭上眼睛,呼一口气:“无论你什么原因对她在意,你都在意了,我尝试过说服自己,你有许多无奈,但失败了。你有多少无奈,利用我,就该接受惩罚。”
袁望听出别的意思,忍不住抬头,起身,阻止:“别说……”
“阿睿啊,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袁望向前,冲她伸手,“别这样……”
程锁锁躲开:“我下个月出国,本来现在的学校也是为了你才去上的,也不是很喜欢,下课回到家,还要进行一对一辅导,既然不用再围着你转,那我的人生也该有更多时间属于自己了。”
袁望拉住她的手腕:“别离开我……”
程锁锁以前最想听他这样说,偏偏在她最不想听到的时候。她舍不得,也还是拿开他的手:“你能用什么身份拦我呢?”
袁望说不出,他不知道,但程锁锁不能离开他:“你不了解中间的事,我告诉你,我从没想过伤害你的,阿婧……”
“我不想知道。”程锁锁低着头,声音又颤抖了,再抬头时,眼泪挂了一脸,却笑着,又说:“让我走吧,你一拦我就留下的话我也太不值钱了。我有那么多钱,我自己也应该配得上吧?”
袁望松了手,他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
程锁锁走了,没告诉他,她这几天很快乐。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会快乐,但没人可以只过安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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