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闭目不言
沈氏的目光在人群中飞速掠过，似是在搜索着什么，半晌才落在后面的林清身上，林清面带微笑，却并不言语，而是在等待沈氏先开口。
沈氏叹了口气，虚弱地抬起手臂，朝着林清挥了挥手道：“清儿，到姨母这儿来。”
人群中让出了一跳小路，林清依言走到沈氏近前，一时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半晌还是开口关心道：“姨母可是好些了？现在感觉如何？”
沈氏拍了拍林清的手，轻声道：“是我夜间睡得太沉了，不想净出了这样的事儿，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林清身形一顿，垂下眼眸，姨母当真是没让她失望啊，这样也好，自己行事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总归现下是醒过来了，母亲都不知道，适才你突然晕了过去，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呢。”
赵惜淳显然还搞不清状况，见众人都不说话干巴巴地说了句废话。
一旁的方氏扶着腰坐在床榻上，仔细地打量着沈氏的神色，半晌幽幽道。
“长嫂倒真是心大，昨个夜里那么大的火就没一丝察觉？听大伯哥说在火场里发现你的时候，你还躺在床上动都不曾动，哪里就来的这么大的睡意。”
沈氏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方氏，“昨个白日里抄了不少经书，有些劳累了，夜间又睡得晚了些……。”
方氏长叹了一口气，总归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来。
赵知安在一侧亦是放轻了声音，眼神却一直放在方氏身上：“既是长嫂无碍了，那我跟梦娘就先回去了，梦娘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身子又弱，在外面时间长了我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
沈氏闻此也是一脸严肃地看向方氏，嘴里紧着叮嘱道：“是了，我现在感觉还不错，弟妹就莫要来回折腾了，好生照顾自己便是，待我好些了，再去金玉堂看你。”
几句寒暄后，赵知安扶着方氏离开，二房的几位小辈也随着离开了，屋内的人顿时少了大半，沈氏看着屋内的几人，皱眉问道。
“怎得不见嫣儿那丫头的身影？”
赵知乐也环视一圈，皱起眉头，看到眼神闪躲的月桂姑姑轻哼一声，开口道：“我吩咐嫣儿去办了些事儿，现下脱不开身，待到她那边事情忙完了，我便让她来看你。”
沈氏心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悠长地看向门外，半晌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赵惜淳打一开始就有些琢磨不透屋内这诡异的气氛，不过碍于身份也不大好开口，姚姨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
是以现下屋内赵惜淳连个嚼舌头的人都没有，唯有林清一人许是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不过……，她只是迟钝，并不是傻，现在可不是跟林清说话的好时候。
“清儿可还有什么话想要同你姨母说的？你姨母也称得上是大病初愈了，还是得好好休息才是。”
林清看向了眼神闪躲的沈氏，摇了摇头道：“姨父说的有理，姨母现下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有什么话也等姨母修养好了再说吧。”
见林清如此说，沈氏面色犹豫，似乎好像有什么话要同林清讲，却对上了赵知乐对上的目光，只得作罢。
“姨父、姨母，清儿就暂且告退了，若是姨母身上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直接派人去药庐找刘墉大夫便是，他这一阵子都会呆在赵府。”
言罢，朝着二人行礼过后，林清就离开了和云馆，才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赵惜淳的声音。
“林清，你等我一会儿，我优化问你！”
林清无奈只得停住脚步，赵惜淳紧着跑了几步，气喘吁吁地走到近前，搭着林清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不是，今儿个怎么回事儿啊，我大一早就想问你了。”
林清叹了口气，“走吧，去我那坐坐，咱们喝壶花茶，慢慢聊。”
和云馆内，熏香缓缓飘起，古朴的木质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什么？”赵惜淳将杯子重重地放在圆桌上，语气重满是不可置信。
见林清沉默不语，赵惜淳感觉心跳都慢了一拍，半晌喃喃道：“母亲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似是在自言自语，又或是在询问林清，不过不管哪种，眼下都不会有人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和云馆内一片寂静，唯有斟茶过程中传来的绵长水流声，二人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紫苑从外面脚步急促地走了进来，附在林清耳边低语几句。
林清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赵惜淳，随即挑眉到：“适才为姨母诊治的刘大夫来了，四姐姐可要一起见见，或许回有什么新收获呢？”
如果说先前对于沈氏的立场林清心下还有疑虑的话，在今日历经种种后，林清心里已然有了判断。
到了眼下这情形，林清并不担心自己在赵府安插的人被暴露，似是抱着一众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林清总打算在赵府好生放肆一番后在做打算。
真是可惜了，作为林清唯一的姨母，沈氏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林清有些难以接受。
在莲华寺受的伤，林清起初真的把此时事当成意外，虽说是巧了些，不过无巧不成书嘛。
而林清起疑的第一个点就是她才醒不久，赵府就传来消息，说是赵若嫣跟方氏出事儿了。
待听得事情始末后，林清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也多亏了周映送来的药确实不错，若是在半个身体都泛着酸痛的情况下，她或许也很难察觉到异常。
回到事情的最初，赵老太太，作为一个极其看重二房子嗣的人，别的不说，就算是为了维护赵老太太自身的权威，她绝对不可能在没有任何理论一句的情况下放任赵若嫣同方氏推搡的。
况且赵老夫人偏信那老道也只是因为药物作祟罢了，药效散去，这位老夫人在某种程度上可精明得很。
这一切总该有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最终的答案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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