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春节6


谈话的地点选到了别墅的阳光房。

  里面精心栽培着十几种不同品类的花花草草,颜色淡雅,香气清幽,搭配到一起格外地赏心悦目。

  沈淮礼很喜欢过来侍弄花草打发时间,就像进入了世外桃源一样,能让他暂时淡忘所有的烦心过往,静下思绪。

  现在也是,他很需要这份平静。

  他谢过何聿后,叮嘱男人暂时离开,何聿担心陆斯明会再有什么下流的计划会二次伤害到他。

  但是沈淮礼却很淡定:“没关系,他不敢,也没必要。”

  何聿只能挠挠头离开。

  如沈淮礼所说,陆斯明不敢再近距离接触他,对方主动避开了一米的距离。

  U盘已经交到了沈淮礼的手里,小小的一枚,里面的每一个视频都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刀刀刺入在沈淮礼的心口,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沈淮礼面不改色地丢进口袋里,重新抬起头来,目光平淡:“如果是道歉的话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很没必要。”

  但是除了道歉,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第二个话题值得单独交流。

  “淮礼。”

  “对不起。”

  陆斯明似乎充耳未闻,声音干涩沙哑。

  沈淮礼瞬间表达出不耐烦:“……啧。”

  浪费他生命十分钟。

  造孽。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也恨极了我。”陆斯明垂着头,有气无力着萎靡不振,“但是淮礼,我当时的计划…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

  “我当时想,想着能有争取一个机会接过陆家的交椅,届时也能重新将沈氏分割出来交由你重新掌权,背靠陆家的企业还可以开拓更大的商业版图…但是,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沈淮礼气急攻心到昏厥坠楼。

  陆斯明得知沈淮礼生命垂危的时候,正在陆家的枪声刀影里厮杀,把陆家的伥鬼都解决干净后,他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偷偷去医院配型企图匿名捐献器官,不过最后却被沈矜年察觉。

  只可惜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今所有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陆斯明的计划和掌控。

  “所以呢?”沈淮礼安安静静地听完他的解释,冷不丁地嗤笑一声,“我是要感谢你苦心孤诣地为我谋划,还是要痛斥我自己朽木难雕,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陆斯明:“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淮礼倏地拔高了音量:“过来和我解释你的苦衷,向我卖惨还是推卸你的责任?”

  “陆斯明,不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但是结果已然是适得其反,所以现如今你也没必要向我剖析你的内心。”

  “反正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陆斯明沉默了许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夹杂了浓厚的低沉情绪:“我不否认自己造下的冤孽,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我只是想过来看你一眼。”

  沈淮礼越听越觉得可笑:“看到了,我很好,可以走了?”

  陆斯明不舍的回应,但是怕沈淮礼生气,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男人站在原地踟蹰了半晌,心口有话斟酌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我真的…连补偿你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沈淮礼又笑了一声,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陆斯明。

  “你不欠我什么,公司已经回来了,在顾砚手里蒸蒸日上;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状态不好才跌下楼,和你没有丝毫关系。”

  陆斯明:“我们曾经……”

  沈淮礼闻言蹙起眉心,快一步打断了他的话:“曾经是我心理出了问题才会和你荒唐度日以求排解,但是陆斯明,我现在病好了,也不再需要你了。”

  言外之意,他们之间的过往不过是各取所需。

  沈淮礼的话说得干脆讲的明白清晰,不留一丝余地。

  他们之间已经无形之中横跨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沈淮礼站在另一面越来越远,直到人影变得模糊,死生不会再见。

  陆斯明的抬起眼神,慌乱环顾了一圈周围他并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动作慌乱,假装在缓解酸胀疲倦的双眼。

  半秒钟后他垂下头来,又问:“你现在需要的人,就是何聿吗?”

  提到何聿,沈淮礼神色轻松了许多:“是。”

  追着反问确实肯定的语气:“听说你们有过交集,他人还不错吧?”

  陆斯明:“……嗯。”

  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藏在衣服布料后的手臂时不时颤动。

  但是陆斯明并未察觉。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戛然而止,沈淮礼的面上浮现了些许的疲倦,今天的精力消耗已经超过了他的上限。

  他主动向开口陆斯明说了一句话:“既然问题都谈开了,那陆总请回吧?”

  陆斯明的眼神里噙着笑容浅淡的沈淮礼。

  嗫嚅了半晌,还是没说出什么话。

  匆匆撂下一句“好好休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阳光房。

  在所有人警惕谨慎的目光中,再次冲进了风雪里,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何聿第一时间去了阳光房。

  沈淮礼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如果不是看到他肩膀还有微弱起伏,何聿同志也要吓得心脏骤停了。

  他上前去,推着沈淮礼的轮椅调转了方向,自顾自地说:“去房间里吧,这里太冷了。”

  “你是担心我冷,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听我讲笑话?”沈淮礼的呆滞全然消失,又恢复了夹枪带棒的日常模样。

  何聿就是个炮仗,说两句当场跳脚:“沈淮礼你就狗咬吕洞宾吧,老子这么关心你结果还要被诽谤两嘴!”

  死渣男。

  “哦,那我跟你道歉?”沈淮礼眯了眯眸子。

  何聿:“怎么个道歉法?”

  沈淮礼:“你跪我跟前把耳朵凑过来,我仔细跟你说说。”

  何聿:“爬。”

  也难怪陆斯明从他嘴里听到何聿的名字后会有些不可置信,以及心里不平衡。

  何聿这个大傻子。

  沈淮礼越想越觉得何聿冒傻气,喉间都无意识地泄出一丝笑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又赶紧抿住唇恢复那副疏离的姿态。

  但是何聿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大傻子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里没回过神,言犹在耳一样反复回味。

  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沈淮礼:“你刚才对陆斯明说得话是什么意思啊?”

  沈淮礼怔了一瞬。

  有些难堪。

  他刚才和陆斯明聊天不会被何聿听到了吧,尤其是后半句他故意逼走陆斯明,承认他喜欢何聿。

  沈淮礼心底开始忐忑:“什么话?”

  何聿扭扭捏捏的像个Omega,哼哼唧唧半天才说出口:“就是……我是你的亲属什么的。”

  沈淮礼松了口气:“有问题?”

  何聿:“?这么暧昧不算问题?”

  沈淮礼:“你是我亲弟弟的丈夫的父亲的姊妹家的亲生儿子,多拐了几道弯的亲属,不是吗?”

  何聿:“…………我草,沈淮礼你能不能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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