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是一个段位


“要不我后天再去吧……又不太好是吧,可是有刺客要杀羽姐儿,没人陪着她,刺客又会有机可乘。”

齐衡左右为难,眉头拧成结,似乎忘记了中午的事。

秦羽以前没接触过这种自以为是又健忘的人,若不是他前世为了她的宝座贡献了性命,她真要一脚将他踢飞。

她克制着没说话。沈文薏给她调的解药起了效,身上的痛痒感已经缓解不少,整个人舒服多了,理顺心里的毛躁,保持沉默。

陆锦年却道:“明日我会过去。”

齐衡意外且惊喜,立刻坐直了,“仁兄实在太好了,那就拜托你帮我照顾羽姐儿。”

陆锦年看着他略显天真的目光,无情地打碎他的幻想:“我是去办案。”

无法替他照顾谁,但有在他,再高明的刺客也难以成事。

齐衡左思右想,自言自语:“那我自己想办法好了,仁兄放心吧。”

秦羽真的头疼,为免他在自我良好的幻想中越陷越深,她有必要让他保持清醒,顺便试探陆锦年:“二公子,既然你能把刺客后续如何处置之事打听得一清二楚,那你知道出手救我之人是何方神圣吗?”

齐衡马上怔住,他怎么就忘了打听这号人物?

“我,我刚醒,头很晕,我就顾着打听刺客的事,怕没活口查不出真凶,一时间忘了问那英雄的出处……”他解释,有些心急,在秦羽平静如镜的眸光注视中,整个人随即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自责又心虚地说:“是我思虑不周。”

显然段位不够,应该闭嘴,但他又挣扎了一下:“回头我找人打听他落脚之处。”

秦羽没有笑话他,一个郡王府的次子,上头有一个雷厉风行堪当大任的兄长,不必承担继承家业的重担,他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当个逍遥闲人,奈何被色所迷,以致英年早逝。

来之前,下人也是不忍心告诉他流言吧。

“他叫黎兆洪,武艺高强,一人揪出了埋藏在暗处的所有杀手,一招就解决了杀手头领,我愿以千金酬谢他救命之恩,他却拒收。之后他去捡杀手原是用来收买他,却落在地上的银票,我提醒他大概有毒,他马上以此为恩,说与我两清,互不相欠。如此能耐之人来京必有所图,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齐衡十分惊讶,家丁只说有路人出手相救,但具体如何没人告知他。

秦羽继续说自己的见解:“另外来谈一下这桩刺杀。首先,我鲜少出门,刑部侍郎的同党就算要杀我灭口,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成行。这批刺客明显有备而来,在我回府的路上伏击,证明他们掌握我的行踪,我猜想秦府有内应与他们递消息。”

齐衡脸色变得凝重,他根本还来不及思考这些背后的细节,内心变得不安起来,瞅着秦羽安静地等候她往下说。

秦羽看了他一眼,未起风雨的眸子像两颗供在精致白瓷上的黑宝石,散发着绚丽又神秘的光芒,眼波余光扫向陆锦年,又回到桌面,像流风回雪,轻淡且勾人。

那眼神陆锦年捕捉到了,分明在暗示什么,但他惜字如金并没发表意见。

接下来,秦羽让下人撤席看茶,磨炼一下齐衡的心性。

她现时的病对于前世所受桩桩件件磨难来说,实属小事。

齐衡急得不行,欲知后事,然而秦羽及陆锦年一个赛一个的泰然自若,仿佛已经掌握全盘线索,就差抓人了。他只好忍耐,但好像有把刀子在皮肉上刮,很是煎熬。

待茶香满室,秦羽才接着道:“这场刺杀有一个细节看似理所当然,实则传递出非常重要的信息。”她抬眸看向齐衡,面带笑容,略显冷沉的美眸透出慧光,让她看上去不属于这个年龄,煞是老气横秋。

好似长辈在点化一个无知小儿。

齐衡心头咯噔一跳,这坚定通明的目光分明令他相信即使眼前是刀山火海,她都一往无前,也意识到自己方才之言,简直是个笑话,登时浑身发臊,却是绷紧了神情不敢泄露。

“二公子何不猜猜我指的是哪个细节?”秦羽云淡风轻地递刀子,齐衡接得住,这刀刀别人;接不住,那就刀他。

这让大大咧咧的齐衡瞬间涨红了脸,他原先喝多了,又给打晕,刚醒找父王要了令牌请太医,接着急匆匆往秦府赶,根本没时间细想,可是这些不是借口。

怎么办?

他一边努力回忆一边习惯地看向陆锦年寻求帮助,仁兄神机妙算,定然已经蛛丝马迹窥见真相。

然而陆锦年闭目养神,仿佛神游天外,光风霁月与俗世无由。

“我……”齐衡窘着脸,冥思苦想,“是,应该是……”是什么呢?突然灵光一闪:“是我给打晕了!”

“然后呢?”他接住了,还不算糊涂,秦羽有些期待地望着他,无形的刀子缓缓压过去,给足他应对的时间。

齐衡脚底倏然窜出一股子凉意,莫名有道压迫感将他紧紧笼罩住,明明很想深呼吸缓解心情,可又大气不敢喘。

“然后是,”他顿了顿,拙劣地拖延着,突然好奇地问:“羽姐儿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

秦羽轻声笑了,十六岁的齐衡还是个孩子气,真好,这就是有人遮风挡雨富贵浸润、无忧无虑的贵公子,“我不告诉你。”

她多少有些不忍,但这把刀既然已经出鞘,没有折回的道理。

“然后是什么?”

秦羽笑着问,语气是让人轻而易举便能分辨的“长辈问小辈话”的口吻。

齐衡整个人就定住了,喏喏道:“然后是,他们打晕我,然后要杀你,接着你给一个侠士救了。”

听君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秦羽忍住笑声,附和道:“哦,当时确实是这样的。”

好像她是个听众一般。

卫府马车的烂帘子,她的烂衫,百姓的损失,大娘的披风,她只字不提。

齐衡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是我愚钝,我明日就要到大理寺去,以后经常会接触棘手的案子,还请羽姐儿指点一二。”

他这人没什么本事,但胜在不耻下问。

此时沈文薏亲自送来药汤,药臭味迅速弥漫整个膳堂。

齐衡皱起眉头。

陆锦年缓缓张开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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