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出恼意


见她装傻,陆锦年没有执着这个话题,也丝毫不尴尬,话锋一转问道:“你要我给你办什么事?”

秦羽心思千回百转,在热症与疹子还有毒药、以及陆锦年平易近人的互相作用下,她放肆地软绵绵趴在桌上,抬头看他,披风被压下,露出一截皮肤变了形的脖子,“以后我想到再告诉你,不急嘛。”

陆锦年又取出一块热毛巾,擦拭嘴角与双手,缓缓放下,心神已然恢复平静,“行。你明白辰时自行到大理寺。我尚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马上起身。

秦羽正在病中,担心他一旦出了这个门自己根本追不上,难以再寻到机会找他借人,连忙扑过去抱住他,恰好抱着他劲瘦结实的腰杆,感觉比前世手感更好,脸蛋不由得蹭了蹭。

男子劲瘦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秦羽感觉到了,怕他发怒,慌忙松开手,稳住语气沉声道:“请世子留步。”

若他真要走,谁能留得住?

本就已经耍小聪明算计他,一再逾矩恐会坏事,她压抑着内心疯狂翻滚的对他身体的探究之心,正襟危坐。

陆锦年目光沉沉,明明抬步往左要离开,偏偏最后坐了下来。

“何事?”他声音透着愠意。

眨眼间,秦羽已经稳稳地将心思敛藏,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严肃地说:“我眼下有一桩大事要办,因我自乡野回京,手边无甚可用之人,闻听世子爷心系天下,品行高洁,言而有信,上可擎天下可安民……”

“直说。”陆锦年打断她的官腔,姿势坐得比她还笔挺,像经年风吹雨打却稳如泰山的青松一般,冷沉的目光盯着某道上汤菜肴,其汤色清亮,倒映着一张大气明艳的脸,金相玉质,明明尚有稚气未脱,偏生神情老成得过分。

是因为从前求生艰难的缘故?

还是方才偶露娇气的好……

陆锦年心头莫名一紧,果然,她就是个祸水。

秦羽心里痛快,身体自然而然放松,血红的唇角微弯,带着笑意道:“想找世子借两个可用之人,一是死忠,二是武艺高强。”

对付刘皇后,拯救永定侯府的第一步:把那个在整件冤案当中起“牵针引线”作用的玄清道长先捉起来软禁,然后找人假扮他混入刘府做内应!

她对未来充满信心,尤其是方才成功顶住病痛的折磨及林夫人的压力,扳倒了李玉青,让她相信越努力越幸运。

陆锦年偏头看她,恰好见她弯唇,笑靥竟有着天真无邪之感,又充满对前程的美好祈盼,谋算掩映其间——他目光中那丝杀意瞬息压下,发现她脖间异样,停留了几息,然后瞥开。

尔后,他取出一支玉笛吹了三个音节。

少顷,有两个暗卫从天而降。

紧接而来的是秦益。

“尔等是何人竟敢闯入我秦府?”秦益盯着站在陆锦年左侧的两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子,目光犀利又警惕,但声音压得非常低。

陆锦年平淡从容,他是客,率先站起来跟秦益见礼:“秦公子有礼。”

秦益警觉又不失礼貌地回礼:“世子爷有礼。”

秦羽见陆锦年没对秦益明说那二人是他的人,后知后觉对秦益道:“大哥,他们两个是我新聘用的护卫,叫他们进来是想让世子爷帮忙相看一下可否中用,你莫要担心。”

秦益愕然地看向秦羽,猜测所谓的护卫应该是她与陆锦年达成的某种合作,既然她这样说,他当着陆锦年的面不好过问,便先行离开。

待膳堂只余他四个,秦羽令两护卫抬起头来,一个都不认得,并非前世陆锦年安排守卫后宫的禁卫心腹,大概是守护外朝和皇城的御林军吧。

她仔细盘算日子,认为自己不会出错后才道:“四个月,酬劳一人五千两,可行?”

两护卫目不斜视,没答话。

陆锦年淡淡看了他二人一眼,命令已然下达。

“小人天机。”

“小人玉衡。”

“拜见秦大小姐,但听差遣,不问因由。”

天机、玉衡先各自介绍名字,再异口同声向秦羽表忠心。

秦羽惊奇极了,激动又克制,忍不住靠近陆锦年小声问道:“你竟然把北斗其中两名勇士借我?”

这可是陆锦年的死士。

她又纳闷陆锦年为何会给刘皇后割了,手底下训练了这么多能独当一面的能人异士,到底为何会马失前提?

陆锦年瞥了天机、玉衡一眼,他们收到眼风,马上从正道退出去,守在中堂门外,与秦益分站左右。

陆锦年任秦羽挨着自己,一双明显有着倦意的丹凤眼因好奇而扑闪扑闪的,与在外示人时有非常明显的区别,仿佛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一个豆蔻年华历尽磨难的小姑娘。

他心中亦是充满疑惑,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怎知此事?”

秦羽丢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当我没上过书塾就不识字?是个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北斗有那七星吧。”

她又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虽是失礼,但成功把心事遮掩过去。面对亲生父亲能以“梦”疏导,但陆锦年目前依她而言,仅仅是个被她用惊世秘密牵扯其中的“点头之交”。

陆锦年眼皮忽地跳个没停,面无表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个字说不出来。

秦羽见他俊美的脸容透出一丝窘态,从前未曾见过,着实可爱,忍不住低声笑道:“小老头,老绷个脸。”

陆锦年平生首回失态,微吸一口气,本想平缓一下心情,谁料吸入满腔的杂气里竟有一缕独特的香甜包裹着难以厘清的苦涩脱颖而出,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味蕾——看来那颗毒药非同小可。

他生出恼意,即使是天纵其才,也不过十八少年,尚未弱冠,多多少少有些冲动。

然而理性永远占据首位。

“我的婚约乃太后所指,你明白吗?”

太后唯恐刘、陆相争伤了国本,断绝陆家与其它大族联姻给德妃挣资本的心思,把出身寒门的冷若薇指给陆锦年,也意在向皇帝表态杨家支持的是皇太子,希望皇帝能罢了易储的念头。

谈不上善意,他只是说出事实,望断她妄念。

“哦。”秦羽听他提起太后,不以为然地应了声,心中野性与恨意疯长,前世的记忆再次占领高地。

杨太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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