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三金兰闹掰(二)
莫悠然每日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的盖头做斗争,绣房的绣女已经决定将嫁衣应承莫悠然的要求改成玄色,在宽大的袖口滚上一圈两寸宽的红边,上面在用细密的金线绣上桃花枝叶,嫁衣外衬用一层细密的黑纱,从腰间到裙尾由疏到密的绣上一层镂空的金线桃花,坠地的裙尾上金线密密麻麻,都难以看出它原本的颜色,纱衣脆弱,得用最好的绣娘绣制,否则容易毁坏纱衣。
而莫悠然的盖头用的是黑色真丝,死角坠着碧绿的翡翠络子,下面接着红穗子,在盖头上莫悠然特意去学了双面绣,一面是繁花似锦的各色桃花,姹紫嫣红,另一面则是她之前画的那幅菊花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正当莫悠然正在奋针疾绣的时候,桃枝进来了说:“家主,吴姑娘传话过来,说是请您到春风堂一聚。”
莫悠然放下针线,起身道:“赶紧准备马车,立刻出发。”
莫悠然觉得能让吴紫衫这么着急的没有用内线交涉的原因,只有一个霜降回来了。
莫悠然匆匆赶到春风堂,一见到吴紫衫就问道:“紫衫,发生什么事了?”
吴紫衫说:“霜降出事了,她从南诏回来路上,蛊毒发作,现在昏迷不醒,白喆也束手无策。”
莫悠然神情凝重,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桃枝见莫悠然状态不对,连忙上前搀扶住。
莫悠然静静抓住桃枝的胳膊,半身的力量都倚在桃枝身上,“看来南诏的人早有预谋,估计也是故意让白喆把人救走,算好蛊毒发作的时间。现在霜降人在哪里?”
吴紫衫说:“白喆见霜降情况不对,先是将霜降的病情传书给他师父,他自己现在正在原路返回,毕竟最快的方法就是会南诏拿到解药。”
莫悠然摇摇头,“没用的,他们最后的目标是我,我要是不回去,霜降他们是拿不到解药的,我将乾坤阁里关于蛊的书都看过了,想研制解药不是件简单的事。”
吴紫衫指了指屋里的凳子,“别站着了,坐下说吧,据白喆描述霜降只是昏迷了,就像睡着了一样,暂时无姓命之忧,我最近在研究蛊,还有你的那几位亲戚,其中血脉与你最为相近的是你的堂妹莫卉,至于莫家的血脉融合之术……”
莫悠然走到吴紫衫的制药的桌前,将吴紫衫用来切药的刀,往手上一划,鲜血如注。
吴紫衫轻呼一声,“莫悠然,你在干什么——”然后连忙拿起一个碗接上。
桃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吴紫衫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本能反应,本能反应,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一下?”
莫悠然轻瞪了吴紫衫一眼,“你要是想包扎,会第一时间拿碗过来接吗?将这一碗血送到南诏,他们应该会让霜降多撑一会儿,告诉他们我两个月后会去南诏。如果他们想得寸进尺,就把霜降舍了。”
吴紫衫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悠然,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要把霜降舍了?”
莫悠然抬了抬眼,浓密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着,比以往多了丝孱弱,“怎么?你以为我会说什么?不惜一切力量,放下京城所有事情去救她,她是我的谁啊?”
吴紫衫拿着碗的手指尖都泛白了,“那我们又是你的谁,除了你十几年的假身份,我们与霜降有什么不同。京城的事儿……”吴紫衫冷笑道:“京城还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你羲和郡主大婚吗?你就那么想嫁男人啊,还没及笄,就上赶子洞房,你真的是等不及了啊。”
碗里的血快满了,莫悠然唇色渐无,额头上也浸出一层细汗,“是啊,我就是想嫁人,他能给我带来一辈子的利益,你能吗?刘子悦能吗?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真的。你摸摸你的腰包。每年你在桃花债那了多少分红,看看你们吴家人吃的花的都是谁的银子?
霜降?她说过要帮我做三件事的,她还没做完,如果她死在半路上,我会让她好好下葬的。”
莫悠然的血都从碗里溢出来了,吴紫衫都浑然不知,脸颊通红,显然是被莫悠然气得。
桃枝看到莫悠然的血溢了出来,连忙上前将手绢覆盖在莫悠然的伤口上,“吴姑娘,碗满了。”
莫悠然将桃枝手里手绢绑到自己的手腕上,桃枝在一旁帮着莫悠然弄好。
莫悠然走到吴紫衫的床边,将自己沾血的外衣脱了下来,“桃枝,将你的衣服也脱下来。”她径直走到吴紫衫的床上将床单一扯,“披着这个出去。”
桃枝愣了一下才接过莫悠然手里的床单,听话的裹好,“家主,那你呢?”
莫悠然看了看自己一声单色锦服,外面的人还穿不上这样的衣服呢,“你觉得我这样出不去吗?”
“……没有。”桃枝顿了顿说道,其实她想说她其实也不用。
莫悠然走到门口,吴紫衫还站在桌边,右手说满是鲜血,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吴紫衫,今后……”
“我会跟桃花债断绝关系,不再占有桃花债的股份,霜降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木淼接洽,这碗血是我最后,替你办的事。”吴紫衫说完,才从桌上拿出白布擦拭自己的手。
莫悠然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抓着桃枝的手用了些里,“这样……甚好。”
莫悠然回到莫府,坐在绣架前,抓着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桃枝实在看不过去,把莫悠然面前的绣架挪开,“家主,你刚才在……受了伤,你不能再绣了,最起码今日不能绣了。”
莫悠然嘴唇都有些干裂,“桃枝,给我,离婚礼不到十日了,我再不绣就赶不上婚礼了。”
桃枝又将绣架拿远了些,“家主……你歇歇吧,从春风堂出来,你就一直坐在绣架前,你都换了三套衣物了,在这样下去,你可是会生病的。”
“桃枝,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割伤自己吗?”莫悠然问道。
桃枝摇摇头,“那是家主的事情,奴婢无权过问,奴婢只要照顾家主就可以了。”
莫悠然突然笑了,苍白的脸色让她多了丝柔弱之美,只是她的黑色的眼眸却无法让人轻视她,“桃枝啊,我知道你的野心很大,这莫府家主的大丫鬟,你是看不上的吧。”
桃枝听完这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家主,奴婢没有这么想。”
莫悠然却是自顾自的往下说:“紫衫以后的位置,就由你来顶替,虽说她参与妆品制造,但她手里经营着一家店的,明日记得去和紫衫交接。把绣架放好吧,我不绣了。”
莫悠然起身走到床边,就这几步路,竟把她累出一身汗,看来这次真是失血过多了。
顾东篱此刻正在皇宫,皇上特地将顾东篱召进宫中,询问他大婚之事,旁敲侧击的拉着宗亲们,问他军中之事。
顾东篱按下心里的不耐,几乎不怎么说话。而且从他踏进宫门时,竹瓷就一直在响,一级信号,肯定是关于悠然的。
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顾东篱实在是不想再跟皇上周旋,“皇上,臣家中还有要事没有处理,请容臣,先行告退。”
皇上有些不满的扫了顾东篱一眼,“顾将军既然有事,那就先出宫吧,等顾将军有空了,咱们再聊。”
顾东篱好像没有听出皇上话里有话,单膝跪地行了礼,出去了。
宗亲们在顾东篱走后,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坐上的人发话才鱼贯而出,出看门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服都湿了。
宗亲们心里苦不堪言,被皇上拉过来和顾家的煞神聊天,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
顾东篱一出宫门就朝着莫府去了,直接做了梁上君子,摸进悠然的房间,就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头,她受伤了?
顾东篱走到莫悠然的床榻边,发现床上的人儿紧闭着双眼,胳膊上抱着白布,脸色苍白,看着她睡的就是很不舒服。
顾东篱不忍心吵醒她,坐在悠然的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静静的看着她,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第二日,莫悠然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顾东篱坐在自己床畔,温柔的看着她,像是再看什么珍宝一样。
“醒了?”
莫悠然由心的笑了,“东篱,你又来啦,看来我们莫府的防卫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顾东篱不答她的话,“怎么又让自己受伤了,真是不听话。”声音带着不同往日的宠溺。
莫悠然伸出手指拽着顾东篱垂下的发丝,“没事儿,我两日就能好,东篱,你了解南诏吗?”
顾东篱摇摇头,“那里是杨家的地盘。”
莫悠然灵动的眸子暗了暗,“那……你和杨将军熟吗?”
顾东篱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她一拽一拽的,像只小猫一样,有些分心的说:“我爹熟。”
莫悠然眉眼间愈发纠结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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