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当咖啡豆的收购价格涨到九毛钱一斤的时候，助理杰瑞再次找到了上司威尔。
“道森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控制一下收购价格的上涨，这种涨幅完全是不正常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面对杰瑞的质疑，威尔·道森只是淡淡一笑：“放轻松，布莱克先生，这几天的收购价格的确有些超乎我们的预料，但情况并未失控，对方只是在负隅顽抗，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以往的经历告诉我们，在ADM公司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您说的没错，先生，但我还是想要提醒您，这里是华国，咖啡这种饮品根本就不是这个国家的必备饮品，以往我们高价收购原材料，经过深层加工之后将成品反卖回材料收购地，从中牟取利益，这当然可以无往不利，但如果对方根本就不会去花高价购买咖啡，我们这么做只会让材料供应商成为利益的最大获得者。”
杰瑞的观点一针见血，指出了其中的要害，但道森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请你搞清楚一点，那就是我们这次来华国的主要目的是对付那个在巴西小麦市场上钻了空子的沈氏公司，将他们的工厂击垮的同时，我们还能够带走得到欧美市场认可的云省咖啡豆，这本身就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凭借这种咖啡豆在今年美国特种咖啡协会所举办的大赛上获得的二等奖，无论我们炒出怎样一个高价都不为过，就算是收购价格涨到了两块钱一斤，我们也是有利可图的。”
“道森先生，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乐观？”杰瑞继续苦劝，“四元人民币一公斤的材料成本，加上运费与加工，再加上包装与各种广告投入，云省咖啡这个项目想要盈利，至少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才可以，当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这个时间还得向后延伸，对于我们公司而言，一个项目要到两年以后才能为公司创造利润，这本身就是失败的。”
“布莱克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是总公司给我下达的任务，而且我的决策完全在总部富赋予的权限之内，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向总部申诉，但在得到公司正式的指令前，你没有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四目相对的瞬间，半空中好似有火花在碰撞，两人都拿出了半步不让的态度，让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极致，也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道森先生，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沈氏贸易公司再一次提高了咖啡豆的收购价格，现在已经是人民币九毛五一斤，我们要不要……”
说到这里，话音停止，因为小职员已经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汇报，还是就此打住，从外面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通知各收购点，将价格抬到一块钱一斤，而且以后这种事完全不需要向我汇报，只要对方涨价我们就涨价，上限是两元钱。”
“好，好的。”
收回看向小职员迅速退出办公室的目光，威尔·道森重新面对杰瑞·布莱克：“如果你真的怀疑这是对方针对我们的一场阴谋，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让我改变主意，或许你还能保住现在的职位。”
杰瑞·布莱克冷笑，对方这就是向他发出了解雇威胁，以彰显自己在ADM公司的地位。
“我的确只是您的助理，你也有权力解雇我，但我想说明的是，我接下来所做的事并不是想证明我有多在乎现在这份工作，而是向公司高层反应，你错的有多离谱。”
看着下属当着自己的面摔门而去，威尔·道森感觉自己遭受了羞辱，在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华国这边的事情结束，他就会立即发出解雇信，让这个碍眼的家伙滚出ADM公司。
走出威尔的办公室，杰瑞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出了分公司，与翻译一起来到沈氏贸易公司所租赁的厂房附近，那里有两个普通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一直盯着厂房大门，连杰瑞这个雇主走过来都没有察觉。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布莱克先是递上五元钱，这是他承诺的报酬，两个人接过钱，先是点头哈腰表示谢意，然后开始讲述他们这一天监视下来的所见。
“他们这两天一共收了三车豆子，大概在两干斤不到的样子。”
布莱克点了点头，在ADM公司如此高价的压迫之下，他们还能收到这么多，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应该是趁着ADM这边涨价的消息还没有散播出去的空档才收了一些吧。
“另外我们有一个发现，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得到布莱克的首肯，翻译让他继续说下去。
“听我们寨子里的人说，原本这个什么沈氏公司在附近招了不少人帮他们做工，但现在他们给了一些钱，说是什么遣散费，说是有人跟他们搞恶意竞争，他们干不下去了。”
“对，我也听说了，本来他们准备在我们寨子附近建工厂，现在那里也停工了，除了一圈围栏，什么也没剩下。”
这两则消息让布莱克陷入了沉思，看来正如威尔·道森所说的那样，深市贸易公司应该是承受不住收购价格的不断上涨，已经开始退出云省，可问题是，既然已经不打算再经营下去，为什么还要顶着压力高价收购咖啡豆呢？
就在布莱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对面的厂区大门里出现了很是奇怪的一幕，随着大门的缓缓打开，里面有二十多个人陆续走了出来，他们或背或扛，都提着一个装了一半东西的棕色麻袋，有几个推着自行车的则驮着两个麻袋。
出了厂区之后，这伙人便向着不同的方向散开，让人看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或许这些人只是因为沈氏贸易的咖啡加工厂倒闭之后被遣散的最后一批？”
布莱克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像，走，跟上一个去看看他们的目的。”
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行为准则，布莱克带着翻译跟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中年男子。
他的肩头扛着麻袋，导致他的步伐有些缓慢，布莱克越是紧跟在后面，便越是心惊，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这个人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ADM公司设在附近的一个咖啡豆收购点。
这个猜测盘旋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让布莱克不自觉地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干万别让我猜对，否则ADM公司就真遇上麻烦了。”
可惜，他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那位中年男子果然还是在收购点停了下来，他看看标牌上一块钱一斤的收购价格，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将肩头的麻袋往地秤上一放，立即有负责过磅的人登记重量，随即又有工作人员解开袋口进行查验，最后送上停在一边的卡车车厢。
另一边，有负责结款的人将这一袋豆子的钱款交给中年男子。
所有的过程只发生在几分钟之内，快到布莱克想上去阻止都来不及。
看着那人喜滋滋地边数着手里的钱边离开，布莱克的身体开始一阵莫名的轻颤，想到一个让人怒发冲冠的可能，他原本就白皙的脸上此刻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可就算他洞悉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他根本没办法替ADM公司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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