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早已遍体鳞伤
只是沈老太太突然话锋又一转。
“不过，嘉嘉，奶奶还是尊重你的意见。
奶奶之前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一次了。
现在的婚姻跟我们那个盲婚哑嫁的年代不一样了，现在讲究双方你情我愿。”
沈熠眉头紧蹙，“奶奶，我和嘉嘉之间只是有点误会，我……”
沈熠还没有说完，沈老太太微微抬手，示意沈熠先别说话。
她只看着任嘉嘉，淡声问，“嘉嘉，奶奶现在问你，你是愿意给啊熠他一个机会，还是坚持要离婚。”
一个机会？
她何止给过他一个机会。
她给过他无数次的机会。
可每次他除了让她失望，就是让她更加的失望。
没了，她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允许她再给他机会了。
“奶奶，”任嘉嘉红着眼眶，艰难的开口，“我要离婚。”
沈熠墨眸几乎立刻冷了下来。
沈老太太听见任嘉嘉这个答案，心里终究是难过的。
但还是点点头，“好，既然你坚持离婚，那奶奶就全了你的心意吧。”
“奶奶！我不同意离婚！”沈熠冷声开口。
沈老太太却只淡淡的开口。
“你不同意也要同意，我不会让你再胡闹下去了。
当初我就该亲自看着你们领了离婚证，今天就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我已经拜托你陈叔今天加个班，一会帮你们将证办了。
你去不去民政局，也不影响这证办下来。”
沈熠知道，沈老太太一向是言出必行，她已经下了这个决定，就再也没人能左右她。
今天，他跟任嘉嘉的婚姻是彻底走到头了。
这一刻，一种无力的绝望席卷了沈熠。
“走吧，我现在陪你们过去，别让你陈叔久等了。”林妈妈搀扶着沈老太太起身，缓缓的往外走去。
任嘉嘉低着头，无声的跟在沈老太太身后。
沈熠看着任嘉嘉渐渐远去背影，他控制不住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奶奶，去民政局之前，我想跟嘉嘉再谈谈。”
他终究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
如今，能唯一左右沈老太太的人就是任嘉嘉了。
然而看见任嘉嘉心如死灰的眼神，沈熠一颗心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一般，他恍惚有种感觉，他这样的要求，也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他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就走到这一步了。
明明不久前，他们都还好好的。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他抱着她在沙发上热吻，在床上缠绵。
她对着他笑，对着他撒娇，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如今她再看他，却是再也没有半点光亮，这前后，也不过大半个月而已。
他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
沈老太太回头看了眼任嘉嘉，她瞧见了任嘉嘉眼底浓重的悲伤。
她沉默了半晌，最后点点头，“也好，你们最后谈一谈吧。”
深秋的夜晚，寒意沁人，沈熠拉着任嘉嘉到了前院的梧桐树下。
高大的梧桐树，影子被月色拉得长长的，任嘉嘉呆呆的盯着梧桐树地上的影子，等着沈熠开口。
然而等了好半晌，沈熠也没开口。
耳边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
又过了一小会，沈熠才终于开口。
“就因为在D国那等我，我没出来，你现在就非要离婚是吗？”
听沈熠这样问，任嘉嘉只觉更加的心灰意冷。
到现在，沈熠似乎都不明白她坚决要离开他的原因。
“你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其实从我们结婚第一天起，就已经注定是这样的结局了。”
任嘉嘉仰头，看着清清冷冷的夜空，回想起了他们刚结婚那会，眼眶又渐渐的红了，她沙哑开口。
“刚结婚那会，你误会我，厌恶我，你所对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化成了刀，狠狠的往我身上扎，每每看见我鲜血淋漓，你才解恨，你才高兴。”
沈熠最不愿意回想的就是那一段他毫不留情的伤害过她的过往。
如今她再度说起，他也是心如刀割。
他不知道多少次希望，他从来没有那样伤害过她。
“那时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已经消耗了我对你大半的感情了。
再到后来，你不知怎么的竟然喜欢上我。
可是你的喜欢也只是那么的浅薄。
在我和霍曦语之间，你一次次的选择了霍曦语。
我生日那次不知道是不是，我让霍曦语给我道歉那次，在飞机上那次，还有在D国那次。
沈熠，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选择她，就会消耗一次我对你剩下的那点感情。
直到在D国那一次。
你知道我在病房外等了你多久吗？
不，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因为那时候，你只看到霍曦语她有多难受，但你却看不见我有多难受，我的心在滴血！
我在外面等了你五分钟，又五分钟，我不知道自己等了你多少个五分钟。
刚才奶奶说让我给你一个机会。
可是我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多到你都嫌我犯贱！
说我不是真的想离婚，只是在闹！
你不知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多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贱！
怎么就那么贱！
明明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了，却还是一次次的原谅了你，回到你身边，让你再一次次的踩着我的尊严，踩着我对你捧出的那一颗真心，去到了霍曦语身边！
在D国那会，我在病房外等你，你明知道我说等五分钟就走，是说我们再也没有以后。
可是你还是没有出来。
你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没有以后。
所以我等啊等。
我等了一个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
而这每一个五分钟都是你对我无情的再践踏。
我等到绝望，等到心死，等到最后，我告诉自己，不许回头！
我再回头，我再那么贱，我就去死！
我再那么贱，我就去死！！”
任嘉嘉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嚎啕大哭起来。
沈熠也痛苦万分，他紧紧抱住了任嘉嘉，眼眶通红，“嘉嘉，别说了，别说，是我对不起你，嘉嘉，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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