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必须死
桐山观
山坡遍植着竹林,青翠欲滴,而殿鼎香客往复穿梭,香火更烧得铜鼎都炙热,寄托信民祈愿,随升腾烟气穿过无形阻隔,投入冥冥中神祇的福地。
这时,一个少女在祠位前软垫上跪祈,两眼紧闭,眉锁着一丝抹不去的愁绪,祝愿父亲早日病体安康,良久才起身,将一块碎银奉给道人。
别看这仅仅五两,已经是难得丰厚赠礼,香火道人心里有些震惊,连忙稽首,请她在功德薄上留下名字,少女婉拒了,与丫鬟汇合,起身下阶,登入牛车返家,只是没行出多远,拉车的牛就焦躁不安的尥起了蹶子。
“嘶——”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牛车左右晃动,顿时传来惊声,车夫忙拉住缰绳,看着焦躁不安的牛,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牛素来温顺,为什么突然变故。
“小姐,牛刚才有些受惊,现在已无事了。”好在这情况只持续了一会,这牛就慢慢恢复了平静,车夫才松了口气,对着车内的女眷说着。
“今日真是处处不顺,说好请沈道长占卜一下吉凶,结果沈道长到了时间迟迟不到,似乎有些过于傲慢了!”一个丫鬟立刻说着。
“说的是,这等无礼,想必也不是高人,回去换个庙宇拜神祈福,小姐,我知道有个梵寺也局灵验……”
“休得胡说,这里是桐山,不得失礼。”小姐轻轻呵斥:“沈道长没有来,也必是有事。”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疑心,恰在这时,一阵风袭来,乌云密布,转眼由阳光明媚变成了阴天。
这真是不祥,小姐想到了自己本来是为父祈福,看这天变,不由右眼皮急跳,忍不住开口催促:“你们休得罗嗦,快点回去吧!”
“是,小姐!”说话声随牛车一起渐渐远去,倏尔一点白芒浮现,隐隐显出了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却是苏子籍在山中快速行走,不过他身体快速超过数人,却根本没有人能觉察。
“蟠龙湖已经在府城,到桐山观,牛车要几天,可有着龙君元神加持,只用了一刻时间。”
“要不是道观灵光阻挡,我直接可进去,也不会惊了牛。”
在此时苏子籍眼中,眼前一道白光笼罩山坡,似乎是一个半圆的罩子,不过这罩子也阻挡不得,只是一撕,就撕开了缝隙。
“至于这妖道,哪是故意放人鸽子?分明受了反噬,无法出来了吧?”
“观中有不少香客,想必不是在普通房间内施法,若我没想有想错,或是在密室之中。”
“只是这元神加持,却有着祸端,我到那里,乌云就跟到哪里,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立刻查探一番!”苏子籍只看了几眼,就能感受到一处异常的灵光,他抬首看了看天色,感受到乌云中酝酿的雷光,不由变色,身影一转,迅速没入其中。
地下密室
火把还在燃烧,只是密室内一片狼藉,沈诚跌在祭坛上,显是昏迷了过去,而十八个人影,却在冲撞,只是似乎有无形的屏障,撞上去就弹开,只是将整个祭坛周围,染上一层触目惊心的血色。
“哼,这些孽畜!”外面似乎有隐隐的闷雷,车轮碾过桥洞的声,惊醒了沈诚,才醒来,就嗅着弥漫的血腥味,知道不好,只扫了一圈,就冷笑出声。
“你们这些废物,活着我不怕,死了,连灵魂都灰灰了,莫非还想造反?”沈诚慢慢坐起,盘起腿,手快速掐了印,将嗓子眼甜腥压了下去,才冷冷地看向围着他的十几个“人”。
因施法被反噬,受了重伤,原本刚被炼制出来的血尸,瞬间失去了控制。
这些血尸生前都深恨他,在失去控制的这短短时间内,虽没有可灵魂,可怨气的本能却驱使他们,想要将仇人拆分入肚。
可惜,它们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沈诚在昏迷前就料到了这可能,用法旗和法阵护住了自己。
这时,这十八个血尸已与祭坛法阵纠缠许久,可依旧无法靠近,只能用头不断撞击着无形壁垒。
“放任下去,只怕结界也坚持不了多久,还是尽快将它们重新制住才成。”
沈诚抬头看一眼正在顶上盘旋的小旗,它释出丝丝白光,与祭坛结合,形成了结界,使得血尸不能犯。
这是自己从曹真人里得来的法器,可自行护主。但这东西只能用三次,前几年已是陆续用过两次,今日用完,这法器就废了。
而且还有时效,随时间推移,结界会渐渐减弱。
但只剩满腔怨气的血尸除非肉身腐烂,不然却不知疲倦,一次次撞击,跟它们浪费时间,就是等死。
“可恶,刚才怎么回事?”
“明明是针对苏子籍的血煞,还用了祖先尸骨定位,为什么会偏转,更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就算是苏子籍真的是前朝宗室血脉,也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残余力量。”
“毕竟前朝已经是前朝了。”
沈诚百思不得其解,这时自然不会犯傻,见防线岌岌可危,就不再思考这问题,努力将心神平复。
此时自己已受了重伤,若要强行制住血尸,必然会雪上加霜,但不这么做,结果只能更糟。
心中对害自己落入这等境地的人暗恨不已,还要无视结界外犹如恶鬼的血尸,随着咒语念诵,不断快速变化手印,小旗再次悬空而起。
“穿心寂灭五色旗。”
沈诚感应到杀机临身,还以为是血尸原因,毫不犹豫,全身法力激发,下一刻,小旗五色灵机下坠,渲染成云色。
叮当,叮当,叮当。
且有白光挥洒,照入血尸,硬生生将它们的戾气压制下去。
“尔等听我号令,不得有违!”胸口再次有甜腥涌上,勉强压住,沈诚眼见着血尸终动作一顿,老实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就一口血喷出。
“唉!到底元气大伤,失算了!”呕出的是心头血,是血中精华,沈诚抹了下嘴,心中暗恨。
这样伤势,想要彻底养好,没有几年时间不可能了。
“这就误了曹真人的大事。”
“曹真人为了百姓社稷,彻底斩灭前朝龙气,一一寻找着前朝余孽的血脉,宁可血染罪孽,也不退缩。”
“我虽没有这境界,但既成了道录司一员,就食朝廷俸禄,得给朝廷分忧。”更不要说这种事并不难,现在前朝余孽已经是丧家之犬,最容易痛打落水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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