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一十五章 敬畏
“啪啪啪啪!”
如意门总武馆的练武场上,诸多学员在教头们的带领下,排成整齐行列,向席慕薇报以热烈的掌声。
即将迎来人生巅峰的席慕薇却反应平平。
掌门这个位置,看似贵不可言,其实是个烫手的山芋。
论资排辈,长老会首席候玉霖才是第一候选人。
然而候玉霖十分坚定的拒绝了。
她自认为才干不足,智慧不够,除了一身武功之外,再无任何优点,根本没办法统率如意门渡过武术界的风风雨雨。
至于别的内堂长老,待人处世比候玉霖还要差劲。
如果由她们担当掌门之职,恐怕如意门这艘大船用不了多久就会沉没。
过去数十年里,林幽寒一手遮天,纲常独断,把如意门和林家变成一言堂,长老弟子们缺少历练,才导致此种情况发生。
成为掌门以后,席慕薇肩上压力巨大,偏偏无人可以倾诉,故而一夜之间,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恭迎掌门!”
待掌声稍歇,众人齐声高呼。
席慕薇面色平静,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各位辛苦了,不用特意来迎接我,散了吧。”
见席慕薇如此淡定,丝毫没有骤居高位的兴奋得意之色,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陆续散去。
几名平时深得席慕薇信赖的教头留了下来。
这些在总武馆内负责指点学员的教头,皆有化劲以上修为,大部分是如意门核心弟子,小部分则是从外界招募的化劲强者。
作为一家武馆,虽然挂着如意门的招牌,但平时也会遇到被胆大包天之辈踢馆的情况。
所以这些教头实战经验十分丰富,领先如意门祖庭那些长老弟子一大截,其中数人手上甚至沾着鲜血。
“馆主,典礼是否一切顺利?”
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女教头压低声音询问席慕薇。
她对席慕薇的称呼,不是掌门,而是馆主。
仅从称呼上便可看出,此人乃是席慕薇真正的心腹。
另外几人同样露出关切的神情。
在自家心腹面前,席慕薇不再刻意隐藏真实情绪,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总体而言,勉强可以算是顺利吧。”
“林幽寒阁下真如传闻那样,走火入魔,神智丧失?”
“嗯,传闻是真的,否则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长老会选您当掌门,并非出自好心,而是把您架在火上烤。”
某个教头浑然不顾林菀、叶小玫尚在旁边,一针见血道:“她们不想自己承担责任,背负骂名,所以才推举您。”
“我明白。”
席慕薇干脆颔首:“可值此危难之际,如果连我都选择退缩,还有谁敢出头?所以你们不用再说什么了,我意已决。”
听闻此言,另外几个准备说话的教头立即闭上嘴巴。
“掌门师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林菀细声细气道:“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是会努力配合你的工作。”
“谢谢。”
席慕薇展颜一笑:“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林师妹帮忙。”
林菀美眸中流露出倾听之色。
席慕薇斟酌着措辞,直视林菀清丽秀气的脸庞:“我听说,林岚师姐和你关系很亲近?”
林菀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能去请林师姐回归如意门吗?”
席慕薇试探道:“林岚师姐与林幽寒师叔的矛盾,与如意门无关,她也没有提过要和如意门彻底决裂吧?”
林菀樱唇微动,欲言又止。
席慕薇旋即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但我不知道姑姑现在住哪里。”
“没关系。”
席慕薇脱口而出:“我可以让人给你带路。”
林菀终于无法控制表情,脸上浮现明显的踟蹰和为难。
因为她深知,林岚对如意门,已经没有任何归属感。
软禁深山的二十年里,门内有人替姑姑求过情吗?有人替姑姑打抱过不平吗?有人站在姑姑那边吗?
答案是没有。
所有人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唯恐惹火烧身。
所以如意门又有什么资格,请求姑姑回归呢?
然而林菀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席慕薇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整个如意门。
“我尽量试试。”
良久之后,林菀才艰难表态:“但是不保证能够成功。”
席慕薇一把抓住林菀纤细的双手,用力晃了晃:“好!”
******
次日。
收到段昭南回复的席慕薇偷偷离开总武馆,独自前去拜会林重。
之所以不带随从,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见面地点定在郊区的一家茶馆。
当席慕薇抵达时,最先注意到的,是守在茶馆外的段昭南。
段昭南背负着双手,脊背挺直,不苟言笑,如同一尊门神。
“席掌门,请吧。”
他开门见山道:“盟主在二楼等你。”
“多谢。”
席慕薇抱了抱拳,与段昭南擦肩而过,踏上通向茶馆二楼的阶梯。
随着与林重的距离越来越近,席慕薇的呼吸也越来越快,酥胸上下起伏,呈现出美妙诱人的弧度。
一种紧张、忐忑、畏惧、尊敬等情绪交织的古怪感受,萦绕在席慕薇心底,令她情不自禁地咬紧了银牙,握住了双手。
很快,她走到了阶梯尽头。
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
林重原本的身高只有一米八,随着境界不断提升,基因不断优化,尤其是练成金刚无漏之躯后,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
与身高相对应的,是近乎完美无缺的比例。
挺拔而不瘦削,高大而不臃肿,强壮而不夸张。
完全符合席慕薇的审美。
或者说,像林重这样炼体之术臻至化境的超级强者,在体态方面,本来就符合任何人类的审美。
席慕薇呆呆看着林重的背影,根本移不开视线。
并非她突然犯了花痴,而是林重那毫无掩饰、恐怖至极的存在感和压迫感,已经彻底充斥了她的感官。
就像,凡人目睹神明。
无比强烈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若非意志坚定,理性尚存,她恐怕早已跪伏于地,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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