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堡宗: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元节,没有烟花,没有灯笼长街。
只有星火之光,倍增凄凉。
咸湿的海风,吹动长发飘飘,哪怕已呼吸了八年,朱祁镇依然感觉有些不适应。
站在殿前台阶,俯视着眼前。
八年了。
从福建逃出来已经八年,曾经荒芜得让人绝望的台湾,经过自己八年的治理,把从内地迁移过来的百姓和土著全部整顿到一起,再击溃、收编林立的海盗,如今俨然已是一个独立王国。
眼前黑暗中透着星火点点,颇有一些规模的城市,是他的王都。
高雄。
为什么叫高雄,朱祁镇不知道。
只知道和范彪、谢晚率军来到这里,本地土著都叫这个地方为高雄。
名字挺好。
而且地理位置也好。
朱祁镇和谢晚一拍即合,选择高雄作为发展基地,经过八年励精图治,高雄如今已有人口十万左右,加上各地星星点点的初具规模的城镇,整个台湾在朱祁镇治下的人口,已有近二十万之巨。
基本上就是整个台湾的人口了。
朱祁镇统治这个独立王国的力量,是来自于谢晚和范彪打造出来的回龙营。
兵力不多。
但也不少。
三万有余!
当年建文余孽朱遵惜在福建造反时,跟随起事的镇东卫万安千户所,一直由范彪统帅着拱卫在谢晚和朱祁镇身边,大败后,残兵五百人跟随着出海。
这五百人就是回龙营的主力。
八年来,五百人在不断的征战中,又或者是伤病,仅剩下三百余人,全是回龙营的将领。
哪怕经过土木堡之变,大明士卒的战力也依然傲立在宙宇之巅。
五百人,硬是在海盗和倭寇丛生、势力盘根错节的台湾打出了一片天空,即使是刚到台湾人生地不熟的那几个月,范彪带着麾下兄弟也从没怂过。
不服就是干!
一直打,一直打,打到海盗惊恐,打到倭寇臣服!
这才逐渐有了当下的规模。
但以二十万人口,养三万大军,很难。
可朱祁镇做到了!
其实也没什么秘诀,就是多洗劫海盗倭寇而已,盘踞澎湖和台湾的海盗倭寇,来来回回的被朱祁镇派兵清缴。
每次都满载而归。
而且每一次清缴,都不会让那些倭寇海盗彻底覆灭。
一句话:要钱,不要头颅。
养鸡流。
否则把海盗倭寇灭绝的话,不啻于杀鸡取卵。
朱祁镇没那么蠢。
而海盗和倭寇也摸清了这支神秘力量的意图,但凡回龙营去清缴,海盗和倭寇已经不跑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双手把钱奉上。
甚至有的海盗还把家眷安置在高雄,他们则在海上四处打劫,偶尔回高雄度个假。
朱祁镇势力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给钱,什么都好商量。
甚至于……回龙营也假扮成海盗,去捞了很多次外快——朱祁镇发现他在台湾无法无天,广东都司和福建都司竟然不管!
感谢大明海外的收缩战略。
朱祁镇看着黑暗海域,如此深邃,黑暗海域的对面,是大明,如此遥远。
是他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
他当然想回去。
就台湾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经营了八年,结果人口才二十万左右,人口来源主要有三个方向:内地迁徙过来,本地土著,海盗安置的家眷。
人口和兵力虽然不多,但钱是真的多!
朱祁镇做梦都没想到,当海盗竟然如此赚钱,而且来钱还快。
短短八年,朱祁镇竟然累积下了近五千万两的财富!
钱怎么来的?
很简单。
第一个方法是洗劫海盗。
每次洗劫一处海盗,少则数万两,多则十数万两,而台湾、澎湖及其周边的海盗,按少了说也有几十处,一年洗劫一次,这都是几百万两了!
第二个方法是当海盗。
回龙营假扮成海盗,打劫周边海域的海外走私船队,不杀人,只抢货物和归来时的黄金白银,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并且还要扣押重要人员,让他们通知家族势力赎人。
如果那些海外走私的势力壮士断腕,不给钱?
可以。
直接把人和证据让真正的海盗交给福建都司和广东都司,海外走私这个罪名,他们担待得起?
就算那些势力中的某些士族,在官府里边的能量强大到可以抹平此事,但广东都司和福建都司敢网开一面,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仅靠关系也不顶用,得利益交换,或者给钱。
何况被地方都司拿捏着把柄后,一样会被狮子开大口,花费的钱比赎金更多不说,还不安全。
不如交赎金,一手交钱一手领人,过后照面不相识。
所以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收获最大的一次,抢劫到五艘宝船的货物和各种黄金白银珍珠玛瑙,价值百万两,并且扣押人员的赎金也达到了百万两。
一次性收入达到了两百万两!
那个海外走私商队,背后的势力是南阳的唐王朱琼炟。
唐王朱琼炟有钱。
但朱琼炟也怕他海外走私的事情被朱祁钰发现——朱祁钰两父子本来就穷疯了,要是知道他这个唐王海外走私这么赚钱,不把他榨干就算这父子俩仁慈。
朱祁钰是仁厚。
可朱琼炟在景泰十年领教过朱见济搜刮钱的本事,哪敢冒这个险。
所以愉快的交钱领人。
朱祁镇看向夜幕下的高雄,以及远处黑暗中的海,心中豪情骤起。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治下有民,不多,二十万左右。
麾下高雄有兵,不多,三万人左右。
荷包有钱,很多!
可钱应该怎么用?
人朱见济已经在去年亲征漠北,打了一场漂亮仗。
朱祁镇知道这个消息,但具体怎么打的,不清楚。
他不服气。
甚至对谢晚和范彪说,这不是朱见济那小杂种有多厉害,实在是瓦剌自也先死后四分五裂,势力衰微,才会被朱见济一战立威。
谢晚和范彪当时没吱声。
他们懂。
堡宗陛下这是要面子,毕竟堡宗承认了朱见济强,就承认了他自己土木堡之变的蠢。
朱祁镇却不知道谢晚和范彪的心思。
他现在有点躁动。
八年了。
他已经四十岁了,已生华发。
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岁。
不想办法杀回京畿,再老几岁,就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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