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6.心魔雷帝

“我在你如今的这个年纪，可没有你这么多心思。”

  “当然，不用紧张。”

  “这是夸赞，而非贬低。”

  “心思多有心思多的好处，能避免被人算计，心思少也有心思少的好处，能获得他人的欣赏。”

  “谁不喜欢赤子之心呢？”

  青年摊摊手，洒脱一笑。

  看着面色如常，对这番话无动于衷的陆渊，话锋却又突然一转，让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摸不透他的心思：“巧了，我就不喜欢赤子之心，就像我要找伴侣，一定会找一个聪慧狠辣的女孩一样，不管是朋友，还是弟子，总而言之，是被我划分到自己人序列里的人，我都希望他们不要怀揣太多赤子之心，因为在这个狡诈的世界里，赤子之心的作用仅限于赌别人的善，而众所周知，恶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战胜善念，也正因如此，善良才会被歌颂，被誉为一种崇高的美好品格……”

  “说实话，我自认为我的表情没有出现分毫差错。”

  “也自认为精神波动已经被我控制的几近于死寂。”

  “所以，虽然我知道，这或许是一个我不应该窥探的秘密，窥探了，或许会为我引来杀身之祸，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渊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青年。

  同时，默默猜测起了对方的身份。

  可惜，一无所获。

  原因很简单。

  如今的大千世界可不是几十万年之后的大千世界。

  几十万年后的大千世界。

  天至尊数量稀少。

  万族的天至尊加起来。

  总数也不到一万。

  如果把区域缩小，放到人族身上，这个数量也就是三千多，当然，这跟统计的时间也有关系，这个三千多的数据已经是上一个万年遗留下来的数据了，由于天至尊的寿命过场，外加行踪不定，统计一次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因此，天至尊的统计都是按照万年为标准的，比如说，上一个万年中有多少名天至尊，上上一个万年中有多少名天至尊，更何况，对于一般修炼者来讲，他们也没必要了解那么多，只有到了至尊境，才能活到万年以上，有资格在自己漫长的人生中了解到这方面的情报，就算是地至尊，也只能把这方面的情报当成年刊去看，因为地至尊的寿命长达几十万年，相当于他们能看几十期，如果他们不死的话，毕竟，大千世界虽然有天至尊不得相互杀戮的潜规则，但没有地至尊不得相互杀戮的潜规则，今天是这个地至尊家族被灭，明天是那个地至尊家族被灭，这都是相当常见的事，大千世界每年都会死一些地至尊，只不过没涉及到家族被灭罢了。

  因此，几十万年后。

  大千世界有多少名实力强悍的天至尊。

  能让陆渊看不透的那种。

  陆渊掰着手指头都能算过来。

  至于说，有没有隐世高人……

  理论上说，肯定是有的……

  但这种隐士高人瞒不过万年统计……

  所以，说到底，最多也就是一个修炼者在数百年或数千年里，成为天至尊，然后偷偷摸摸的隐居在什么地方，不问世事，不开创宗门或家族罢了，毕竟，从至尊突破到地至尊的过程，必然是惊天动地的，惊动一个大陆上的其他修炼者也是必然的，而从地至尊突破到天至尊，惊动的就不是区区一个大陆了，而是整个大千世界，换句话说，至尊突破地至尊的过程，如果成功，可以直接震动一个大陆三分之一到九分之一的地盘，在这个区域里的所有修炼者，都会感觉到头顶压了一座大山，当然，不是真的大山，只是一种压迫感，距离地至尊越近，这种压迫感就越强，因为刚刚突破的地至尊不可能完美控制好气息，而当这三分之一到九分之一的地盘受到直接影响时，这个大陆上，其余三分之二到九分之八的地盘，要说生活在这个区域里的修炼者一点没感觉，显然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换成天至尊的话，就是轻而易举能直接镇压整个大陆，甚至会把自己的气息绵延到附近的其他大陆上，因此，当附近其他几个大陆上的修炼者也都察觉到这种气息后，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边的这个大陆上出现了一位天至尊，只是不知道这个天至尊的具体身份。

  至于之后的调查。

  或者说，探访。

  亦或是一些改换门庭的申请。

  好比在萧炎当初建立无尽火域，击退摩诃老祖，导致大千世界里的不少地至尊家族和至尊家族都纷纷异动，派人过来实地探查或是和萧炎沟通一样，一部分家族的示好是为了投资，毕竟，跟一个天至尊势力做生意肯定有赚头，而且，严格意义上说，赚头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有保障，在大千世界这种超凡世界里做生意，被劫道，可以说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事，但寻常不等于要接受，亦或是默认，因此，不少会玩的家族或宗门就组建了一个小圈子，换句话说，我把你萧炎拉进来，是看中你的实力了，我们也不白请你保驾护航，而是派人过去和你做生意，扶持你下面的经济体系，而你要确保我们能在你掌控的地盘上正常做生意，不会突然被劫道。

  不管怎么说。

  无尽火域都是一个完整的大陆。

  萧炎说话是百分百管用的。

  说的更难听一点，总比去西天大陆上做生意好，毕竟，去西天大陆做生意，保不准就被什么势力扣押了，众所周知，商人是一种无利不起早的生物，因此，假设洛神族极度缺少疗伤用的药物，那么，这个消息传出后没多久，就会有大量商人拉着一车车的疗伤药物去洛神族的地盘上销售，并且，默契的约定好一些基本物品的价格，借此机会从洛神族大赚一笔，但是，站在血神族的角度来看，这就是标准的资敌行为，除非他们愿意花高价买下这些他们用不上的药物，不然的话，这些药物就会被洛神族高价买入，然后恢复战力，给他们添加麻烦，因此，虽然他们不敢明令禁止，因为这相当于把诸多行商往外赶，但找个借口检查物资之类的还是很轻松的。

  个别做的绝一点的。

  眼看着大批量的药材检查扣押不住了。

  直接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一把火烧了。

  亦或是派一队人手，伪装成盗贼，把药材抢走了。

  这些行商除了吃下这个哑巴亏，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个锅甚至扣不到血神族头上。

  因为血神族可以说，我们血神族正在和洛神族打仗，双方无所不用其极，我们没对你们做这些事，也许是洛神族潜入进来的伏兵，以为你是我们的后勤部队，所以，悍然发动了袭击，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家族的伏兵，比如说骨神族和力神族，趁火打劫谁都会，因此，你们要找的话只能找他们承担这个责任。

  至于说，如果真有傻子。

  傻乎乎的相信了血神族的这番解释。

  留给他们的处理方案无非是两种。

  一种是委托血神族调查。

  然后，继续在血神族的治理区域内进行行商，甚至说，为了能让血神族更好的给自己报仇，在血神族需要的一些物资上，进行降价处理。

  一种是跑去找洛神族的麻烦。

  然后被洛神族又以类似的说辞支开。

  东西南北。

  血神族，洛神族，力神族，骨神族相互推诿扯皮。

  结果就是什么赔偿都得不到。

  然后还白白浪费时间。

  因此，不管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都是不可取的，尤其是第一个，被人打了右脸还自愿把左脸送上去，继续让人打，这种操作任何人看了恐怕都要脑溢血，第二个虽然有骨气，不至于便宜血神族，但一方面或许血神族说的是假的，另一方面血神族说的有可能是真的，真是洛神族做的手脚，让他们来承受损失。

  所以，是真是假，很难说清。

  而根据商人普遍都是投机分子的特性。

  他们自然不愿意在这种战乱地带进行行商，哪怕是有背景的，比如说，背靠地至尊家族，这支行商的领队和骨干成员都是这个地至尊家族里的成员，说到底，发生了这种事，这个地至尊家族也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跟血神族开战，毕竟，一个家族不是依靠这一支商队活着，除此之外，天高皇帝远，伸手莫及，得不偿失，更何况，如果血神族真的没撒谎，确实是洛神族干的，他们和血神族火并，无疑是给洛神族这个仇人分摊压力了，而像这种具有极大风险的行为，他们是不会做的。

  所以，这就是第一种类型的家族。

  而第二种，就是在原本的地方受到了压制，比如说洛神族，在陆渊来之前，被血神族按着脑袋揍，七大一，七位地至尊打一个地至尊，不考虑外部因素，陆渊都看不出洛天神该怎么赢，因此，考虑到穷则思变，变则通，这些家族转身投靠其他势力也不是不可思议的。

  更何况，除了极个别家族。

  比如洛神族这种祖上阔过的。

  绝大多数家族不存在什么故土难离。

  当年跟着陆渊和九星狐一族走的那几个附属兽族，如今，族中不说有地至尊，一掌以上的至尊还是有的，至于九星狐一族，迄今为止则有两位地至尊，一个就是九星狐一族的现任族长狐九九，另一个就是狐七七的女儿，也是当初作为侍女，协助陆渊处理各种事务的那个小女孩，毕竟，狐九九的修炼天赋本就不差，在资源不缺的情况下成为一名地至尊，可以说是基本操作，而且，还是那种不靠丹药而成的地至尊，至于后者，虽然也是地至尊，但更多的还是被划分到年青一代中，也代表着目前无尽火域年青一代的顶尖水准。

  因此，树挪死，人挪活。

  有些时候，跟对了人。

  上限或许会更高。

  而且，严格意义上说，有九星狐留下来的这个底子，也给了不少家族信心，只可惜萧炎年少意气，为了海波东，把印象分直接拉低了，虽然换做陆渊，也一定是这个处理方案，要不然，无尽火域积累起来的人心恐怕直接就会散了，但在具体的处理上，陆渊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说，假设他是当初的萧炎，他一定会当着那些至尊和地至尊的面表示对海波东的感激，以郑重的态度，做给其他人看，换句话说，我这个堂堂的炎帝都不敢对海波东不敬，你们刚刚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现在又该怎么做，难道还需要我教吗？

  识趣的，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识趣的，那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这就是一个筛选的门槛。

  总比萧炎直接下场把台阶踹飞了强。

  或者说，面对一个实力不如我，也不如你们，但当初帮过我的前辈，我都能不忘本的去敬重他，你们要是帮我，自然也不用担心将来有一天帮不上我了，会被我牺牲掉或置之不理。

  这种具有高度自觉性的承担责任之举。

  远比掀桌子。

  坚定的站在海波东身后。

  为了海波东硬刚这些善意的家族。

  更妥当。

  收益也更高。

  当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陆渊也不是在计较这件事，只是拿这件事举个例子，无尽火域确实吸引了不少家族，因此，在几十万年后，一个天至尊真的不是想隐藏就能隐藏的，更何况，还是一位有可能是圣品天至尊的强者。

  但在眼下。

  几十万年前的当下。

  圣品天至尊？

  随随便便就能给你拉出来几千尊！

  只说人族，上次统计，就有两千多位圣品天至尊。

  虽然说这是万年前的数据。

  万年过去。

  这个数量增加或减少都不稀奇。

  九帝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圣品天至尊的性命，而且，不止一尊，万一再来个十帝，死上七八位圣品天至尊，可以说很正常。

  但只说已知的这两千多位圣品天至尊。

  鬼知道他面前的这个青年是哪一位？

  不过，陆渊面前的这位青年似乎看出了陆渊的想法，微微一笑，或许是在回答陆渊脑海中的问题，或许是在回答陆渊刚刚的随口一问，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因为我就是心魔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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