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的广告不用上了
罗纳德又来到了PBS电视台位于纽约的办公室，面见海伦的父亲杰拉德·斯雷特。
杰拉德看过了罗纳德给海伦画的分镜，让秘书斯黛拉通知他，让他来办公室一趟，要和他“讨论”广告的细节。
“斯雷特先生。”罗纳德被斯黛拉引进办公室，向杰拉德打招呼。
杰拉德·斯雷特用手示意他坐下，一边还在打着电话：
“是的，我们PBS是一个各地教育台的联盟，对分台的控制当然没有NBC，ABC，CBS他们那么有力。所以拍摄电视剧的时候，分台订购不够积极，我们能拿出的拍片预算没有他们那么高。
对，这样就造成没有办法投入大制作，我们自己制作电视剧的话，预算上就不足，收视率恐怕不会太高，除非你找到下一个乔治·卢卡斯。
……所以我建议引进欧洲大陆，特别是不列颠的电视剧，他们在语言上更有优势。
还有加大拍摄纪录片的投入。对，这是我们的优势，联盟下的地方教育台有不少纪录片爱好者，主要是中年男性，消费力不错，广告商会喜欢的……”
过了十分钟，杰拉德终于和其他高层通完了电话，想起了坐着无所事事的罗纳德。
“我看过你的拍摄剧本，和分镜头画稿，你的水平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斯雷特先生……”
杰拉德·斯雷特抬手，制止了罗纳德继续说下去，“不过，你的剧本根本就没有体现出海伦的优势，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会相当了解她。”
罗纳德呆住了，“斯雷特先生，那天是我第一次见海伦，我对她的优势并不是很了解……”
“皮娅后来已经把详情告诉我了，你不是他的约会对象”，杰拉德又抬手示意，制止住罗纳德的辩解，“但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你都没有加深一下对她的了解吗？”
“我最近几天忙着拍摄口香糖广告的第一个版本……”罗纳德看见杰拉德又要举起手，赶紧说，“我会去详细了解她的特长的，我前两个月一直在拍摄以演艺专高为原型的电影，和她的高中老师都熟悉。”
杰拉德放下了举到一半的手，满意地点点头，“我和海伦母亲离婚，对她的伤害很大，她和她那个专门宣传反核，平权的律师母亲住在一起并不愉快，我只能尽量给她创造条件，让她做她喜欢的事情。
让她从大脖子高中转学到曼哈顿的演艺专高，就是一件我为她做的事情，我知道海伦喜欢表演和音乐。”
罗纳德点点头，杰拉德的社会地位比伊丽莎白·苏的父亲还要高一些，不过他倒是很愿意在女儿的事情上花时间，是个好爸爸。
“给你一点提示，海伦从小接受爵士乐的训练，谈得一手好钢琴，也唱的不错。”
罗纳德拿了一支杰拉德桌上的铅笔，在分镜画稿的反面现场画了一副新的分镜速写，然后递给杰拉德。
“我是这样想得，海伦可以扮演一位年轻的爵士乐歌手，在自弹自唱完一句以后，从钢琴上拿起口香糖，说出那句广告词。”
杰拉德结果看了看，对罗纳德的急才有点欣赏。
“这样她坐在钢琴前，以四十五度对准镜头，可以把她的气质表现出来，我不知道她那边脸部更上镜一些，到时候可以安排好钢琴的位置。”
“两边都可以，左边更好一些。”杰拉德早就测试过女儿的在演艺上的天赋。
说完正事，杰拉德按下通话器，让秘书送进来刚泡好的两杯咖啡，“尝尝，我的朋友送给我的巴西货。”
罗纳德端起一品，果然不同凡响，丝毫没有廉价咖啡的酸味，香气浓郁，味道很好。
“我听说你在CBS遇到点麻烦？”杰拉德趁着罗纳德品尝咖啡，突然问道。
“是的，雇佣我的BBDO的创意总监达西·马奎尔，是个穿裤子的女人，我似乎卷入到他们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里了。”
“有压力？你能应付的，对吗？”杰拉德吸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下，然后双手叉开，用手指顶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目光炯炯地盯着罗纳德看。
“不是问题”，罗纳德轻松地说，“对方的小动作越多，说明竞争对手内部有人发现了我这版广告的优秀之处，这并不是拍摄的水平能够弥补的差距。”
“他们用了不少不上台面的招数，我还要找一个绝对可靠的地方做剪辑和后期配音，不知道斯雷特先生……”
“你去找斯黛拉，她会安排的。”杰拉德又端起了咖啡，另一只手拿起桌上一叠文件最上面的一份看了起来。
罗纳德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在斯黛拉帮忙联系的电视台剪辑室里，罗纳德和斯派克·李，摄影师迪克森一起在讨论最后的剪辑。
“怎么样，这段画外音旁白，我专门找的系里的台词老师帮忙配的。为什么体操选手珍妮，不再吃老款的CareFree口香糖，而开始吃新版的Chewels口香糖？”这价格不亏吧？
“简直是物超所值。”罗纳德对斯派克在黑人里的人脉关系很满意，那个黑人台词老师就收了个友情价，而且说话口音完全听不出来是黑人。
“他可以模仿莎士比亚腔，英国贫民考克尼口音，纽约布鲁克林口音，完全没问题。”
罗纳德站在剪辑机前面，实践了一下沃尔特·默齐的剪辑理论。站立剪辑果然效果更好，他已经连续三次按下按钮，都断在同一格上。
电视台的剪辑机和罗纳德在新世界制片用过的莫维奥拉剪辑机不一样，他不是物理上把胶片剪断，而是记下录像母带的时间码，然后再把不同时间码的片段重新录在一起。
有些电影也采用这种剪辑机，先把胶片转成磁带模式，再剪辑好，最后靠着时间码，送到洗印厂，让最后的负片剪辑员剪真正的胶片。
三人制作好了剪辑后的母带，复制了一份放在罗纳德家里，另外一份给创意总监马奎尔小姐送去。
“这是两版不同时长的广告，这版是15秒，有前因后果。这版是5秒的，只有两句台词。”罗纳德在办公室里的录像机上放出广告，给达西·马奎尔解释。
“我感觉你的长版，和短版广告差不多，没有多什么内容。”达西·马奎尔指着电视屏幕说道。
“是的，所以我建议，如果有15秒时间，还不如把短版广告放三遍，这样被电视观众听到的概率也大。”罗纳德笑嘻嘻地说道。
“可以，你和我一起去参加会议，老板们要在投放测试之前，要亲自审定。”达西·马奎尔拿起录像带，带着罗纳德一起出现在了公司最大的会议室。
“我亲爱的达西，听说你们的剪辑又出了意外？为什么找这种大学生来拍摄？BBDO什么时候付不起专业的制作公司的费用了？”竞争对手，另一个创意总监丹和达西握手后说道。
“因为公司内部有些人不尊重客户的利益，想破坏广告制作来赢得胜利。”达西·马奎尔也不示弱，词锋锐利，“可惜这样做的徒劳的，罗纳德和PBS有合作，我们能争取到行政总裁杰拉德·斯雷特的女儿出镜。”
“你……”丹被达西的指责说中了，他站起来就要反驳。
“嗨嗨……”会议桌上首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是合伙人在说话，“不要着急，我们先看看双方的广告小样。”
罗纳德也坐在靠背椅上，好奇地看着对方拍的广告是什么样子。
电视上闪过一阵雪花，出现了一个大型户外广告牌，一名画工正在画Chewels的平面广告。
罗纳德看着布光和美工都非常豪华，估计成本不低。可惜在电视机上，看不出效果，要是用胶片拍放在银幕上，可能相当有震撼的感觉。
一个老头走过前面，问那个广告画工，“你怎么把无糖两个字忘了？”，然后拿出了一个Chewels口香糖指给画工看，包装上有“无糖”两个字。
“哦，因为Chewels口味很好，我忘了！”
画外音开始说：“很容易忘记Chewels是无糖的，他是市面上唯一的有好吃口味的无糖口香糖。”
罗纳德笑了，这个创意挺有趣，有幽默感。
对方的导演是RSA的不列颠人休·赫德森，他看见罗纳德笑了，也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罗纳德也点头致意。电视机上现在放的是自己拍的版本。
伊丽莎白·苏从高低杠上翻下，拿出老式的CareFree无糖口香糖。叮铃！突然像变魔术一样，换成了Chewels新款口香糖。
画外音开始问“为什么体操选手珍妮，不再吃老款的CareFree口香糖，而开始吃新版的Chewels口香糖？”
伊丽莎白·苏面向镜头：“因为Chewels味道更好！”
运动少女喜悦的情绪，非常容易传递给观众，罗纳德很满意。虽然在拍摄的细节上，还是休·赫德森把握的更好，布光和表演确实比自己胜出一筹。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两版广告优劣很清楚，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用休的版本吧。”对方的创意总监，丹恶意满满地说道，“你的广告不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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