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百万美元服装师
“嗨，当心，当心。”两个场工，一个拿着水龙头往这一個大电扇的扇叶上喷水，另一个把电扇开到最大，让风扇吹出水雾均匀地铺撒到地上。
一层薄薄地水雾，从大电扇的前面喷出来，薄薄地撒了一层在地上，水泥地上很快笼罩了一层黑色的水渍。水滴被喷的非常均匀，地上没有很多积水，但是可以反射霓虹灯。
演唱会场地的门口的霓虹灯写着“欢迎艾伦·安回家乡”，五彩的霓虹灯光在地面上黑色的水渍上反射出来，流光溢彩地和霓虹灯本身的颜色连接在一起，把昏暗的的街道，渲染成了一个非常热烈的氛围。
罗纳德认出这种利用地面的水渍反光的色彩技巧，是科波拉在“旧爱新欢”中发明的。低照度的背景光线中，用色彩鲜艳的霓虹灯，来勾勒电影开场后的一种氛围，让观众快速进入导演希望他们进入的情绪当中。。
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技巧，要联合灯光，摄影，甚至后期配音，才能达到这种一下子把观众勾进氛围的效果。想不到在“怒火街头”的摄影棚又一次看到了。导演非常擅长这种氛围的营造。
等两位厂工洒好水，罗纳德跨过了街道，走进了搭好的舞台场景。
舞台里面也是一阵昏暗, 助理导演正在安排上百人的群演，根据自己的指令, 让他们作出各种鼓掌, 人浪, 呼喊，的动作。
“嗨, 罗纳德，这边。”
导演沃尔特·希尔，正在舞台的后方设置机位, 这场戏需要至少六个机位来同时拍摄。他看到了罗纳德，向他挥挥手。
罗纳德看着观众席和舞台后面有一圈围栏阻隔，于是快跑了两步, 用手一撑，翻了过去，然后走向导演和旁边的制片人。
“喔哦, 你的西服很不错啊。”导演身旁是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开口说道, 一头白色的头发梳向后面, 给人一种很有时尚气质的感觉。
罗纳德看向对方，有点奇怪。一般人很少开口就评论别人的服装的。看那人的西装也非常贴合身材, 难道是服装设计师？
“我给你介绍，这就是剧组高薪聘请的服装设计师乔治。戴安的两套舞台服装, 都是他设计提供的。
乔治, 这是罗纳德, 是现在阿美利加最有潜力的年轻导演，你以后也应该向他导演的电影提供服装。”
“不止那些”，乔治看了看罗纳德, “很少有人把西装穿的像你这样好看的。穿正装需要身材挺拔, 而且体态要好，过于卑躬屈膝, 和太过骄傲的人, 都不能把西装穿出你这样的气质。”
罗纳德哈哈一笑, 果然是服装设计师，开口就很专业, “可能是因为我的裁缝水平不错, 我感觉很贴合。”
好的定制西装，就有这种好处, 不管你是走路, 坐下，还是跑起来, 上装都非常贴合在身上，不会出现那种一举手，整个垫肩就翘起来起来的尴尬场面。
“不，我认真的，你的裁缝确实水平不错，但是他的手工偏向美式，在腰部没有更加贴合你的身材，像你这样的身材，应该穿我们意大利式的裁剪，才能充分体现你的性感。”
罗纳德没想到乔治这么热情，“好吧，你的西装店叫什么名字，我会去买两套的。”
“我会送你两套正装的，只要你答应，在下届奥斯卡和金秋奖颁奖典礼的时候，穿我的西装。你会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的，对吧。”
乔治说着来了劲，拿出一张名片给罗纳德，“到时候打着个电话，说是我吩咐的就行。”
制片人乔尔·希尔弗在旁边帮腔，“乔治非常有才华，他的品牌男装，刚刚打进阿美利加市场，我也一直穿他的牌子。”
“那就谢谢了，我感觉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对了，你的男装叫什么牌子？”
“就以我的名字命名，而且我在洛杉矶已经开设了好几家门店, 和一家工厂，处理西服和其他男装的各种订单，你不用担心，你的西服会处理的非常好的。”
“乔治·阿玛尼牌的西服, 哈哈，听上去非常不错。”罗纳德笑着看了看名片，然后放进口袋里收好。
乔治·阿玛尼亲自设计和完成了戴安的两套舞台演出服，听说是戴安自己提出了一些设计要求，今天正好演出服装最后修改完成，已经送到了更衣室，乔治也准备来看看现场效果。
“好的，倒时候，你们就按照这个节奏摇摆！”舞台下方的助理导演结束了对群演的排练，先解散让他们休息，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再集结。
灯光组开始在摄影指导的安排下开始布光。罗纳德注意到，一个高个子，戴着眼镜的男子，在代替摄影指导现场指挥的布光。这在电影剧组可不常见。
“马克·布里克曼”制片人乔尔·希尔弗在罗纳德耳边炫耀，“我花了一百万才把他请来给两场演唱会的戏布光。”
罗纳德记不清这已经是这几天来，第几次听到这个“一百万”的单词了，服装设计阿玛尼也是一百万薪水，今天这位布光的专业人也要一百万。真的是预算非常宽裕，什么都按照最高标准来呀。
布光师马克·布里克曼是给摇滚歌手布鲁斯·斯普林斯汀做现场演唱会布光的，他非常善于利用光线营造出情绪，作为电影开场的重头戏，戴安这一场戏，可以说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出场。
“你可以到下面看一看，非常震撼。”制片人乔尔碰了碰罗纳德的手臂，让他到观众区域去看看。
罗纳德又翻下了舞台，走到了藏在最后的摄影机后面。多机拍摄的一个问题，就是摄影机会拍到其他的摄影机机位，导致穿帮，所以擅长拍多机位的摄影指导，都很善于把摄影机巧妙的藏起来。
罗纳德走到了伪装成灯光设备的摄影机后面，舞台最前面的十几个群演还在排练到时候的举动，他们会和戴安扮演的艾伦·安互动。
群演们把双手举高，伸向舞台，好像朝着偶像膜拜，一个戴安的替身，在模拟戴安和他们拍手，握手，说两句话等等动作。
“咦？”
罗纳德突然发现，这个视角看过去，观众和台上的明星出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奇观。
台上的明星，被天花板上照下来的聚光灯聚焦，身边则是暗红色的环境灯，和五彩的霓虹灯造成的红色氛围。那个灯光师也在指挥着助理们放烟，一阵雾蒙蒙的气氛下，从昏暗的观众席看上去，好像明星在一团雾气的笼罩下，出现了一种仙气飘飘的景象。
最有意思的是，那些前台观众上举的双手，没有被光线照亮。但是在明亮的舞台背景下，通过一系列灯光的巧妙组合，呈现了一种剪影的效果。
观众好像向着偶像膜拜的信徒，而明星就是光亮的中心。罗纳德可以想象，正式拍摄的时候，那会是一种无比震撼的光线效果，全场的目光都会按照布光的指引，向戴安汇聚。
而戴安会像一颗照耀四方的明星一样，在狂热的观众包围下冉冉升起。
“这个一百万花的值啊”，罗纳德心想。不愧是给当下最红的几个摇滚乐队做现场灯光的，这种舞台效果，让一般的电影灯光师来弄，绝对呈现不出这样的效果的。
罗纳德又跳上舞台，试图弄清楚布光的设置，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这是一个无比复杂的系统，有舞台上的聚光灯，背景上的霓虹灯，还有缝隙里的很多环境灯。
灯光助理在不同的地方放烟，烟气已经布满了整个舞台，上方还有几个小窗户，室外的阳光微微折射了一些进来，在烟雾的衬托下，呈现出一种天堂照下来的圣光的效果。
罗纳德自觉不可能短时间内掌握，只有记住这个灯光师的名字，以后说不定拍摄类似场景的时候可以请到他。
“罗纳德，罗纳德”，经纪人理查德从门外进来，一下子走进了光线很暗的摄影棚，有点找不到人。
“这里，理查德”，罗纳德向他招了招手。
理查德睁大眼睛看了一会，走到舞台前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大包递给了罗纳德。
“你要的任天堂游戏机。”
台上的几个人，包括乔治·阿玛尼都围过来看罗纳德的小玩具。
罗纳德打开一看，是两个纸盒，盒子上画着一个灰色的塑料盒子，配两个手柄。看上去就像录像机似的。下方是游戏机的名字任天堂NES。
“谢谢，正好我给我表妹一个，还有一个等海伦回来，可以和他一起玩。”罗纳德谢过理查德。
“这是什么？”阿玛尼看着灰色的机器，觉得设计上很有些意思。
“可以接在电视机上玩的游戏机，听说比雅达利好玩。”
“海伦是谁？是你的女友吗？”
“是的，她现在在伦敦松林片场拍‘女超人’，她就是主演。”
“噢，等她回来，你一定要让她也来我的工作室看看，我的品牌也有女装的。”乔治一下子来了兴趣，“女超人”听上去好像就是“超人”的衍生剧集，这样的两人同时穿着阿玛尼服装，进入奥斯卡晚会，他的营销目的，也能够进一大步。
谷瓝</span> 至少俊男美女，又是明星，转播方的电视镜头肯定不吝给几个特写吧。
“哗”，后台的幕布上的一条小缝隙，被拉上了。
戴安穿好非常性感美丽的演出服，准备出场戏的时候给罗纳德一个惊喜，她在幕布后面的后台上场口，已经等了不少时间。
但是刚才看到罗纳德的满腔喜悦，已经被后来他谈到海伦的时候，脸上浮现的开心笑容，破碎得一干二净。
而且乔治·阿玛尼还说要给海伦设计衣服，自己这一身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这段暗恋无疾而终吧。”戴安心中有些苦涩，也有一些愤怒，她抬脚踢向了上场门附近的墙壁。然后从马琳·贾汉手里拿过需要假唱的歌曲“Nowhere Fast”，又背了一下台词。
“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这首歌唱的完美。”出于一些戴安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还想给罗纳德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真正的展示自己已经长达成人，变成一个成熟美丽女人的魅力。
“山姆，山姆？”罗纳德正和乔治聊男装的话题，台下的群演里，一个高个男人突然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助理导演上前了解，他突然腹痛，连忙叫来司机和助理，把他送去医院。
“换一个群演”，导演沃尔特·希尔吩咐助理导演换一个代替。
“他是那个说台词的。”
“啊？”沃尔特·希尔在群演里找了找，这个有台词的群演，是扮演女歌星安的铁杆，对着台上大叫“我爱你，艾伦”的。到时候摄影机会给他一个特写镜头，必须找一个帅哥来演。
下面的几个男性群演都穿的T恤，长得也一般般。
“罗纳德，要不你客串一下？”沃尔特·希尔看了半天，找到了罗纳德，他穿着手工西装，脸也比较上镜，一句台词的活，也不需要很好的演技。
“我吗？可以，我说什么？”罗纳德见大场面的戏突然少了个龙套，自己合适的话应该救场的。
“我爱你，艾伦。”导演沃尔特对罗纳德说了一下戏，然后转向自己的助理，“你等下站在他旁边，要说台词的时候，你提醒他一下。”
上百个群演全部回来，灯光调试实验了几次，导演沃尔特希尔，走到了舞台正对的大摇臂上，坐到了摄影指导的旁边。
“准备！‘怒火街头’第X场，第X景，第一条，各方面准备。”
第一助理导演拖长了声调在喊，各个摄影机前都有人拿着场记板板在打板。多机拍摄的同步，需要协调各个摄影机，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一点。
“录音？”
“好了。”
“摄影机一号”
“全速”
“二号？”
“全速。”
……
“Action！”
“现在，有请回到家乡表演的，独一无二的，艾伦·安！”场外的主持人，对着扩音系统叫出了女歌星艾伦·安的名字。
“嗷嗷……”全部的群演开始欢呼雀跃，双手上举，跳个不停。罗纳德也在助理导演的手势引导下，开始挥舞双手。他们的手会被后面的摄影机拍到一种剪影的效果。
舞台上的聚光灯，照到了音乐总监吉姆·斯坦曼带来的乐队里的鼓手，一束白色的灯光追了过来，穿着白色西服的他，打出了架子鼓的第一副节奏。舞台背后的霓虹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耀起来，组成了没有意义的一些符号和字母。
聚光灯往左一分，第二盏聚光灯照向了键盘手，灯光汇聚下的键盘手又开始弹出第一段旋律。随着鼓手的节奏，也身穿白色西服的键盘手，开始随着节奏上下舞动起来。
然后是吉他手，第三盏聚光灯照亮了他，他在舞台上跑了两步，然后弹出了第一个和弦。
三盏聚光灯分别照亮的三个乐队成员，“Nowhere Fast”那激动人心节奏非常强的前奏开始响起。
罗纳德和旁边的群演，随着聚光灯的指挥，开始为三位乐手欢呼雀跃。大家都知道，最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就要到来，乐队的灵魂人物，女摇滚歌星艾伦·安马上就要上场。
鼓手给了架子鼓一个节奏，从左到右的在所有的鼓上敲了一通，最后往钹上一敲，聚光灯顺着他的鼓槌方向，照了过去。
罗纳德和观众一样身临其境，他好像忘了这是一场电影拍摄，全身都浮躁起来，一颗心随着鼓点开始在胸腔里有力的跳动，目光向着上场门看去，好像真的在期待着阿美利加最伟大的女歌星上场表演。
“嗷嗷嗷嗷……”观众的呼喊声又高了好几个分贝，所有聚光灯都照向了上场门。在乳白色的灯光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郎，穿着黑红色的演出服，一手拿着麦克风，另一手高举，向着舞台中央缓步跑来。
观众玩了命的一样开始高喊“艾伦，艾伦！”
罗纳德的心脏也越跳越快，他差点认不出来人，正是戴安·莲恩。
只见她一头飘逸的长发，在灯光的汇聚下，闪着金属般的顺滑光芒。长长的睫毛和深深的眼影，让女孩……不，让这个女人显得非常的性感而美丽。
戴安明显是向乔治·阿玛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穿着当年在纽约54俱乐部里，和拍摄“神奇的污渍乐队”结尾的时候，穿过的那种颜色的长裤，鲜艳的红色。
红色的九分裤下面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被灯光照着闪着神秘的光芒。
上身穿的是一件低胸的黑色裙子。刚过大腿的地方就分叉，露出了里面的红色长裤。斜开的领口，露出了一边的红色抹胸。她的两个手臂上套着黑色的长款手套，手掌上是两个露指的黑色皮手套。
这种红黑的颜色搭配，让罗纳德长大了嘴。昨天好像还是邻家妹妹的戴安，今天已经变成了无比性感美丽的女歌星。
戴安从上场门，朝着舞台着中央跑来，那一束聚光灯，就紧紧地追着她，好像要把她衬托成今天的女王。
到了舞台中央的麦克风那里，戴安停住脚步，她一手握着麦克风，一手高举向天空，浑身上下跃动着一种超级明星的光芒，就要开唱。
罗纳德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忘了所有的一切，他突然明白了戴安和自己表妹经常谈论自己的含义。也明白了为什么戴安老是会和自己出现在一个地方的巧合。
“嗨嗨……”罗纳德身旁的的助理急了，这里就应该是罗纳德说话的镜头了。舞台上的那个摄影机已经变焦过来，找到了穿着西装的罗纳德。
“该你了”，助理一捅罗纳德。
“哦”，罗纳德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句台词。
他用两只手围成喇叭的形状，靠在嘴边，脱口而出：
“我爱你，戴安！”
“Cut！
Cut！
Cut！”
导演沃尔特希尔坐着的大摇臂，已经从斜后方摇到了戴安前面，准备拍摄她的特写劲头，听到了罗纳德说错了台词，很有点懊恼浪费了感情嘴充沛的第一个镜头。连忙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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