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可或缺的罗纳德
20世纪福克斯的高层非常不满意。布鲁斯·威利斯提出各种各样离谱的拍摄条件，这是一个电影项目里，男主角明星演员失控的典型症状。
乔尔·希尔弗也不是很满意。项目的明星成本失控，预算还是那么多，他的能够获得的合理的，和不合理的利润，都会被大幅度的削减。
而显而易见，布鲁斯·威利斯邀请罗纳德过去，他家里面谈，他也一定有一肚子的不满意。
这个项目20世纪福克斯出了制作费用和发行渠道。乔尔·希尔弗需要从头到尾，根据组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布鲁斯威利斯则贡献他独一无二的银幕形象，和搏命（看上去）的动作演出。
那么，罗纳德只是参与了第一部的拍摄，有一部分的制片权而已。在续集里，他既不跟组，也不选角，也不是导演，更没有特效的贡献，他凭什么能够从这块非常可能大卖的续集蛋糕里，切下自己丰厚的一块呢？
罗纳德独特的价值，就是他能够摆平这些人，让他们安于其位，接受他们的努力能够得到的份额。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来分蛋糕的话，那么大家撕打成一团，都想自己多吃多占。吵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项目崩溃，拍不成，谁也吃不到了蛋糕了。
……
“戴安，罗纳德，欢迎你们来……”
布鲁斯·威利斯和黛咪·摩尔夫妇，把罗纳德和戴安让进了家里。
戴安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睡在小床上，黛咪和布鲁斯快一岁的女儿鲁默，“啊，小宝贝好可爱，晚上会不会很吵？”戴恩看着正睡着香的小鲁默问。
“哦，晚上起来喂奶的总是少不了，很麻烦……”黛咪·摩尔开始抱怨起来，布鲁斯·威利斯总是很大男子主义，有时候晚上被女儿吵醒，就甩出几张100美元的大钞，让黛咪去处理。
两个女人就围着黛咪的大女儿，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育儿经。
“啊，兄弟。结婚对于我们男人来说，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情，黛咪经常做一些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女人在婚后就成了另外一种动物。”
布鲁斯“威利斯带着罗纳德去参观他新的荣誉室，并且开了一瓶上好的威士忌，想和罗纳德拉近距离。
两人喝着酒，吃着意大利香肠，自然而然的谈起了婚后的生活。
“比如呢？”罗纳德眉毛一扬，没想到黛咪·摩尔这样充满独立精神的新女性，居然在婚后也会变得作起来。
“比如我们明明可以请一个保姆，常驻在家里照顾鲁默。但是黛咪认为这样子会影响我们的家庭生活。晚上半夜婴儿哭起来的时候，她还要踢我的屁股，让我去给婴儿换尿布……我看她就是想指使我做这做那……”
“额……”罗纳德摸着额头，看来，黛咪·摩尔和戴安一样，有一些个人身份上的危机，总想做一些事情，引起丈夫的注意，这样子才能显示自己的独立人格。
相比之下，戴安只是通过尝试不同的新菜式让自己吃，也可能算是自己运气好……
两人边喝边看电视，今天正好是本届MLB棒球全明星赛，开场就由 Bo Jackson打出一记领跑全垒打。这算是近年来棒球全明星赛上少有的精彩场面。
“有没有什么你想和我说的？布鲁斯？”
两人击掌，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罗纳德示意对方，可以讲正事了。
“罗纳德，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但是续集里面我的片酬，还是大幅度的偏少了……”
“告诉我你的感觉，为什么你觉得这个片酬的数字偏低了？我对现在男明星的片酬水平不是特别的了解……”罗纳德笑笑，各种各样的过分要求，果然还是因为片酬数字上的问题。那些都是布鲁斯·威利斯故意对20世纪福克斯和制片方摆的态度。
“其实这和钱没关系，但和尊重有关系……”布鲁斯·威利斯撇了撇嘴，说出了自己的一番道理。
最近，人物杂志（People）对布鲁斯·威利斯以及和他有类似特点的男明星做了一次盘点，并且起了一个很危言耸听的标题，“肱二头肌之战……”
“他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扭曲着脸庞，面露痛苦。他们举杠铃，躲避着子弹。美丽的少女紧紧贴在他们过度发达的胸膛上，他们奔驰着、咆哮着进入电影院，真正的战斗在票房上展开。他们是夏季的帅哥，他们的队伍从未如此庞大……”
罗纳德一边听布鲁斯·威利斯说，一边拿起威利斯早已准备好，放在桌子上的人物杂志，翻开的那篇文章看了起来。
首先是澳洲明星梅尔·吉布森。在这些动作男明星里面他属于轻量级（肱二头肌的维度最小）。
他的致命武器系列已经成为了动作领域一个特别的分支，“有一些疯狂的动作明星”……他的片酬达到了700万美元以上。
相比之下，肱二头肌维度最大的当然是阿诺德·施瓦辛格。他拿到的最高片酬是1000万美元，加后期的利润分成。
布鲁斯·威利斯的肌肉维度处在两人的中间，但是他身上的那种蓝领气质和普通人被逼卷入冒险的故事情节，都让他的虎胆龙威独树一帜，被观众记住。
据悉，20世纪福克斯给了他拍摄虎胆龙威续集750万美元的片酬。
最后一位肱二头肌俱乐部的成员是一个黑人著名的喜剧派动作明星埃迪墨菲，他的新片美国之旅在夏季的票房非常出色，派拉蒙给他的片酬是900万美元。
而他马上要拍摄的在一九八二年他成名作“48小时”的续集，“另一个48小时”，他拿到的是1200万美元的片酬，加上合适的后期利润分成。
如果没有这篇报道，那么布鲁斯·威利斯也许还能忍受他750万美元的片酬。而现在，媒体已经把他和另外三位动作男明星的收入，一字排开。这就牵涉到同一类型的男明星，互相挤位的事情了。
看来布鲁斯·威利斯所谓的，不（完全）是钱的事，而是尊严的事，也不是100%的吹牛胡说。
论票房的爆炸程度和观众的疯狂程度，他至少要比施瓦辛格强。而梅尔·吉布森是澳洲人，一般的美国观众，对于这样一个时不时的流露出一些爱尔兰口音的外国明星，也并没有像喜爱威利斯那样喜爱他。
布鲁斯·威利斯最不满意的应该就是艾迪·墨菲了。他其实严格来说也并不完全算一个肌肉型的动作明星，而掺杂了很多的喜剧元素在电影里面。
就这样一个演员，也能够拿到威利斯接近两倍的片酬，和对项目的很多主导权，让布鲁斯·威利斯很不满意。
“但这个片酬也不完全代表制片厂对你的认可程度，它还有很多历史和合约的原因，我们也得考虑……”
罗纳德挠头了，这些原因，他应该怎么样才能够比较合理地给布鲁斯威利斯解释清楚，而又让他认可呢？
首先，施瓦辛格的那个1000万美元以上的片酬，是米纳罕·戈兰在加农炮时期，拿到了巨额融资以后，大手大脚胡作非为的结果。
那个时候，施瓦辛格和史泰龙是双峰并峙的动作明星，米纳罕率先给史泰龙的片酬提升到了1200万美元以上，这就让施瓦辛格的片酬也被抬了起来。
这样的片酬他只拿了很少的一段时间，后续因为纯粹的肌肉动作片在市场上失宠，他们很快也就拿不到这么高的片酬了。
梅尔·吉布森的基本功非常好，而且他的表演也超越了那些只有肌肉发达的动作明星的范畴，拿到这个现在稍微偏低的片酬，完全是因为他并非阿美利加人的缘故。
至于布鲁斯·威利斯自己，他的卖座电影还没有赶上前面两位的数量。市场上对他的虎胆龙威大卖，还怀有一些疑虑。这个票房大卖的原因。究竟是因为男主角呢，还是因为导演麦克蒂尔南的缘故？
好在续集里，罗纳德和乔尔·希尔弗换了导演，很快就能够证明到底是谁在虎胆龙威系列里更加重要。
“布鲁斯，我这么说吧，你知道我拍摄壮志凌云的时候，汤姆·克鲁斯的片酬是多少吗？”
“是多少？”布鲁斯·威利斯还真不知道，“300万还是400万？”他随便猜了一个数字。当时汤姆·克鲁斯已经拍摄了成名作“乖仔也疯狂”，和几部和大牌导演合作的电影了。
“只有100万出头，你可以向你的经纪人求证，这在行业内不是一个秘密。”
罗纳德想了想，决定拿出对比大法。
让布鲁斯·威利斯好好照照镜子，和其他的当红男明星比较一下，自己在电影出道作里面的片酬水平究竟如何。
通常来说，一个男明星初次尝试大荧幕的时候，都会得到一个比较便宜的片酬。以汤姆·克鲁斯在当年的走红程度，100万美元是一个比较适合的价格。
而布鲁斯·威利斯在虎胆龙威的第一集里面，就拿到了顶尖男明星的标准，500万美元的片酬。这里面和20世纪福克斯的小老板巴里·迪勒想故意抬他一手，证明自己的电影电视一体化的策略是成功的，有很大关系。
也就是说，如果说按照正常的价格来看的话，布鲁斯·威利斯在第一部里面，实际上多赚了300多万。如果把虎胆龙威的第一集和第二集作为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和他相当的另几个明星和他在续集里面拿到的钱其实也差不多。
“我相信你的说法，罗纳德。你是好莱坞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说真话的人，我完全相信你的解释。”布鲁斯·威利斯听到这里，表示认可罗纳德的说法，不过他话锋一转……
“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现在的电影市场和前几年相比，有如天翻地覆。同样是派拉蒙，他们给出埃迪·墨菲的续集的条件是1200万美元，再加上后期的利润分成……
我不明白，我和埃迪·墨菲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值不值钱，其实都是比较出来的，罗纳德也只好摇头苦笑，“墨菲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布鲁斯威利斯满脸不满，黑人明星凭什么能够得到比相同地位的白人明星更高的片酬。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有种族歧视，而是天然的观影人口就能够代表一些票房潜力。
“额……”，罗纳德其实心里有很多解释。比如埃迪·墨菲虽然是个黑人，但是白人也喜欢看黑人在银幕上面胡搅蛮缠的耍宝，得到一种俯视的快感。
又比如埃迪·墨菲并不是纯粹的动作明星，他的喜剧功底是非常深厚的，而且他那张脸一看着就可乐。
再比如，动作加喜剧融合，本来就是八十年代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业片的方向。埃迪·墨菲真正大红大紫的那部电影“比弗利山警探”就是史泰龙放弃以后，他接手才让这种类型大放光彩的。
这些理由最后罗纳德都没有说，而是挑了一个布鲁斯·威利斯更能接受的：
“你要明白，他签订的是卖身合约，而你就享有比他好得多的创作自由……”
“创作自由？”果然，布鲁斯·威利斯来了兴趣。
“啊，是啊，埃迪·墨菲和派拉蒙签订了五部电影的专属合约。所以说不管派拉蒙给他什么烂片，他都得拍（当然，派拉蒙一般不会这么干，不过罗纳德没有说……）。
如果有其他的制片厂，有合适的电影，想找他的话，他也不能拍。（其实还是可以协商的，而且其他制片厂拿出来的剧本未必就能够像派拉蒙的那样适合艾迪·墨菲）。
“那不就像以前……以前……”布鲁斯·威利斯有个词儿，想不起怎么说，他听经纪人说过。
“就像以前大片场制度一样，演员都是制片厂专属的……”罗纳德接茬。
“对对……大片场制度，这对演员是非常不好的。”
“但是对导演好啊，想找谁拍就找谁拍……”罗纳德心想，这是找准了布鲁斯·威利斯的按钮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很难想象我刚拍的那部电影，如果也和20世纪福克斯签订了艾迪·墨菲那种合约的话，我还能拍……”
布鲁斯威利斯说的是他和加拿大导演诺曼·杰威森合作的新片，“冷暖天涯（In Country）”，这部电影里面他扮演的是一个越战老兵，深受老兵综合症PTSD的干扰，只有他的侄女，一个17岁的小姑娘，对他好。
现在已经不是好莱坞扎堆拍摄越战大片的时候了，这样一部有很强的导演个人色彩的，越战背景的电影票房并不被看好。布鲁斯·威利斯也是冲着评论和奖项去的。这部电影马上会由华纳兄弟在秋天上映。
说实话，如果他签了艾迪·墨菲那样的专属合约的话，他大概率是没有机会去拍这种电影的。
“好吧，我能够接受750万美元的片酬，但是我能不能也加上利润分成的条款？”布鲁斯·威利斯对罗纳德道出了他心里面真实的想法。
其实有些话，如果威利斯直接对20世纪福克斯，或者制片人乔尔·希尔弗来说的话，双方都会怀疑彼此的合作诚意。
但是通过罗纳德这样一个双方都信任的中间人来传话的话，大家都清楚，说的肯定都靠近自己的底线，不会有那种虚晃一枪，故意开个高价相互误导的做法。
“此一时，彼一时，布鲁斯。我真的怀疑在杰克·尼科尔森那件事情以后，还有谁像我这种可怜的穷光蛋一样，给你一个分成的合约……”
罗纳德提到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杰克·尼克尔森因为在“蝙蝠侠”里面扮演小丑，获得了巨额的分成收入。
这件事情当然有幸运的成分，因为没有人想到像“蝙蝠侠”这种漫画改编的电影，能够像十年前的“超人”那样，获得如此大的商业成功。
而且杰克尼克尔森签订的是全球的票房分成合约，而非和方便做账的利润挂钩的分成。这让发行商华纳兄弟，非常可能要出血大几千万。
这件事情以后，大多数的大制片厂在运作这种商业片的时候，对给出这种不方便做账的票房数字分成，都非常非常的谨慎。他们宁愿提升明星的片酬到一个可笑的程度，也不愿意再让他们拿到分成权。
毕竟给出一个固定数字的片酬，作为那些高级经理人来说，完全可以在财务上说是因为市场价格。
但是给出这样一个超出想象的分成数字，在披露年报的时候，就会被华尔街的分析师们围攻，说他们预估票房完全错误，根本就不适合在这样的大制片厂里面工作了。
第二件事，则是罗纳德请布鲁斯·威利斯配音的“看看谁在说话”。艾米·海克林导演的电影已经制作完了后期，在今年秋天也可以上映。
因为是罗纳德投资的小制作，所以他没有钱来付给布鲁斯·威利斯和他身份相称的片酬，只好给了他的一个分成合约。
布鲁斯·威利斯也没当回事，半帮忙的一个周末，就把给那个小婴儿的配音完成了。
“哈哈哈哈，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布鲁斯·威利斯大笑，这样的电影，怎么可能和20世纪福克斯投资5000万的大制作，在票房收入上相提并论呢？
最后，罗纳德答应向制片方转达提升片酬的要求，布鲁斯·威利斯也放下了心结，知道好莱坞不会因为他的片酬比埃迪·墨菲低太多，而对他的咖位有怀疑。
正好在那边黛咪·摩尔和戴安两个人也聊的差不多了，罗纳德就提出告辞。
最后是黛咪·摩尔挽着戴安的手，把他们夫妇俩多送出了一程，一直到了大门口的车道。
戴恩那边已经上了车。突然，黛咪摩尔挽住了罗纳德的胳膊，凑近在他的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了那么一段话。
“罗尼，你的那部有关鬼魂的电影，交给我来主演吧，是时候让你来导演我了？”
“哎？”罗纳德的耳朵被黛咪的吹气弄得非常的痒……
“我可已经取得戴安的同意了”，黛咪·摩尔用力打了一下罗纳德的胳膊，然后俯下身子，对已经在车子里面的戴安拼命的挥手，
“一不留神”，低胸的连衣裙，露出了一片白色。
“你答应他什么了？”罗纳德进了车子以后，挥手和黛咪·摩尔告别，然后回头问戴安。
“我答应他，如果你有机会导演他的电影的话，我会放你去工作。”戴恩也把自己的胸脯贴近罗纳德的胳膊，紧紧抱着不肯放。
“我进入好莱坞以后，每年都很忙，现在和你结婚，我们的孩子也马上要出世，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不觉得这样子无所事事，每天准时回家，等待着孩子出生的日子很幸福吗？”
“但是这样的话，好莱坞所有其他的女演员都会骂我的”，戴安吃吃地笑了起来。好莱坞的女演员都知道，罗纳德擅长拍女人为中心的戏。
不过，反正那部关于鬼魂的片子，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大明星来当男主角。如果是小制作的话，戴安也不担心。
“但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我不想放弃这种每天按时回家看到你的日子。”罗纳德对这种普通人的朝九晚五的家庭生活，其实还是很向往。
“你总要出去拍电影的嘛……”戴安其实也很喜欢这样的家庭生活，两个在年轻的时候，家庭都有缺憾的人，很珍惜这段日子。
“除非有人愿意出钱投资，让我把整部电影都在洛杉矶好莱坞来拍摄，这样子，每天我都可以六点准时回家见你……”
罗纳德也笑，现在哪还有这种冤大头，愿意投资这种全部在洛杉矶拍的电影。
大家不是跑到加拿大、澳洲，就是去一些中西部，或者南部的比较贫穷落后的州，千方百计的降低制作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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