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下注可能要落空
像吉姆·卡梅隆这样的人，在好莱坞是非常稀少的。很多导演都躲在自己的舒适区，拍那些他们已经熟极而流的类型片。很多影评家也对好莱坞商业化的不思进取很有微词。
有一种微妙的评论是这样说的，一个导演，从第二部作品开始，只是在重复自己的处女作。
卡梅隆则是一个造梦的人，他喜欢把自己的梦想复制在大银幕上，让更多的人共享自己的梦想和故事。在开拍的时候，他也不管现有的技术能不能达到要求。反正不管是模型特技，还是他现在要采用的电脑特技，如果市场上没有，那他就想一个办法做出来的。
“这部“深渊”，投资很高。但是吉姆花钱没有数。水下拍摄，每天的进度很慢，NG的条数也远远超过正常的拍摄。特别是那个水下摄影机，时不时的密闭出问题，还得重拍。”
在回洛杉矶的公务机上，盖尔对罗纳德抱怨了一番卡梅隆拍摄超支的问题。
盖尔·赫德已经铁了心要和卡梅隆离婚。现在只是因为“深渊”项目立项的时候，她还是以卡梅隆夫人的身份拿到的制片权，所以暂时在这部电影拍完之前，两人还暂且保持着婚姻状态，这样对发行商有个交代。
因为拍摄的超支严重，进度从一开始就落后，盖尔的压力也很大。如果两人现在就离婚的话，这部电影能从二十世纪福克斯得到的支持，就可能大幅度的所见。毕竟卡梅隆是个电影导演，能够客观冷静的处理制片人要和自己离婚的艺术家，不说没有吧，那也是非常稀少。
“这部深渊的重要部分，在于特效上。现在太多的钱被花在了水下拍摄，我们在前期的计算机生成特效研究上，也严重的落后于进度了。别说投入的人力，连图形工作站的配置也不足，我这次回去还要去福克斯当乞丐……”
盖尔说到底，首先也是个制片人。罗纳德对她很尊重，能够在感情出了大问题的时候，还是优先为了电影考虑，作为一个女制片人非常难得。
“别着急，我从工业光魔那里，采购了一些SGI的工作站，你先拿去用。”
罗纳德毫不犹豫，答应把自己之前从“皮克斯”工作室买来的特效工作站，全部让给“深渊”剧组在洛杉矶的电脑特效团队使用。电脑特效，最需要的不是设备，而是敢于尝试的人才。
如果这部电影，被卡梅隆闯出一些新的技术路线，那么自己就算先期投资一点。
……
“你觉得这副眼镜怎么样？”
已经决定出演“当哈利遇上萨莉”的女主角，梅格·瑞恩，正在罗山出伯班克的Starry Eyes太阳镜商店，开始挑选剧中使用的眼镜。
“非常好，我觉得很符合萨莉的气质。”罗纳德和艺术指导简·穆斯基交流着整部电影的色彩的气质，回过头看了一眼梅格·瑞恩的装扮，出言称赞。
这个自己在“壮志凌云”里用过的配角女演员，和丹尼斯·奎德恋爱以后，似乎突然长开了。从一个普通女孩气质，转变成了很有典型阿美利加女人味的甜妞。
“我觉得还不够有艺术感，萨莉是个非常挑剔的人，对眼镜的细节非常注意的。”梅格·瑞恩继续挑选。
“至少在这一点上，梅格说的对”，简·穆斯基回答道。她是罗纳德问老搭档波莉·普拉特推荐的。因为罗纳德希望这部浪漫爱情剧，是一个温馨的小品，尽量贴近生活。不需要更多的戏剧性，而要让观众能够带入日常生活，认为萨莉和哈利就是他们的朋友。
“是吧？”罗纳德对简·穆斯基很满意，这位是原来跟着波莉·普拉特的前夫博格丹诺维奇的电影做艺术指导的，博格丹诺维奇最擅长的其实是拍摄当代爱情喜剧，这种色彩和设计的风格，正是罗纳德的新片所需要的。
说到波莉·普拉特，她在给卡梅伦·克罗当制片人当的很愉快。克罗很喜欢请教有经验的波莉。而波莉也很乐意把自己在前夫身边的看到的各种导演经验，转述给克罗听。
波莉和盖尔·赫德差不多，都是那种为了事业，可以忍受丈夫出问题的女性职业电影人。盖尔和波莉不同的，也就是她晚生了一代人，对出轨的问题容忍度更低。
“是的，我们需要萨莉成为观众的朋友，就像那种大学里不是最漂亮，但是没有人成功追上的女同学。”简·穆斯基做了个比方。
“嗯，你说的对”，虽然罗纳德没读几天大学，他还是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我们在学生时代，总有些女同学是比较天真的，从浪漫小说和影视里学习恋爱。
萨莉就是这种气质，总把生活里的男人，和浪漫故事里的男主角做比较。
“有办法在影调上表现出简说的那种感觉吗？”罗纳德回头问摄影指导巴里·索南菲尔德。
“这并不难，稍稍往电视剧上靠一些，人眼在这几十年里，被彩色电视训练的够多，只要在色调上靠近，观众就能生出一种这是生活的错觉。”
这位摄影指导，是罗纳德从戴安主演的“长大”这部电影里找来的，他很喜欢那部电影里还原的那种影调感觉，让人一看和电视台的现场采访类似，潜意识里就给观众一种，这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的错觉。
“这副你们觉得如何？”梅格·瑞恩又换上了一副红色塑料材质，很有设计感的眼镜。和她的红唇很搭配。这是化妆师给萨莉设计的妆容，要平凡中带着一点性感，有那种每天看时尚杂志学习最新时尚搭配的女孩的感觉。
“稍稍太过于艳丽，萨莉很美丽，但是她不会主动的展示这种有侵略性的装扮。”艺术指导简出言指点。
“对……”，梅格·瑞恩闻言很赞成，把那副眼镜又放下了。
“嗯……”罗纳德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当哈利遇上萨莉”的剧本，已经被诺拉·艾芙隆和凯丽·费雪写出来了，细化到了场景。这种电影比起“壮志凌云”，或者“上班女郎”来，在技术上算是简单的多。找到合适的人，再加上自己的经验，拍摄起来会很快的。
唯一罗纳德担心的，就是两位主演的表演能力。这种电影没有太强大的戏剧冲突，观众要真正喜欢上两位主角，才会看得有趣。这就要求很多的即兴发挥和角色间的化学反应。
现在罗纳德正为选角而感到高兴，梦中给了自己启示，一下子就选到了最合适的人选。梅格·瑞恩更是慢慢和角色萨莉有合二为一的趋势。她是个有天赋的好演员，观察了角色原型，编剧诺拉·艾芙隆几次，她就把萨莉这种挑剔又天真的性格特点抓得很好。
罗纳德一边和摄影指导和艺术指导在商量，敲定电影的整体风格，一边还在隔三岔五的对梅格·瑞恩挑选眼镜出主意。
“这副怎么样？”梅格·瑞恩又换上了一副现代主义风格的，钛合金的眼镜。极简的风格让她看上去很像一个女性职业经理人。
“太素了，萨莉会更注重一些流行品味”，罗纳德摇头，萨莉不是那种特立独行，有自己审美观点，不为流行所动的坚定女性。简而言之，萨莉是价值观更为传统的女性，不是波莉·普拉特，更不是盖尔·赫德。她在得到前男友结婚的消息以后，是在家里痛哭的那种女人。
很难说哪种女人更好，罗纳德只是觉得，现在大众的观感里，更多的还是接受萨莉这种女人。
“你这里还有吗？”梅格·瑞恩花了一个下午，把这家好莱坞款式最多的眼镜店的存货都试了一遍。
罗纳德那边已经和摄影指导和艺术指导聊完了业务，梅格·瑞恩还是没有挑出合适的眼镜。
虽然模仿编剧诺拉·艾芙隆是罗纳德给梅格·瑞恩提出的要求，但是这样也难免夸张了些。他走到老板的面前，“谢丽尔，你脸上这副能让梅格试试吗？”
“哦，当然可以。”店主谢丽尔·舒曼是经常和好莱坞合作的，很多剧组都会到这里来挑眼镜。不光她自己的店里有六百多副眼镜款式，她家里还有个小仓库，收藏了历史上各个时期的流行款式，简直就是好莱坞的眼镜博物馆。
“不错吧？”罗纳德退后几步，看着艺术指导简，问道。
“很不错，金属框架，拐角处有修饰，正好适合萨莉，图书馆里看书，也要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流行风尚的女人。”
“就这副吧，我们都喜欢。”，罗纳德帮她决定了。
“这是Robert La Roche的经典款式，我也只有这一副，梅格，你戴上确实很合适。”
店主也点头同意，梅格·瑞恩终于露出笑容，对着墙上的小镜子自我欣赏起来。
“罗纳德！”
开始高强度的工作的罗纳德，正准备回家休息，把所有的资料都丢给了助理，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跑过来。
“道格，你怎么来了？”
是自己的朋友小道格拉斯，很少管罗纳德的电影业务的他，突然出现在现场，罗纳德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要行使股东权利，过来看公司的账目，考察一下剧组。
“我是受小乔治的委托，过来找你商量事情的。”小道格和梅格·瑞恩点点头，再没有当年追求女明星的劲头了，就把罗纳德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哪有空给他搞什么竞选广告？”
两人回到了酒店，小道格拉斯说清楚了来意。小乔治想请罗纳德回去，给他父亲再操刀一版竞选广告，就像他之前的那版个人传记式的广告，极大的提升了支持率，帮着老乔治赢下了初选。
原来，过去的这个月里，老乔治的支持率持续下滑，逐渐被驴党候选人拉开了10%以上的差距。政界的各个分析师们，开始给出老乔治惨败的预测。
这个数字，小道格拉斯也找了调查公司，自己做过独立的调查，确认了真实性。老乔治在全国的支持率，都快速下滑，只在南方一些死硬的象党州，还保持有相当大的优势。
但是，这种优势没有什么用处，人数最多的加利福尼亚，和纽约等州，也是选举人票的大头州，这些州里，老乔治的票数都危险地被杜卡基思超过了6%这个警戒线，再下滑下去，可能选举形势就会明朗起来。
“怎么会差这么多？”罗纳德对老乔治落后，有心理准备，但是只要在几大人口大州获得胜利，再加上南方的铁票州，老乔治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胜出的。
“还是老问题，他的个人魅力太糟糕了，这也是为什么小乔治在母亲芭芭拉那里进言，希望你能去挽救他的形象。”
“哎……”
罗纳德长叹一口气。本来自己给老乔治拍摄的竞选广告，就是通过他在二战服役，都后来开石油公司，再投身政治，去华国和CIA任职等等高光点，精心打造的一种形象。
但是，老乔治在获得初选提名以后，在媒体上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民众逐渐发现，这个人毫无个人魅力，而且说话矫揉造作，不了解民众的生活。
被现任大统领老罗纳德宠坏了的选民，不太能接受这样一个木讷的人当大统领。还不如杜卡基思，至少说话还算有条理，不会莫名其妙的自我感觉良好。
比如最近，作为耶鲁大学的毕业生，老乔治还在接受电视采访的时候，嘲笑杜卡基斯的“外交政策观点诞生于哈佛院的精品店。“
“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的政治专栏作家都开始犀利地嘲笑，“老乔治好像忘了他是耶鲁毕业的？“
虽然后来，老乔治还是辩解说，与哈佛不同，耶鲁的同学来源，是“非常分散，没有一个象征”。相对于哈佛千篇一律的精英，耶鲁里面什么背景的同学都有，耶鲁毕业生，并不代表他是任何阶级出身。
但是民众哪里知道常春藤学校里的细微差别？对他们来说，这两所学校都充满了富有的，花哨的，自命不凡，危险的知识分子，无论天气有多热，他们都不会穿着内衣坐下来吃晚饭。
总之，普通选民都觉得，哈佛毕业的杜卡基斯，和耶鲁毕业的老乔治，没有本质的区别。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选一个看起来顺眼一些的。
“你怎么看？我们的投资有没有可能落空？”，说实话，罗纳德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和小道格，可是在老乔治身上下了重注的。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小道格拉斯比罗纳德更加清楚这个游戏的玩法，他们不是那些大公司，能够两头下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为老乔治的竞选团队出力了，他们现在要玩些邪门的，我来就是先和你商量，最好不要牵涉进去，我们毕竟不是吃选举饭的，而且，最好，把小乔治拉到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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