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情感抹杀与反应力测试
纯白色的房间内，祝施久跟黑兵相对而立。
徐峰的话并没有让祝施久有任何动摇，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正迫切地渴望着什么，每个细胞都在咆哮嘶吼，向外展现着无与伦比的活力。
然而诡异地是，他的内心却保持着异常的冷静，甚至比射箭的境界“心如止水”还要“静”。
在听到徐峰的威胁之后，本该至少会有点抗拒的心理却什么波动也生不出来，就好似徐峰说的话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话一样。
“……这就是抹杀了全部情感后的状态吗？”
徐峰早就提醒过他了。在他注射黑兵药剂之前徐峰就说过，这种药剂虽然在提升身体素质的方面比不上黑兵药剂，但它跟黑兵药剂有一个方面的效用是一样的——抹杀情感。
只要注射了药剂，人就会变成无情无心的怪物。
祝施久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未注射之前的状态，那种想要拯救世界的迫切心情、看到家人在蓝光的辐射下惨叫的痛心、李华在眼前嘶吼着要他报仇的画面……全都无所谓了。
有必要拯救世界吗？
祝施久发现，当他失去了情感，他之前下定的决心都消散得无影无踪，拯救世界的宏伟目标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还要开始吗？”
忽然间，一个声音打断了祝施久的思绪。
说话的是距离他只有一步距离的人，黑兵。
黑兵穿着老装束，除了手上没拿枪以外，其他的装备都是齐全的。包括头盔和面罩，以至于祝施久也无法看清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年龄多大。
他只能看到对面的黑兵正以一种漠然的眼神盯着他。
透过面罩后发生变形的声音响起：“注射了药剂之后，你的所有情感都会被压制住，所有之前在你看来有价值的东西现在只会成为阻碍。你真的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了吗?”
“你的话很多。”
祝施久说道:“现在开始教我格斗吧。从哪里开始?”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定。”
黑兵如此说道，然后看向祝施久:“伸出你的手来，手心朝上。”
祝施久伸出了手：“我拯救世界的念头比你们想象的要坚定很多，就算抹杀了情感，但我的目标从未改变。”
黑兵组织的人都不懂，他拯救世界的信念不需要那些伟大的精神来支撑。
他在注射药剂之前，拯救世界的理由是想让自己和家人以及自己所在意的人活下去，而在注射药剂之后，他继续坚定拯救世界的念头，理由变得更加纯粹——为了活着。
在无心无情的状态下，轻描淡写地死掉不会让他有半点情绪反应，但若是把“死亡”和“生存”的概念放在天平两端，很明显是“生存”更有价值——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价值观，无法轻易改变。
所以当他变成了绝对理智的人，他也只会衡量生存和死亡两者的价值来判断是否继续生存，而不是依靠生物的求生本能。
“是吗？”
然而黑兵却以为祝施久就算所有情感都被抹除了，却仍然未改变拯救世界的崇高理想。
他漠然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迷茫。
祝施久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一点，随后稍加思考后，明白了一件事。
黑兵跟他不一样。他们在成为黑兵之前就个个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抛却了生存的概念，反而将为世界献身当作最伟大的理想。但是在注射了药剂之后，支撑理想的满腔情绪消融，反而会更容易感到迷茫。
祝施久对黑兵说道：“如果你没有坚定的信念，就没有成为黑兵的资格。但你既然已经成为了黑兵，那么就继续坚定你的理想。我们都是为了拯救世界而奋斗的。”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说给徐峰听的。
他知道徐峰在听，也肯定会借此机会来判断他的信念和立场。所以为了在谎言破除之后让徐峰不至于继续折磨他，祝施久经过极度理智考量，最终决定伪装出一个极度契合黑兵组织宗旨的形象。
伪装。黑兵其实也在伪装。
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他看向祝施久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迷茫尽失，重归漠然。
——第一个任务“试探祝施久”已经完成了，他确认了祝施久的立场。
他的第二个任务是“教祝施久格斗”。
黑兵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的手盖在了祝施久的手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任何格斗技巧都离不开速度。注射了药剂之后，你的大脑会进入短暂的活跃期，这个活跃期只有短短十分钟时间，十分钟过后，你的反应速度就会开始变慢，这十分钟被称为‘黄金反应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如果你着重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那么在时间过去之后，你的原始反应速度将会得到巨大的提升。在黄金时间结束之后我会正式教你格斗。”
祝施久看着自己跟黑兵的手。没说话。
黑兵看也不看，说道：“锻炼反应速度的方法很简单——我现在把手放在你的手上，待会儿我会把手抽离，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我们两个人的手分开之后，尽量尝试再次触碰到我的手。”
祝施久疑惑：“就这么简单？”
“是的。”
“有没有什么限制性规则？比如你不能移动，也不能把手藏到身后。”
“随便。”黑兵语气毫无波动地回答，“只要你能碰到我的手，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好。”
这个黑兵自信到差点就要明说“你不可能碰到我的手”了。
“什么时候开始？”祝施久问道。
“现在。”
黑兵压根儿没等祝施久准备好就直接抬起了手，二人的手分开了。
祝施久确实没准备好，也没反应过来，但就在黑兵把手分开的那一刹那，他那高度活跃的大脑便立马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事——游戏开始了。
只见黑兵的手先是向上抬起，祝施久的手顺势跟过去，但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刹那，黑兵的手又向后缩了一点。
祝施久并没有执着于站在原地跟黑兵玩游戏的想法，他直接上前一步，准备利用身体的移动来弥补反应速度的不足。
但在即将抓到的那一刹那，黑兵也同样向后退了一步。
反应速度怎么能只看手的移动？
黑兵将祝施久全身上下每个部位的运动趋势都看在了眼里，能够轻易地预测到之后的祝施久会什么动作。
普通人的快速反应速度指的是不加思考的神经反射，然而他们黑兵的反应速度却指的是经过思考后仍然能表现得不假思索的反应速度。两者的差异成为了普通人和黑兵之间反应的鸿沟，无法跨越。
至少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无法做到在短时间内学会“思考后反应”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技巧。
祝施久将黑兵逼退了一步。
在大脑高度活跃的情况下，祝施久看得很清楚，黑兵并没有耍小手段，他的移动速度始终保持在跟他差不多的水准。看到刚才黑兵那两手显得如此轻松，他就知道黑兵必然留有余力，如深渊般深不见底。
他并没有放弃，再次向前一步。
这一次几乎是用上了他自己全部的腿部力量向前猛地一窜！而右手却直奔黑兵的手而去！
然而，黑兵再一次退了。
黑兵依旧保持着能够堪堪被祝施久追上的速度，让祝施久始终认为他有机会抓到他的手，在用一个平平无奇的假动作钓到了祝施久的手后，伸出了他的脚，“恰巧”点在了祝施久向前冲刺的脚尖上，轻轻踩住。
祝施久的反应是挺快的。
如果说注射药剂之前的普通水平是60分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反应速度却是提升到了90分，可是相对于黑兵来说，这不够快，至少他没办法做到一边注意着要抓住黑兵的手，一边还要防备着黑兵的偷袭。
于是黑兵的一脚让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接扑向前方。
黑兵轻轻侧身，松开踩住祝施久脚尖的脚。
如果是平时，祝施久这一跤必摔，不过现在他却是勉强稳住了身体，在向前踉跄了两步之后重新找回了重心。
他回过头来看向一脸淡然的黑兵：“我没想到你会下脚偷袭我。”
“这个游戏唯一的规则就是你的手触碰到我的手。其余所有你能想到的方法都可以尝试，比如说攻击我。我只是给了你做了个示范罢了，至少我不会吝啬使用规则之外的小手段。”黑兵淡淡地说道。
嗯。我记住了，下次一定要让你措手不及。
祝施久再次朝黑兵冲了过去。
他不信自己在注射了药剂之后还这么废柴。
明明黑兵展现在他眼前的速度跟他所差无几，但他就是碰不到黑兵的手。
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现在绝对理智的他在尝试掌握黑兵的动作风格和移动轨迹。若是能够熟练掌握这个黑兵的动作，熟悉个十几次，估计就能判断出黑兵的个人风格了。
他再次朝黑兵冲了过去，这一次用上了两只手。
……
另一个房间内，徐峰最终填上了祝施久的个人评价表格。
反应速度那一栏，祝施久的评价是C+——很差。
格斗教学还没开始，徐峰便感受到了深切的失望。
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作者题外话】：祝书友“光明神”生日快乐！愿未来光明，前程坦途！看到得太晚了……对不住（抱拳）！国庆期间我尽量多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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