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归于好
午时,清妧进了皇城。
远远地,星回一看见她来了,举着一把巨大的黑纸伞,奔下长阶,来迎她。
“奴给郡主请安。”
清妧不言,举目眺望汉白玉广场,满朝文武被大雨淋得灰头土脸,不少脸色青灰摇摇欲坠者。
“让大人们进大明宫跪着。”
“这……”星回低眉,寻思再三,“郡主,罚大人跪着是陛下得意思,不然,您先问一问陛下?”
清妧笑笑,脸上升起肃杀,她抬脚,三步并作两步地杀向御书房,她步子之快,瞬间甩开星回好些远。
“范大人,你惹怒郡主了?”
“哈?”范修谨难以置信地瞪向星回,“你觉得本官有这个胆子吗?”
“没有。”星回摇头,“如果不是范大人惹恼郡主,那郡主怎就气成了这般?”
“你说呢?”
能惹得陛下不得不迁怒朝臣的人,天下只有郡主,同样地,能惹得郡主失了仪态得,天下也只有陛下。
可怜陛下叫他死乞白赖把人请进宫,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这时的清妧已经冲到御书房外,若谷看她来,正要躬身行礼,却被她一把拂开,然后,她冲进门。
“皇帝陛下,你要和小女置气,为何要拿百官出气?这么大的雨,朝臣们再跪下去,明天五更天,还能有人来上朝吗?他们不能来上朝,那些个悬而未决的事情又该交由谁来处置?!”
卿流景勾唇,阴沉半日的脸顷刻间春暖花开:“阿妧,你来了。”
“是的,皇帝陛下,小女来了,所以,能不能请皇帝陛下大发慈悲,让那些大人们换个地方待着吗?”
“当然能。”卿流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若谷,把百官请去大明宫,然后命人多送几个火炉子。”
“是。”
若谷一退,星回示意殿中伺候的奴婢尽数退下,片刻工夫,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皇帝和他的未来皇后。
“还气吗?”
“小女没有生气。”
卿流景一听,唇角的笑意越深:“阿妧,你若生气,连喊我的方式都会改,过去是二殿下,现在是皇帝陛下。”
“……”
有吗?
她自己倒是没太留意。
“还有,如果你没有生气,又怎么可能不来宫里,陪我用膳?”
“皇帝陛——”清妧张嘴即想答自己很忙,然,她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弄得神色讪讪,十分下不来台。
于是乎,她变得越发恼怒:“卿芳君,第一,我不来宫里,是合乎溱礼,第二,我今日有事,不得空来。”
卿流景听罢,一边无奈起身,绕过书案,走向清妧,一边可怜巴巴地讨饶:“你不来,我吃不下。”
“爱吃不吃。”说罢,清妧掉头要走,可她才走出一步,后腰就叫一双手臂整个儿圈住,“不许走。”
“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
“……”
“阿妧,所以你为何生气?”
腰被撅住,她睁不开,只得扭头面对他:“流萤。”
“咳——”这回轮到卿流景神色讪讪,“你家婢子怎么了?是谁欺负了她?若有,朕替她出气。”
“卿芳君!”清妧怒吼,“先前在公堂,是你说流萤不会有事,可下一刻,提棍来打她地,却是崔家心腹,你敢说,自己没有听之任之?”
“……”
那几个崔家心腹能上堂打人,确是他有意放过。
“卿芳君,你曾落过难,当比谁都明白,对于深陷绝望的人,重生有多意义非凡!
陆家冤屈被平,流萤本该可以做回陵阳贵女,可因为你的谋算,她失去了即将握住的新生,你知道这样,对她来说,有多残酷吗?”
“我知道。”卿流景正色,“可是阿妧,这是一场等价交换,不是我逼迫她做交易,而是她自愿如此。”
“……”
是,流萤是自愿地,可这自愿里又藏着多少无可奈何?而这无可奈何里,又有多少迫于卿流景的威仪?
最重要地是——
“你做这些之前,为何不和我商量一下?”
“如果我告诉阿妧,阿妧能应吗?”
不。
她不会应。
“阿妧,人间权力的最高处,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我不敢保证,能在每一次危机出现时,都能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我算计流萤,是为了叫她没有退路地留在你的身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你坚实可靠的心腹。”
清妧眯眼:“为什么你不能一直护我周全?”
“呃……”卿流景笑着眨眨眼,回头戳着那堆积如山的奏章,“我倒是想,可我没那么多时间啊。”
是吗?
清妧不是笼中的金丝雀,不需要芳君时时刻刻的保护,但,与芳君而言,不管她要不要,他若能给,一定要给,除非,他给不了。
想到这里,清妧低眉,伸手掐住他的手腕。
脉象依旧平稳,且比之前她探过地,更为有力。
回廊下,星回躬身回禀:“陛下,公明先生熬了药。”
“端进来。”
未几,药王送来一盅药,药香浓郁,闻气,她大致判断出,里面有补气的黄芪、党参和白术,壮阳的鹿茸和菟丝子,以及……
剩下的药,她闻不出来,但,她虽然闻不出来,却感觉气味怪异,和她之前闻过的诸多药味都不同。
“先生,这是什么药?”
药王不答,目光悄无声息地睨向卿流景。
“阿妧,你莫要为难公明,他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
卿流景低眉,在她耳边轻语:“叫男子大展雄风的药,他怎好对你说出口?”
温热的气息,惊得她面色绯红,连退数步。
“哈哈哈……”
卿流景登时笑得乐不可支,只见他勾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端起药盅,一口一口喝得极其慢。
待喝到最末,他伸出舌头,勾了勾杯盏。
“你不要脸!”
一场吵架,就此终结。
不多时,清妧和卿流景盘上坐榻,隔着小几用午膳。
这一回,膳食丰盛,除却七八个热菜,还有四五碟冷盘。
“后日是除夕,按照惯例,皇城当办宫宴,可我实在繁忙,顾不上这些琐事,且命何人来招待贵家娘子,我也拿不定主意。”
好一个拿不定主意。
清妧暗翻白眼:“你不如明说,想让我帮忙。”
“阿妧明鉴。”
“呵。”清妧冷笑,“皇帝陛下,我怎么觉着,你非要娶我,不是让我享尽荣华,而是叫我陪你受罪?”
“怎么能是受罪呢?明明是共享江山。”
“……”
历代皇帝,哪个不担心后宫干政乱政,这人倒好,不仅不担心,竟还言辞凿凿说要和她共享江山?
“你这人,真是……”
清妧暗叹,埋首扒饭。
待她匆匆用完膳,便急急步下坐榻:“我要先走一趟范家,等我回来,再来安排人筹办宫宴。”
说罢,她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命人给我收拾一处住所,除夕在即,我不得空两头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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